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封弥誊录的机构与官员
根据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颁布的新定御试条制,负责“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第之”即封弥者为“编排官”;负责“誊写校勘”即誊录者为“封弥官”。x。后又单独设立对读官负责“校勘”,则封弥官仅负责“誊写”试卷。如嘉祐六年(1059)殿试,翰林学士贾黯、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右司谏赵抃3人为编排官,傅求、王陶2人为封弥官,胡稷臣、苏衮、傅尧俞、张次立、宋迪、周孟阳6人为对读官。xi宝祐四年(1256)殿试,“中顺大夫、行大理少卿高衡孙,朝散郎、尚书吏部员外郎兼资善堂赞读皮龙荣”2人为编排官,“朝请大夫、新除大理寺主簿张檠(棼),朝散郎、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张蕴”2人为封弥官,“承直郎、差充提领户部犒赏酒库所干办公事陈应星,从政郎、添差两浙路转运司干办公事陈问,从政郎、监行在省仓下界斛面官唐再炳,从政郎、监行在车辂院门余孟成,文林郎、差充两浙西路转运司准备差遣魏正子”5人为对读官。xii又如咸淳七年(1271)殿试,“朝议大夫、新除太府少卿邓益,朝散郎、尚书吏部员外郎、右司陈纬”2人为编排官,另有对读官、封弥官各若干人。xiii从目前搜集到的材料看,殿试未见设有誊录官,或许两宋一直遵守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颁布的新定御试条制。
而省试则有封弥官、誊录官、对读官。如咸淳七年(1271)省试有封弥官6人、誊录官3人、对读官24人。当年别院试、四川类省试也均设有封弥官、誊录官、对读官。xiv
负责封弥的机构或场所称为“封弥院”,或称“封印院”、“封弥所”;负责誊录的机构或场所称为“誊录院”,或称为“誊录所”;负责校对的机构或场所称为“对读所”。天圣七年(1029)十月,“诏铸封弥院印三面,誊录所印三面,发解印三面,送礼部收管,遇科场给付逐处使用”。xv官员、机构、印信的设置更为完备。
2、封弥誊录的程序
关于封弥誊录的程序,《长编》卷七六载:
[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丙子(七日),上御崇政殿亲试,……内出新定《条制》:举人纳试卷,内臣收之;先付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第之;付封弥官誊写校勘,用御书院印;始付考官,定等讫;复弥封送覆考官,再定等。编排官阅其同异,未同者再考之;如复不同,即以相附近者为定。始取乡贯状字号合之,乃第其姓名、差次并试卷以闻,遂临轩唱第。
据此可知,封弥誊录的程序为:第一步,由编排官去掉卷首的乡贯状,即应举人姓名、年龄,曾祖、祖、父三代姓名,籍贯等,以字号作为顺序次第;第二步,交由封弥官誊录、校对;第三步,交初考官评定等第;第四步,将初考官所定等第封上,送覆考官再评定等第;第五步,由编排官对比初、覆考官所定等第的异同,如果不同,即再详阅试卷,确定其中一个相近的等第;第六步,调取乡贯状的字号,与试卷字号相合,即以其姓名、次第和试卷一并上报给皇帝,然后唱名,赐进士及第。
