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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仿古制作的“样本”问题(1)-历史学
来源:  作者:韩巍  点击:次  时间:2001-07-16 00:00于哲学网发表

   这批器物的纹饰除了取自铜器的兽面纹、云雷纹、蝉纹、乳钉纹等,还有来自金银器和瓷器的窗棂纹、缠枝纹、花瓣纹,而且这些来源不同的纹饰往往呈带状交错安排在同一件器物上。蝉纹均被安排在纹饰带的顶层或底层,兽面纹一般在中心的显著位置,这些都遵循了铜器纹样的传统。但乳钉纹出现在甗上则是青铜器中没有的现象,和三足壶和鬲形瓶的造型一样,可以说是制造者的大胆创造。
  我们推测,这批器物可能是士大夫阶层家庙中使用的礼器,应该出自民间工匠之手。器物的主人大概没有资格享受朝廷颁赐祭器的待遇,出于仰慕攀比的心理而制作了这些器物;为了避免“僭越”,他有意回避了国家祀典规定的器类。因此,多数仿古器物不是按照朝廷颁降的礼器图式,而是参照《考古图》来制造的。另一些器物则模仿当时常见的金银器和瓷器。只有那件“仿宣和山尊”显示出制造者曾见过朝廷颁降的祭器。多年来,四川地区曾陆续发现一些南宋仿古铜器,出于窖藏的可能是家庙祭器,出于墓葬的可能是墓主生前收藏的“古玩”[49]。其“样本”有些明显取自古器图录,有些可能是仿照民间收藏的古器,基本看不到朝廷礼器的影响。
  虽然同是崇古风尚和金石学影响下的产物,南宋时期仿古制作的民间传统与官方传统之间却有相当大的区别。官方传统带有复古改制的政治色彩,更多的受到礼学传统限制,因此更强调忠实于“古”;而且一旦“复古”成功,形成新的定制,就很少向前发展。民间传统则更为商业化,更多的受到古物收藏和流行审美情趣的影响,因此更具有“开放性”和“创造性”。在民间,“古”往往在“今”的影响下发生种种变形,涌现出很多貌似“复古”,实际上却甚为新奇的形式。元明以降,国家祀典使用的祭器墨守宋代“新成礼器”的样式,但民间的仿古制作却在宋代的基础上继续发展,成为一大艺术潮流。

  


