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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无名女子》中建构的三对空间(1)-文化研究
来源:  作者:陈富瑞  点击:次  时间:2001-09-02 00:00于哲学网发表

 二、虚实对应:阳间——阴间

在故事的叙述中,除了描述生活的空间外,作者多次提到了中国传统的“骂人”方式“鬼”,两次猜想了阴间的生活。第一次是姑姑猜测她死后会是什么样子,她走出厢房,来到旷野的时候她也许就预测到了自己的归宿,于是她在保护了孩子的父亲之后,照顾了这个孩子,这样“他将会照顾她的鬼魂,给她坟山上供品”,(13)她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死后肯定会被人遗忘的,正如母亲讲述故事之后,作者所写的,“也许真正的惩罚不是村民们的突然袭击,而是全家人故意要把她忘掉。”(14)第二次是作者想象了在阴间生活的姑姑,“她总是不得不去乞讨甚至和别人去争抢食物,或者家族的人为了能够使得她远离祖宗的神灵,在十字路口放置食物引诱她离开”(14),这又是一次驱逐,在世间生活的时候是被村民突然袭击,被自己的亲属故意忘记,在阴间的时候仍然找不到灵魂的归所,流浪、寻找食物,阴间还要继续接受磨难,这对于相信灵魂、相信来世的中国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最严重的惩罚。惩罚从生活的阳间延续到了阴间。

根据笔者对文本的分析来看,作为抽象出来的阳间、阴间这一对虚实空间,仍包含着这样三组一一对应的阴阳空间(如图2所示):


                          无名女子


         无名女子的丈夫   叙事者“我”   孩子的父亲


(图2:阳间阴间相对关系结构图。直线代表三对关系,箭头代表想象的方向。)


与无名女子的生活空间相交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远在美国的丈夫;一个是孩子的父亲。正所谓阳间是有阳光的,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阴间是黑暗的,是只能想象的。如果说正面描写的无名女子是生活在阳间的代表的话,而导致她遭受村民袭击却一直没有出场的孩子的父亲就好比生活在“阴间”,作者对此进行了猜想,也许他还参加了对姑姑的攻击,只是带了一个面具。同样远在大洋彼岸的无名女子的丈夫,也是一个缺失的角色,但是所有的人——无论村民还是无名女子的家人——都在帮他来谴责、讨伐原本无辜的姑姑。这又构成了一对阴阳的空间。在这两组关系中,无名女子是处于阳间的位置。相对于整个故事的叙述者来说,无名女子又是一个阴间的角色。作者在美国讲述发生在中国的故事,这些无疑都是想象,无论是对无名女子来说,还是对与她生活相交叉的人来说。作者不时的还会插入“我”现在在美国的生活,而“我”现在的生活是处于正面的可以说是在阳间的,“我”所讲述的故事是以前的,是中国的,是“我”所没有见过的生活,是母亲为了给我敲响生活的警钟而讲述的,这又可以概括为一对阴阳空间:我在美国的现在和过去在中国的姑姑。

作者在讲述的时候并没有明确的区分这些空间,通过文本的细读分析,把这三组相对应的空间抽象出来,我们发现正是在文本中间所渗透的这些空间拓展了文本的深度,空间与空间之间的交叉与对应增强了文本的张力,使得文本有了更多可阐释的内涵。


三、社会秩序:有形空间——无形空间

文本的叙述空间本身就是真实空间与虚拟空间的辩证统一。我们可以把上文所论述的厢房、旷野、水井以及阴间、阳间等归结为文本的真实空间即有形空间,是文本所真实描述的。但在此之外还存在着一个无形的空间,属于人的精神层面,正是这样一个空间构成了社会的生活秩序,正如作者所说“我们这几代较早移居美国的人不得不领悟到,移民们在我们小时候所创造的这无形世界里,是如何适应了美国严酷的社会现实。”( 4)

这一个无形空间的建构也是源自于生活的需要,那么在姑姑生活的年代呢?首先是“妈妈”发现了姑姑的身体上的变化,但是“谁也没有声张,我们没有议论过这件事。”(2)但是当村民们离开以后,家中的沉默打破了,并且对她骂了起来。在村民发动袭击之前,家人都知道姑姑怀孕的事情,但是没有人责骂姑姑,甚至没有对此发表评论;当村民们突然袭击之后,家人开始抱怨,抱怨的直接原因是因为姑姑的行为伤害了家人,如果没有伤害,似乎姑姑做什么、怎么做都无所谓,这仅有的一个前提姑姑没有做到,因此受到了袭击。对于家族宗族观念很重的村民来说,这个前提是不可能避免的,在那里没有独立的个体,有的只是一个整体。姑姑越过了伦理的空间界限,于是全村人帮缺失的角色—姑姑的丈夫讨伐越界的姑姑。这是对破坏社会秩序人的惩罚,而受罚的只有姑姑。只有在快分娩的时候,她才想到了自己受了伤害。“‘他们伤我太厉害了’,她想,这是心灵的创伤,它会将我折磨死的。”一直到最后,她选择的都是保护那个男人的名声。她的逆来顺受让大家以为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罪责,而她自己终于意识到了这样的伤害会把她折磨死的。姑姑当时生活的情形是:长年在外只见过一面的丈夫,而海外的生活又留住了出去的男人,强势的男性又总是会对他所遇到的倾心的女性发出命令。在这样的背景下,姑姑与别人发生关系也许是被逼迫的,但在当时的情形中,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认为是女子的错误,姑姑也不会去辩解。于是不得不在阴间继续接受惩罚,这就是无形空间的力量。

这一无形空间的建构跟中国传统的观念有关,姑姑也为它的延续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在她的思想中也渗透进了这样的观念,要不然她不会想到,“天亮以后,下地干活的村民将会站在围墙周围看着他们的。”不会想到“要是男孩,还有几分宽恕的希望”(14)。这样一个无形空间形成了当时的生活秩序,大家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破坏秩序就相当于违背了规则,就会受到惩罚,而姑姑就受到了从宗族中除名的惩罚,被大家遗忘,而且是故意的遗忘。

有形空间的驱逐与压力,无形空间的束缚,使得无名女子无处可逃,不得已选择了水井作为归宿地。这个故事的讲述代表着对禁忌的打破—一开始母亲就警告过她,“你不能把我要给你讲的话,告诉任何人。”通过空间的叙事策略,作者解构了这一传统禁忌。支撑文本的这些空间渗透在叙事中,它们并不是相互独立,而是一个有机融合的整体,在这里是为了论述的需要而将其一一梳理出来。福柯说过,重要的不是神话讲述的年代,而是讲述神话的年代。在作者所讲述的这一社会大环境里,无疑为无名女子的故事增加了更多的现实意义。无名女子这一故事发生的空间,厢房内外、阴间阳间、有形空间无形空间,这些无处不在的空间拓展了故事的容量,同时也加深了无名女子这个人物的悲剧内涵,这些构成了这一小故事永恒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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