此后,殿试设详定官,负责确定进士等第,编排官专管封弥编号。详定官或从初考,或从覆考,不别立等第。如《梦溪笔谈》卷一云:“旧制,御试举人,设初考官,先定等第;复弥封之,以送覆考官,再定等第;乃付详定官,发初考官所定等,以对覆考之等,如同即已,不同,则详其程文,当从初考,或从覆考为定,即不别立等第。”嘉祐六年(1061),王安石为详定官,奏请皇帝之后,始可别立等第。
解试、省试封弥誊录程序与殿试略同。《梦粱录》卷二《诸州府得解士人赴省闱》云:
所纳卷子,径发下弥封所封卷头,不要试官知士人姓名,恐其私取故也。却于每卷上打号头,三场共一号,方发往誊录所誊录卷子。依字号书写,对读无差,方纳入考试官各房考校。如卷子考中,发过别房覆考,如称众意,方呈主文,却于誊录所吊取真卷,点对批取,定夺魁选。伺候申省奏号揭榜取旨,差官下院拆号放榜。
据此,省试第一步,由封弥所封住卷首乡贯状,在试卷上打字号;第二步,由誊录所誊录试卷,校对无误;第三步,送初考官评定等第;第四步,发送别房覆考;第五步,呈送知贡举,于誊录所调取真卷,确定录取名次:第六步,申报尚书省,拆号放榜。
3、封弥字号
《长编》卷七六、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丙子(七日)载:“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第之。”那么宋代是如何编号的呢?据《宋会要辑稿》记载,北宋时期,一般是“于《玉篇》中取字为号”,如大中祥符二年(1009)殿试,“仍以高等十卷,付宰臣重定。王旦请以‘王臣’字号者为第一,帝然之。因阅晁迥等所正以‘王臣’为首卷,即梁固也。”xvi该榜状元梁固的字号为“ 王臣 ”,即是取自《玉篇》卷第一、玉部第七。
又如嘉祐六年(1061)殿试,“奏乞送‘火冒’字号卷重详定。封弥关详定五号,奏取旨。御药院关奏,圣旨:看详定夺‘革弓’、‘多农’、‘角兒’、‘角碍’、‘虫刀’五号等第。”xvii所谓‘火冒’字号卷,即是状元王俊民的殿试卷xviii,此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一、火部第三百二十三。圣旨看详定夺的五个字号,“革弓”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六、革部第四百二十三,“多农”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一、多部第三百十五,“角兒” 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六、角部第四百二十,“角碍” 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六、角部第四百二十,“虫刀” 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五、虫部第四百一。
南宋时,封弥撰号与北宋有所不同,大概为了防止泄漏和便于编排顺序,一般以三个字组成一个字号,“字号用《千字文》”xix。如高宗绍兴二十七年(1157)三月殿试,宣谕宰臣沈该等曰:“……朕前日谕考试官,令取直言,置之上列,非为虚文,可将‘任贤辉’字号卷居第一。”xx“任贤辉”即状元王十朋殿试卷的字号。又如孝宗隆兴元年(1163)二月十七日,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知贡举洪遵等言:“考校‘己康感’字号试卷,学问源渊,论议切直,为前后场之冠,已考入魁选,偶策卷误犯哲宗旧讳。”诏楼钥特降末等头名。xxi“己康感”即是楼钥殿试卷的字号。
