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红楼梦》中人物虽多,但都各具独特而鲜明的个性。本文论证曹雪芹在塑造人物时采用的“阴阳对应”和“阴阳循环”法则,对主要人物进行全面定性和定位;然后对曹雪芹的善恶观和宝玉精神进行探讨,认为《红楼梦》是现代思想和文明的启蒙之作。
【关键词】 《红楼梦》,正气,邪气,内正外邪,善恶观
一、主要人物之间的对应关系
笔者在《石破梦惊》[1]一文中论述了《红楼梦》的结构原理,指出曹雪芹运用“天人合一”的理论,在贾宝玉和蒋玉菡之间设置了“阴阳对应”和互为转世即“阴阳循环”的关系。正如宝玉所言,“凡天下之物,皆是有情有理的,也和人一样,得了知己,便极有灵验的。”
下文进一步论述贾、蒋二人的特征和关系,并以此类推出林黛玉和晴雯、薛宝钗和袭人也同样具有对应的关系。
(一)贾宝玉与蒋玉菡
小说第二十八回写贾宝玉初逢蒋玉菡,席间蒋玉菡唱完曲后,便拿起一朵木樨,念道:“花气袭人知昼暖。”与宝玉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后二人相见恨晚,心中都十分留恋,互赠信物。一次偶然的邂逅他们便成了知音,可见其“气”性相通。后来他们一直都是密友,被人疑为“同性恋”。身份上他们一个是富家公子,一个是出生贫贱的小旦,阴阳相对。不过,在性别上作者没有硬套佛教中男女互为转世的说法,而是以心理的性别倾向为主,如蒋玉菡为小旦。
(二)林黛玉与晴雯
书中多处表现林黛玉和晴雯气性相通的地方,如第二十九回林黛玉剪穗子,第三十一回晴雯撕扇子,性情相近。她们俩都曾被人喻为芙蓉花,都患有痨病,平时关系也“甚厚”(第七十九回宝玉评)。尤其是第七十八回写贾宝玉祭完晴雯后,忽然看到有个人影从芙蓉花中走出来,宝玉便叫:“不好,有鬼,晴雯来显魂了!”原来是黛玉。然后他们讨论将诔文中的“公子多情,女儿薄命”改为“我本无缘,卿何薄命”,使得黛玉听后“忡然失色,心中有无限狐疑乱拟”。而从“诔文”的具体内容看,宝玉祭的也不仅仅是晴雯,尤其影射着林黛玉:“花原自怯……柳本多愁……”与第三回作者描写她的外表“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相对应。她们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环,身份正好阴阳对应。
(三)薛宝钗与袭人
小说描写的薛宝钗和袭人在许多方面很接近,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袭人是“柔媚娇俏”,而且性格都很温顺贤惠,随分从时。平常两人的关系极为融洽,几可替代。如第三十二回“袭人对宝钗说:‘偏生我们那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作。’宝钗笑道:‘你理他呢,只管叫人作去,只说是你作的就是了。’袭人道:‘那里哄的信他,他才认得出来呢,说不得我只好慢慢的累去罢了。’宝钗笑道:‘你不必忙,我替你作些如何?’袭人笑道:‘当真的这样就是我的福了。晚上我亲自送来。’”又如第三十六回中“宝钗只顾看着袭人刺绣的白绫红里的兜肚,便不留心,一蹲身,刚刚的也坐在袭人方才的所在,因又见那活计实在可爱,不由的拿起针来,替他代刺。”第三十五回王太太指名给袭人两碗菜后,“袭人道:‘……还不叫我去磕头,这可是奇了。’宝钗笑道:‘给你的你就吃了,这有什么可猜疑的。’袭人笑道:‘从来没有的事,倒叫我不好意思的。’宝钗抿嘴一笑,说道:‘这就不好意思了?明儿比这更叫你不好意思的还有呢。’”可见她们十分默契。
此外,小说还有相互对应的人物,如王熙凤和妙玉;秦可卿与巧姐,在此不一一列举。
二、主要人物“气”的属性
第二回贾雨村曾说:“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可见“正”和“邪”是人之“气”的两大性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们对贾雨村的人和言论要正确理解。由于他代表的是与君子相反的小人,小人虽“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2],但“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3]。也就是说,他的一些理论和谶言虽表面上正确,但所言非所指,如“今当运隆祚永之朝,太平无为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至朝廷,下及朝野,比比皆是……彼残忍乖僻之邪气,不能荡溢于光天化日之中……”,显然他是将正邪倒置了,为一派“假语村言”。贾雨村便正是他自己所说的“应劫而生”的“扰乱天下”的大恶人。
