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学角度看,侗族大歌的歌词形式是由双音节向单数音节句发展,与汉文古诗歌由四言向五言、七言的发展形式相似,从中体现了侗族文学与汉族文学的密切联系,也可能是汉文化传入侗族地区后而吸收汉族先进文化的结果。在音乐上,侗族大歌的大部分属于五声音阶羽调式歌曲,它多半用二声部合唱,大小三度的和音是侗族民间合唱风格特征的主体音程,广泛的被采用;其次,纯四度,纯五度的结合也较频繁,由于侗族大歌几乎都是羽调式,所以它的纵向结合多系侗式小主和弦的和音。
从歌手们对歌的歌名角度看,侗族大歌是侗族民间文学保留的一种古老诗歌形式。
例:Sais ees gaenh juh ,
Map gac buh maih lianx danl ,
Mus yuh lamc yaoc ,
Mix wox maenl mup ?
Daol seiv yah daengl pieek ,
Nuv xaop nyaenc singc juh xangp wox mieah ,
Pieek ongl ags yanc ,
Xaop buh nanc map
Touk gac geel yagc sac ,
( ees gaemh nyac )
恋在心间,来找也未相见。
日后忘我,不知在哪一天。
等到桃树开花,我们再莫来相连。
若你真情不忘,但各在各家劳分两边。
他也难来,怎不可怜我痴恋。
--摘自《侗族民间文学史》
这首歌句不光有长短之分,而且在句与句之间押韵。即第一句歌的末音节韵与第二句歌的中间一音节的韵相复合,第二句的末音节与第三句歌的中间一音节的韵复合。例:juh与buh、daeml 与lamc......。从这首侗族大歌可以看出侗族人民有他们自己对音乐的审美观、民族欣赏习惯与心理素养,这是他们创造多声部合唱的内在基础。在大歌对唱时,高声部由歌手尽兴发挥,低声部则是众歌手们让声音在主旋律“6"上持续很长时间,他们相互换气,使得歌声连续不断,侗家歌手们对这种唱法的解释是:低声部持续的声音象潺潺流水,高声部则向树林中的蝉虫鸟叫。这种审美感染力,早在清代已有文献记载:“(侗人)前者唱于(即吁)而随者唱,连袂而歌,于焉喁如众乐,彼天地间亦何尝有寂墙耶。《秀庵记》洞人唱法尤有效……接组互和,而以侯音佳者唱反音,众声抵则独高之,以拟扬其音,殊为动听。”⑤
5、语言对大歌的影响
语言是人们交流思想感情的工具,是思维形成的载体。侗族有自己本民族的语言,侗语属于汉藏语系壮侗语族侗水语支,分南北两个方言区,北部方言区包括天柱、剑河、三穗、新晃、锦屏、玉屏等;南部方言区包括黎平、从江、榕江、通道、三江、龙胜等。侗语以南部方言为主,因为南部方言保持了较为古老的面貌,侗语的声韵母比较简单但声调较为复杂,大部分地方的阴调因声母的送气与否而各分两个调,共有九个(l、p、c、s、t、x、v、k、h),其中有六个入声调(l、p、c、s、t、x),因此说起话来富有音乐感,极为悦耳动听。有人说听侗家人讲话,如听歌声一般。这种说法正说明了语言在音乐形象思维的过程中,在音乐旋律的构成中,无疑会产生重要的影响。侗语的特点就是声调多,多达九个调值,字调的高低是相对的,其升降变化是有规律的,它的抑扬顿挫的变化无固定音高和音律可循,又对旋律音调有一定的制约作用,所以侗族人民在自己那具有音响美的语言中经过长期的加工,提炼寻求出美的音乐旋律与美的和声——侗族大歌。
6、侗族乐器与侗族
大歌的互动关系
一个民族的独特的民族乐器往往是伴随该民族歌唱或载歌载舞之中产生和发展的,大歌的复调形式同样与侗族民间乐器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以说侗族的民间乐器是大歌繁荣和发展的直接催化剂。侗族常用的乐器有芦笙、木叶、弹琵琶、二弦琴(牛腿琴)……等。明邝露《赤雅》说:“侗……善音乐、弹胡琴、吹六管长歌闭目、顿首摇足,为混沌舞。”⑥侗族的这些乐器与大歌一样都与仿声有着渊源的关系,在侗族的《芦笙祭词》中有这样的说明:“当初做芦笙时,芦笙师傅是到江边去听水声,并以水声的高低和和声来调节芦笙的高中低音”。这实际是侗族乐器模拟天籁之声,缘于仿声的有力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