后来,改为“以三不成字凑成一号”。庆元五年(1199)又基本改为三成字。《宋会要辑稿·选举》五之二二载:
庆元五年(1199)六月,臣僚言:“……至若封弥撰号,例以三不成字凑成一号,盖防漏泄也。殊不知点画之间,便有同异。夫字号用《千字文》,且如‘方’之与‘文’,阙其一画,不知其为方耶?为文耶?以至‘目’之与‘且’,‘才’之与‘寸’,亦然。若不全成,何以区别?前后差误,率皆由此。乞应封弥撰号,并用全字,以绝差误之失。”礼部勘当:“除母头十千等,仍用不成字外,余依所乞。”从之。
嘉定七年(1214)九月四日,通判临安府孔元忠言:
准差监类试所门兼撰号,检会试卷封弥打号,母头既同,从来以《千字文》排去,其间相类,可以添改。如‘乃’可为‘及’,‘王’可为‘玉’,‘白’可为‘百’,‘止’可为‘正’,‘心’可为‘必’,‘比’可为‘此’,‘旦’可为‘且’,‘壁’可为‘璧’,‘乂’可为‘又’,‘中’可为‘甲’之类,共一五十四字。万一或出奸弊,甲能文乙不能文,或有请嘱,将甲乙两卷‘及’字、‘玉’字中选字号,却以‘乃’字、‘王’字试卷添一笔持出,有司仓猝,但见草卷、真卷一同,不假以文比对,便行开拆,何缘辩白?岂不为试者之不幸!乞下封弥所,不许重行施用,并下礼部、国子监契勘。
既而,礼部言:“国子博士曾焕等看详:孔元忠点检得字画相类不合兼用,所乞委是允当。如遇试场,即合遵守施行。”诏从其请,孔元忠所列举的154个字画相类的字,在封弥撰号时不再使用。xxii
三、封弥誊录制度的论争与废复
殿试、省试实行封弥誊录制度之后,立即得到上至皇帝、宰相,下至应举人的赞扬。景德四年(1007)闰五月,真宗降诏榜下礼部贡院,说明“所以杜绝私请、搜扬寒秀之意,举人见者咸喜”。十二月丙辰(二十四日),真宗与宰相王旦等谈及此事,王旦等曰:“昨颁《考较新格》,周行中颇有议论,且言中书不能守科场大体,但疑春官有私。及诏榜出,天下士乃知陛下务尽至公,恐多遗才,故更此条贯也。”xxiii 第二年,第一次施行《考较新格》,真宗对封弥考校的结果也很满意。大中祥符元年(1008)正月癸未(二十一日),宋真宗曾对宰相王旦等说:“今兹举人,颇以糊名考校为惧,然有材艺者,皆喜于尽公。”xxiv大中祥符八年(1015)三月戊戌(十八日),赵安仁等上礼部合格人数、姓名。真宗又对宰相王旦说:“今岁举场,似少谤议。安仁等适对,朕亦以此语之矣。”王旦说:“条式备具,可守而行,至公无私,其实由此。”xxv其条式主要即是指封弥誊录制度。
但此后对是否实行封弥誊录,还有一些议论和反复。一次是在庆历新政之时。庆历三年(1043)九月丁卯(三日),范仲淹、富弼等应诏上奏曰:
三曰:精贡举。……又外郡解发进士、诸科人,本乡举里选之式,必先考其履行,然后取以艺业。今乃不求履行,惟以词藻、墨义取之,加用弥封,不见姓字,实非乡里选举之本意也。……臣请重定外郡发解条约,须是履行无恶、艺业及等者,方得解荐,更不弥封试卷。其南省考试之人,已经本乡询考履行,却须弥封试卷,精考艺业。xxvi
于是,仁宗命翰林学士宋祁等修订贡举考试条制。庆历四年(1044)三月十三日,翰林学士宋祁等言:
国子监、开封府发解,就试人数既多,其进士、诸科卷子并依旧封弥誊录外,诸州发解,已令知州、通判、职官、令录等保明行实,更不封弥誊录。xxvii
仁宗批准了宋祁等拟定的贡举新制,即诸州解试,“更不封弥誊录”。庆历四年十一月,知谏院包拯上奏曰:
天下郡学自罢听读之后,生徒各以散去,一旦诏下,投牒求试者比比皆是,长吏等又安能一一练悉行实哉?不免只凭逐人递相保委,然而诈伪猥杂者亦无由辨明;兼每州用试官一员,是天下试官逾三百馀员,必恐未能尽得其人,而悉心于公取也。或缘其雅素,或牵于爱憎,或迫于势要,或通于贿赂,势不得已因而升黜者有矣,又何暇论材艺、较履行哉!洎取舍一谬,则是非纷作,不惟抑绝寒素,窃虑天下因此构起讼端多矣。况封弥誊录,行之且久,虽非取士之制,稍协尽公之道,若今来诸州发解举人,且令仍旧封弥誊录考校,于理甚便。xxviii
