至少在表面看来,这种社会网络的建构是安全和便捷的,其成本较其他社会网络的建构更为低廉。通过网际交往,人们可以依据自己的意愿直接建构新的社会网络。恰如莱恩格尔德(Howard Rheingold)所说:
"在虚拟社群中,我们可以直接进入我们感兴趣的话题所在之处,和那些与我们分享情感或那些以文字打动我们的人成为熟人。就这种感受而言,话题就是地址......"42
众多的主题将分散在各个终端的人群联系在一起,技术、政治、社会、休闲等各异的话题导向的讨论组,各种网上互助群体(如酗酒、吸毒者的互助治疗),对突发事件的关注等等使人们获得了来自他人和群体的精神甚至物质支持。
网际交往所构建的社会网络的便捷性和杂多性使人们成为众多社会网络中的行动者(actor),由此这些行动者获得了高度的异质性,而行动者异质性越高,他们在生活中可资利用的社会关系就越多,他们的生活就越具有可塑性与不断创新的可能。更为关键的是,一些网际社会网络可以与现实社会网络形成互补,甚至转换为介于网络与现实之间的某种新型的社会网络。 确立网际社会地位
在人际交往中,主体自然地将他人视为对象,希望在群体中确立一定的社会地位。这是人性所固有的权力意志,其基本表现由强至弱大致可分为引起他人的注意、对他人产生影响力和拥有控制他人的能力等三种情况。网际交往的匿名性使许多有关现实社会生活中的权力和地位的暗示被屏蔽,为许多人提供了一个新的权力角逐的空间。
以权力和地位角逐的视角可以比较容易地解释一些网际行为。黑客现象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典型的以技术能力确立网际地位的举动。许多黑客都为自己起了十分离奇的网名,在攻击成功之后还不忘留下大名。在为了避免网络安全人员的追踪而不得不更改网名时,他们常常很不情愿。几乎所有的网上免费资源的发布之类?义举"的背后都潜藏着发布者对网际名誉和地位的追逐,而其实这些免费资源本来也是从网上淘来的,将其发布给别人只须轻轻地点击一下鼠标,由此或许能获得某些资源渴求者的溢美之词,又何乐而不为呢?
许多人之所以追逐网际社会地位的一个内在驱动力是,他们认为网际的社会地位也可能转入到现实社会生活之中,改善他们在现实社会生活中的权力状况和社会地位。而那些在现实社会中居于有利社会地位的人,特别是所谓名人,也纷纷以其名人效应向网络拓殖其权力。由此可见,网络并不是一个人人平等的区域,而是一个权力角逐的新战场。权力博弈的结果,处于有利地位的仍然是少数个体,这些个体会以一?垄断一切"的强烈的权力意志,同时在网上和网下两个领域中玩弄各种确立个体地位的"修辞"游戏,以赢得更多的注意力,而注意力的获得是网络时代通往财富的捷径。也许有人认为,地位卑微的网民可以拒绝那些地位显赫的网民,但实际上这是很难做到的,因为网际地位和获取实际上还不单纯是个人魅力所决定的,许多网际名人都是投入了大量的现实社会资源之后才获得其网际名声的,例如各大网站的总裁,当然他们如此投资的目的还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影响力,获得更多的资源。 形成网络亚文化群体
网际交往的一个值得重视的内在动机是,形成区位化(nichification)的网络亚文化社群。所谓区位化来自"区位营销"(niche marketing)理念对现代消费社会的认知:现代社会在职业专业化的同时,也出现了消费的区位化,既现代消费社会中的消费者已经分化为诸多泾渭分明的小群体。网络所提供的高效率匿名沟通手段,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成本大大降低,在网络中迅速地生长出众多旨趣各异的亚文化群体:网络将在真实生活的群体中相互隔膜的孤独者联系起来,使他们超越地域限制方便地交流,共享价值和意义,获得某种由团体化所拥有的被社会正视的权利。
网络亚文化群体的形成使人们在实体性群体之外,可以获得一些保持并发展其独特旨趣的交往空间,而不再需要克服自己的偏见、先入为主和固有的思维方法。对此,不难得出较为悲观的看法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