[1]对于宋代古器物学与仿古制作的关系,学者已有较深入的研究。可参看陈芳妹《宋古器物学的兴起与宋仿古铜器》,载《国立台湾大学美术史研究集刊》第十期(台北),2001年;王世民《北宋时期的制礼作乐与古器研究》,收入《揖芬集》,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英)罗森《过去在中国的多种含义》,收入《中国古代的艺术与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许雅惠《〈宣和博古图〉的“间接”流传——以元代赛因赤答忽墓出土的陶器与〈绍熙州县释奠仪图〉为例》,载《国立台湾大学美术史研究集刊》第十四期(台北),2003年;李零《铄古铸今》,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5年。
[2]《宋史》卷三一九,《刘敞传》,中华书局,1977年。
[3]刘敞《公是集》卷三十六,《先秦古器记》,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095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
[4]《宋史》卷三四○,《吕大临传》。
[5]参见《朱子语类》卷八十四、八十九,中华书局,1986年。
[6]沈括《梦溪笔谈》卷十九,“器用”,参看胡道静《梦溪笔谈校证》下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
[7]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
[8]《政和五礼新仪》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647册。
[9]翟耆年《籀史》:“皇祐三年,诏出秘阁及太常所藏三代钟鼎器,付修太乐所,参较齐量,又诏墨器窽以赐宰执。”(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681册)是为《皇祐三馆古器图》,乃宋代皇家编纂古器图之始,它的出现也与乐制改革有关。
[10]据蔡絛《铁围山丛谈》(中华书局,1997年),大观初年内府收藏的大小礼器只有“五百有几”,与《重修宣和博古图》的八百余器还有相当差距。《宣和殿博古图》应该是在这五百多件器物中遴选编辑的,当然很可能还收入了到民间藏家摹绘的图样。
[11]《宣和博古图》对一些器物的定名,如“著尊”、“壶尊”等,完全是按照当时祭器的名称,而且这些器物的图像也完全被南宋时期的《礼器图》继承,参看前引许雅惠文。
[12]蔡絛《铁围山丛谈》。
[13]王应麟《玉海》卷五十六,江苏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1987年。
[14]中华书局,1957年,第1册。
[15]《玉海》卷五十六亦载:“宣和元年五月二十七日,诏诸州祠祭器,令礼制局绘图颁降,依图制造(铜器以漆为之)。”按:此处应是将董正封上奏的日期误当作降诏的日期。
[16]周密《云烟过眼录》卷三:“北方好事者收《绍兴稽古录》二十册,皆高宗时所收三代古器,各图其物,或青或绿或红,各抚其款于右,亦各有考证,如《宣和博古图》加详。”(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71册)这里提到的《绍兴稽古录》应是南宋高宗时仿照《博古图》编绘的古器图录,又见于(元)陆友仁《研北杂志》卷下,称其“各图其物,以五采饰之”(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66册)。由此亦可推知《博古图》原本应为彩绘。
[17]《中兴礼书》卷九,郊祀祭器,《续修四库全书》第822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
[18]参看《中兴礼书》卷五十九,明堂祭器,《续修四库全书》第822册。
[19]《中兴礼书》卷五十九,明堂祭器。
[20]据《中兴礼书》卷九,绍兴十三年二月二十七日礼部上奏:“四年亲祀,议者以新成礼器为合于古,请复用其礼度。事下,礼官谓无《博古图》本,遂不果行。”指的应即此事。可见陈与义等所说的“考古图册”主要是指《博古图》。
[21]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七十四,中华书局,1986年。《玉海》卷六十九亦载王普之言,较为简略。
[22]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一:“壬戌,诏东京留守同搜访郊庙礼器来。上时当行大礼,上以渡江后所作礼器多不合古,故命访之旧都焉。”(中华书局,1956年)
[23]《中兴礼书》卷五十九,明堂祭器。
[24]参见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七、二九六,中华书局,1979-1986年。
[25]《中兴礼书》卷五十九:“(绍兴)十年二月一日,工部言,据文思院下界申契勘,近承指挥改造将来明堂大礼合用铜爵醆并坫,依古爵《礼象》制造四百五十二只,爵坫合依本寺见管《礼象》内样制造四百七十二片。”可见这次改造爵坫最后是依照《礼象》中的图样。
[26]《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七。
[27]《中兴礼书》卷九,郊祀祭器。
[28]《宋会要辑稿》礼一四之八一,《玉海》卷六十九。
[29]《中兴礼书》卷九,郊祀祭器。
[30]《文献通考》卷一○四:“时太师蔡京、太宰郑居中、知枢密院事邓洵武、门下侍郎余深、中书侍郎侯蒙、尚书左丞薛昂、尚书右丞白时中、权领枢密院事童贯并以此给之。”
[31]《中兴礼书》卷九,郊祀祭器,
[32]《宋史》卷三七二,《翟汝文传》。
[33](元)陆友仁《研北杂志》卷下:“翟公巽知越州日,制漏鼎壶盘权钲,各有铭,命其子耆年作篆,甚奇古。”翟汝文所撰各种铭文见《忠惠集》卷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29册。
[34]《中兴礼书》卷九,郊祀祭器,
[35]关于宋代朝廷所作仿古器物的艺术特色,前引陈芳妹文有详细分析,本文不再缀述。
[36]尤袤《遂初堂书目》收有此书,称为《绍兴礼器图》(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674册)。其后亡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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