庆历新政推行不到一年,即遭夭折,科举新制尚未施行,即被废罢,诸州解试依旧封弥誊录。《长编》卷一六四载:
庆历八年(1048)四月丙子(八日),诏:“科场旧条,皆先朝所定,宜一切无易。” 时礼部贡院言:“(庆历)四年,宋祁等定贡举新制,会明年诏下,且听须后举施行。今秋赋有期,缘新制,诸州军发解,但令本处官属保明行实,其封弥誊录,一切罢之。窃见外州解送举人,自未有封弥誊录以前,多采虚誉,苟试官别无请托,亦只取本州曾经荐送旧人,其新人百不取一。自封弥以后,考官不见姓名,即须实考文艺,稍合至公。……伏惟祖宗以来,得人不少,考较文艺,固有规程,不须变更,以长浮薄。请并如旧制。”故降是诏。xxix
第二次集中议论封弥誊录是在王安石变法时。熙宁二年(1069)四月,诏议科举。五月,苏颂上奏曰:
所谓考试关防太密,弥封、誊录是也。夫弥封、誊录,本欲示至公于天下,然而徒置疑于士大夫,而未必尽至公之道,又因而失士者亦有之。何则?国家取士,行实为先。今既弥封、誊录,考官但校文词,何由知其行实?故虽有瑰异之士,所试小戾程式,或致退落。平时常负玷累,苟一日之长可取,便预收采。士之贤否,而进退之间系乎幸与不幸,往往是矣。是岂朝廷之本意耶?……为今之便,则莫若去弥封、誊录之法,使有司得专参详考察。一则主司知朝廷委任不疑,益务尽心。二则负实学者得以自明,程文小疵,不虞见弃。三则浅陋之人。固无侥幸之望。至公之道,无大于此。xxx
司马光在熙宁二年五月应诏所上《议学校贡举状》中,则针锋相对地指出:
议者又曰:“宜去封弥誊录,委有司考其文辞,参以行实而取之。”臣独以为不然。夫士之德行,知州县者尚不能知,而有司居京师,一旦集天下之士,独以何术知之?其术不过以众人之毁誉决之。孔子曰:“众好之,必察焉;众恶之,必察焉。”夫众人之毁誉,庸讵足以尽其实乎?必如是行之,臣见其爱憎互起,毁誉交作,请托公行,贿赂上流,谤讟并兴,狱讼不息,将纷然淆乱。朝廷必厌苦之而复用封弥誊录矣。夫封弥誊录,固为此数者而设之也。譬犹筑防以鄣洚水也,今不绝其源而徒去其防,则横流之患愈不可救矣。xxxi
连反对王安石罢诗赋而专以经义、论、策取士的苏轼也说:
今议者所欲变改,不过数端。……或欲举唐室故事,兼采誉望而罢封弥……此数者,皆知其一而未知其二者也。臣请历言之。……唐之通榜,故是弊法,虽有以名取人、厌伏众论之美,亦有贿赂公行、权要请托之害。且使恩去王室,权归私门,降及中叶,结为朋党。通榜取人,又岂足尚哉?xxxii
王安石变法对贡举制度实行了重大改革,但主要是贡举科目和考试内容方面的改革,而封弥誊录制度,在庆历四年(1044)之后,一直奉行,从未废罢;庆历新政之时,所要废罢者也仅仅是诸州解试中的封弥誊录,而开封府、国子监解试及省试、殿试中的封弥誊录是照行不误的。到熙宁二年(1069)之后,连废罢封弥誊录的议论也极少了。
封弥誊录制度一旦创立就受到绝大多数人的赞扬,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主要是它确实对防止评阅试卷作弊起到了关键作用。正如英宗治平元年(1064),欧阳修在《论逐路取人札子》中所说:
糊名、誊录而考之,使主司莫知为何方之人,谁氏之子,不得有所憎爱薄厚于其间。故议者谓国家科场之制,虽未复古法,而便于今世,其无情如造化,至公如权衡,祖宗以来不可易之制也。xxxiii