从本义上说,“清明灵秀”之“正气”是指脱俗之气,亦即君子之道、中庸之道。禀赋正气的人内心至纯至善,清心寡欲。然而也因为他们片面注重精神的修习,与世无争,在物质的世界中往往就只宜停留在清静、温和的环境里。一旦气候异常、世风日下,就难以健康生存,一方面身体上会先天不足,娇弱多病;另一方面性格会因看不惯世俗中的平庸、丑恶而变得目下无尘,甚至尖酸刻薄,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心理不太健康。相反,“邪气”是指世俗之气,即小人之道。与正气相反,邪气之人追求的是物质的、虚荣心的满足,信奉“成则王侯败则贼”。这样的人,内心往往充满着功利、险恶、淫欲;而外在表现——一则丰满健康、娇媚诱人,即现代所谓的健美、性感;二则脾性温顺豁达,随分从时。
(一)林黛玉与晴雯
作者笔下的林黛玉纯洁无瑕、“孤标傲世”、无欲无求。她的身体不能承受一点“欲”带来的冲击,甚至只在照镜子时稍作遐想,就面红耳赤,不能自持,这竟也成为她的病根之一。晴雯则如“诔文”所写:“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可见林黛玉和晴雯气性中邪的成分极少,属正人君子,是小说中禀赋正气的人物典型(后文还将详析)。二人分别代表了正气的“阳”与“阴”,即“贵”与“贱”。
(二)薛宝钗与袭人
薛宝钗和袭人是小说中禀赋邪气的人物典型,分别代表了邪气的“贵”与“贱”,详见下文。
(三)贾宝玉与蒋玉菡
贾宝玉和蒋玉菡的“气”性如何呢?第二回贾雨村曾凭甄宝玉猜度贾宝玉是“正邪二气同赋之人”。其实宝玉也正是这类人,只是他的“正”主要表现于内心,“邪”主要表现于外表,所以,确切地说他属于“内正外邪”之人,既不是兴儿说的“外清内浊”之人,也不是内外含糊不清的人。为什么呢?宝玉崇尚“明德”,反映宝玉心灵完全纯正。第二十五回写“玉”一经染尘即失灵,也表明宝玉的内心不能被“声色货利”所迷。但从他“最是极好”的外表,温和的性情,爱口红、胭脂和女孩等癖好反映了他的外在完全为世俗之气,属“邪”。贾宝玉其实与甄宝玉并不是“一派人物”,他们虽然幼年时性情相似,后来却显出了很大的不同,如甄家人说:“这个哥儿情性却比我们的好些……我们那个只说我们糊涂,慢说拉手,他的东西我们略动一动也不依。”种种迹象表明,这一“贾”一“甄”是作者设置的“内正外邪”与“内邪外正”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对于“内正外邪”的贾宝玉,由于他的“外邪”与宝钗甚合,世人便认定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却不知他“内正”的情感早与黛玉有了心灵之约。由于宝玉这种微妙、双重的特性,在世人看来总显得“禀性乖张,生情怪谲”(第五回),便决定了他“好事多磨”的爱情悲剧以及不能被世人接受的命运。时至今日,人们依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实际上与之相应的“石头”和“玉”也同样有着明显的“内正外邪”的特性:“石头”外在“粗蠢”,凡心未冥,向往“荣华”,但内在“灵性已通”;“玉”因有着与世俗宝物同样富贵的外表,世人便认为它与“金锁”相配,称为“金玉良缘”,却不能认识它“鲜明莹洁”的本质及早已缘定的“木石前盟”。这都说明贾宝玉是属内正外邪之人。前八十回关于蒋玉菡个性的直接描写虽然着墨不多,但从贾宝玉与他处处心照不宣的默、契可以推断他亦同属内正外邪之人。
三、主要人物的正邪对立关系
(一)身份相同的袭人与晴雯正邪直接对立