欧阳修的话说得虽然有点太绝对了,但毫无疑问是很有道理的。人称“小东坡”的唐庚(1070~1120)也说:“国朝以来,三易取士之法,然要之不离文字晦名、易书暗考而明取之。虽无出长入治之利,亦无毁誉比周之害矣。其大故如此。”xxxiv
在实践中,封弥誊录制度也充分显示了 “无情如造化,至公如权衡”的作用。举例来说,嘉祐四年(1059),欧阳修为殿试考官,决心黜落刘几,而刘几却中了状元。《梦溪笔谈》卷九载:
嘉祐中,士人刘几累为国学第一人,骤为怪险之语,学者翕然效之,遂成风气。欧阳公深恶之。会公主文,决意痛惩。……有一举人论曰:“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公曰:“此必刘几也。”戏续之曰:“秀才刺,试官刷。”乃以大朱笔横抹之,自首至尾,谓之“红勒帛”。判“大纰缪”字,榜之。既而,果几也。
复数年,公为御试考官,而几在庭。公曰:“除恶务本,今必痛斥轻薄子,以除文章之害。”有一士人论曰:“主上收精藏明于冕旒之下。”公曰:“我已得刘几矣。”既黜,乃吴人萧稷也。是时试《尧舜性之赋》,有曰:“故得静而延年,独高五帝之寿;动而有勇,形为四罪之诛。”公大称赏,擢为第一人。及唱名,乃刘煇。人有识之者曰:“此刘几也,易名矣。”公愕然久之。
还有一个有名的例子:元祐三年(1088),苏轼知贡举,苏门六君子之一的李廌应举。苏轼特意要使他及第,但结果李廌却落第而归。为此,苏轼作诗以送之。其诗题为《余与李廌方叔相知久矣领贡举事而李不得第愧甚作诗送之》,诗云:
与君相从非一日,笔势翩翩疑可识。平生漫说古战场,过眼终迷日五色。
我惭不出君大笑,行止皆天子何责。青袍白苎五千人,知子无怨亦无德。
买羊酤酒谢玉川,为我醉倒春风前。归家但草凌云赋,我相夫子非癯仙。xxxv
此外,那些废罢封弥誊录制度的理由都是难以成立的。概括起来,其理由大概有二,其一是:实行封弥誊录,“不能守科场大体,但疑春官有私”xxxvi;罢之,“则主司知朝廷委任不疑,益务尽心”xxxvii。事实上,正如包拯所说:诸州解试,“每州用试官一员,是天下试官逾三百馀员,必恐未能尽得其人,而悉心于公取也”xxxviii。所以不得不妨。而实行封弥誊录制度,并不会妨碍考官尽心尽力,反而会使考官排除各种请托干扰,尽心精选英才。
其废罢封弥誊录的理由之二是:“外郡解发进士、诸科人,本乡举里选之式,必先考其履行,然后取以艺业。今乃不求履行,惟以词藻、墨义取之,加用弥封,不见姓字,实非乡里选举之本意也。”xxxix实际上,宋代在参加解试的资格中,已经规定了履行等方面的种种要求,如未犯杖以上刑责,非曾为僧道胥吏,无期周尊长丧服,身不被废疾等等,并且五人为保,立有“保状 ”, 如果在品行方面不合格,本人要受到严厉惩罚,同保应举人也要负连带责任。这样,并非“不求履行,惟以词藻、墨义取之”,而是有效地解决了“履行”与“艺业”的矛盾,不会出现苏颂所担心的“平时常负玷累,苟一日之长可取,便预收采”的情况,也不是像南宋后期的王柏所说:“至糊名之法行,而士之进退一决于三日之虚文,虽纲常沦坏之人,贩缯屠狗之辈,不必择也。”xl
如果不实行封弥誊录,考试官也很难亲知每位应举人的履行,所谓的“考其履行”不过是“采虚誉”罢了。那样就会如包拯所说:“或缘其雅素,或牵于爱憎,或迫于势要,或通于贿赂,势不得已因而升黜者有矣,又何暇论材艺、较履行哉!”xli即使不受请托,也会出现“亦只取本州曾经荐送旧人,其新人百不取一”xlii。这样,必然会“爱憎互起,毁誉交作,请托公行,贿赂上流,谤讟并兴,狱讼不息”xliii。要解决这些问题,又必然回到实行封弥誊录制度。正因为如此,它才成为“祖宗以来不可易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