由于晴雯在容貌、针线等方面都强于袭人,并且时常讥讽袭人哄骗、勾引宝玉的行为,所以一直被袭人视为眼中盯。第七十七回宝玉说海棠死了半边,应在晴雯身上。袭人笑道:“真真的这话越发说到我的气来了,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的心思,比如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他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可见袭人一方面对主子奴颜卑膝,曲意奉迎;另一方面对晴雯等人则非常蔑视。最后也正是袭人的排挤加速了晴雯的死亡,宝玉就很怀疑是她告密。爱憎分明的宝玉也仅仅是喜欢袭人贤惠、娇俏的外表而已,对她那诡谲的内心其实非常厌恶。第三十回宝玉雨里误踢袭人,就正是作者将错就错的绝妙之笔,从侧面表现了贾宝玉真实的内心世界。这也是第二十八回林黛玉和贾宝玉商量要“教训教训”丫环的一次具体行动。林黛玉最看不惯的丫环正是袭人,第二十一回曾间接地骂道:“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可见这个要教训的丫环就是袭人。但作者为什么要写贾宝玉是出于无意呢?这只不过是曹雪芹不愿对被世俗和权势极为赞赏的人作直接的披露和抨击而已。作者在书中不止一次这样将自己的用意深藏起来,如袭人究竟是怎样告晴雯的密等,都只写事实本身或人物外在的不真实的言语,将是与非留给读者去思考和评价。此正所谓“实录其事”,“不虚拟妄称”。这样也无形中使人物本性显得扑朔迷离、难以捉摸。对此,我们在读《红楼梦》时一定要加以识别,不要以为作者是故意将人物性格和故事情节复杂化。其实,这只是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的无奈之举。他对每个人实际都委婉地作了定性的评价。袭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可怕的笑面虎,她温顺的外表都是为了达到她追求的名位而装扮的。当宝玉要她抚恤晴雯时,袭人竟对宝玉说:“我原是久已出了名的贤人,连这一点子好名儿还不会买来不成。”她暗地里不仅排挤晴雯,连林黛玉也嫉妒,借所谓避“丑祸”之名含沙射影状告王夫人,并因此获得了王夫人的信任和宠爱。第七十七回王夫人曾对晴雯冷笑说:“可知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这个“心耳神意”会是谁呢?还有,李嬷嬷曾骂袭人“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秋纹骂袭人是“西洋花点子哈巴儿”(第三十七回)。这其实都是作者假借他人之口对袭人的真实评价,言词已经非常尖锐了。
(二)身份相同的薛宝钗与林黛玉正邪直接对立
黛玉和宝钗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就黛玉而言,她最初对宝钗怀有醋意和疑心,这在文中表现得非常明了。宝钗对黛玉则表面上装作不屑和她争风吃醋,以期收复人心,但眼看着宝玉对黛玉越来越亲密,而疏远了自己,内心还是十分担扰。如第二十七回当宝钗听到坠儿和红玉关于手帕的私言,便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哪里藏!”红玉道:“若是宝姑娘听见还倒罢了,林姑娘嘴里又爱刻薄,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若走漏了风声,怎么样呢?”宝钗不是嫁祸于黛玉吗?难道这也是天真无邪的小孩能玩出来的游戏?可说非老谋深算者不能为。第二十八回宝钗对“金石之缘”以及长辈们对她的夸奖也并不是“心里越发没意思”,第二十八回“羞笼红麝串”露出“雪白一段酥臂”便是有意诱使宝玉动“羡慕这心”。这一切还是她哥哥薛蟠心直口快,一语道破:“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配,你留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第三十四回)更为甚者,第三十二回宝钗对金钏的死不但很冷淡,并且还替王夫人开脱罪过:“姨娘也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言语间不是比“到底我心不安”的王夫人更为冷漠无情吗?之后为了讨好王夫人,宝钗竟自愿献出两套衣服给金钏妆裹,突然间连小姐最起码的忌讳也不顾了。虽然这样做的确很贤惠,可她是出于心甘情愿吗?可知王夫人都感到很惊讶。这比之于袭人为买名声而怃恤晴雯有过之而无不及。宝钗对薛蟠的救命恩人柳湘莲“出家”也“并不在意”,“依我说,也只好由他罢了”。而这时薛蟠眼中尚有泪痕。书中只有宝玉对宝钗的为人十分怀疑甚至生厌,曾骂她讲“混账话”,“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的女儿,也学得钓名沽誉,人了国贼禄鬼之流……”
进一步分析还可以发现宝钗对黛玉的嫉妒是令人发指的,她曾设毒计陷害黛玉。第四十五回宝钗送燕窝给黛玉之前小说渲染出一种异兆:“不想日未落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秋霖脉脉,阴睛不定,那渐渐的黄昏,且阴的沉黑,兼着那雨滴竹梢,更觉凄凉。知宝钗不能来……”之后她有感而发,“风雨夕闷制风雨词”,此情此景不由使人怀疑那“金兰语”。黛玉后来将此事告诉了宝玉,并说宝钗原来是个好人,但聪明的宝玉就怀疑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第五十二回宝玉在黛玉处坐了一会之后便心神不定,“觉心里有许多话,只是口里不知要说什么,想了一想,也笑道:‘明日再说罢’。一面下了阶矶,低头正欲迈步,复又忙回身问道:‘如今的夜越发长了,你一夜咳嗽几遍?醒几次?’黛玉道:‘昨儿夜里好了,只咳了两遍,却只睡了四更一个更次,就再不能睡了。’宝玉又笑道:‘正是有句要紧的话,这会子才想起来。’一面说,一面便挨过身来,悄道:‘我想宝姐姐送的燕窝——’一语未了,只见赵姨娘走了进来瞧黛玉……(黛玉)又忙命倒茶,一面使眼色与宝玉。宝玉会意,便走了出来。”从这段话和他们的神色可以肯定宝玉是疑心宝钗所送的燕窝中有蹊跷。在前一回中,宝玉对新大夫给晴雯开的药方就提出过异议。这里作者采用了铺垫的手法,从侧面说明宝玉懂得一些医道,平时能处处留心而且也确实发现了问题,使读者很自然地觉得宝玉的猜疑有理。后来幸好宝玉及时把燕窝调换了,否则黛玉又会像晴雯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调换后,黛玉的病果然“好些了”(第五十七回),事实胜于雄辩。由此可见薛宝钗并不是突然改邪归正了,她的本性就是“无日不生尘”,而“皮里春秋空黑黄”的诗句正是宝钗的自画像。虽然作者此处又一次隐了身,但明显地看出在同一回中让黛玉和宝钗分别“夺魁”是作者的精心设计:“菊花”喻黛玉,“螃蟹”喻宝钗。从宝钗“咏蟹”夺魁可知,她是掩饰得最成功的“贼喊抓贼”的人。曹雪芹对她的讽刺实际是何等辛辣!
另外,从黛玉和宝钗的身体状况也反映出她们正邪对立的本性:黛玉身体内自然散发出一种脱俗的“奇香”,而宝钗天生有“胎毒”,需要用精心造作的“凉森森,甜丝丝”的“冷香丸”治疗。“胎毒”即喻其“内邪”,“冷香”则喻其深沉、诱人的外表。细心的读者还可以看出,薛宝钗最后为“避嫌疑”而搬出大观园,实际又是退而求进的奸计,她是想把无家可归但又爱脸面的黛玉逼死。为避“丑祸”要求宝玉搬出大观园是不大可能的,毕竟他才是园子的主人。王夫人肯定只会将一些可疑的人赶出去,晴雯死后,黛玉无疑就首当其冲,王夫人曾说晴雯:“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第七十四回)史湘云最后也开始怀疑宝钗而亲近黛玉了:“可恨宝姐姐,姊妹天天说亲道热,早已说今天中秋要大家一处赏月,必要起社,大家联句,到今日便弃了咱们,自己赏月去了。”(第七十六回)
从以上分析可得出这样的结论:在阴盛阳衰的社会中,正气之人整体上都是在物质地位较衰的状态下“转世”的。如林黛玉虽名为小姐,实际却是“风刀霜剑严相逼”,晴雯则更不用说,而且她们从小就无人依靠,晴雯虽有兄嫂,但有不如无。这说明正气之人无论身份贵贱总为乱世所不容,最后是“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邪气之人则都在物质地位较“盛”的状态下“转世”。如袭人虽是奴仆,却受到王夫人的格外宠爱,宝钗更是众口皆碑,二人都有母亲和一个哥哥,这说明邪气之人在乱世便大行其道,心想事成。然而这只不过是物质地位的盛衰而已,精神境界则完全相反。如晴雯虽是个丫环,却“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第五十一回不知内情的大夫曾惊奇地问道:“方才不是小姐,是位爷不成?”她死后便成了人们心中圣洁的“花神”。相反,宝钗虽是小姐,却情愿替袭人代刺绣,并且为了讨好王夫人,竟违心地屈尊送两件衣服给金钏妆裹。比较之下,谁更值得我们赞美呢?以此类推,在阳盛阴衰的社会中,物质地位的情况会完全相反。正邪这种你强我弱、你弱我强的对抗便形成了社会的盛衰循环。无论是阳盛还是阳衰,精神境界是永恒不变的。
第三类“正邪二气同赋之人”(包括内正外邪和内邪外正之人)的精神境界则始终处在折衷状态,“在上不能成正人君子,下亦不成大凶大恶”,但其物质地位却是在极盛与极衰之问变化的,要么为“王侯”,要么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