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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中国散文漫谈(1)-文化研究
来源:  作者:王剑冰  点击:次  时间:2001-09-02 00:00于哲学网发表

    其二,学人随笔依然是2000年的一大景观。有人说散文即是说话,是借助文章直接表达内心感受。随笔借助这种表达方式似乎更直接一些,它摒弃了纯情散文着意强调的词采及氤氲着的诗性,而更趋于理性,它不似一篇神采飞扬的演说,更似一种思想者的“实话实说”。这种话语是真诚的、生动的、哲理的、幽默的。因而这类随笔的写作对知识、阅历、思想、人格、胸怀都有很高的要求。二○○○年随笔写作的主阵地《随笔》、《读书》及《书屋》都有大量好读文章呈现,其他报刊也出现不少脍炙人口的好作品。这类随笔总是深刻而客观地、理智而清醒地透析历史、直面人生。季羡林的《过年的感觉》,以一位八十九岁高龄老人的年轻心态面对新世纪到来,满篇乐观、向上,读其文更有一种信心和鼓舞。李国文的《从严嵩到海瑞》,以贪官和清官列比,从而赞颂海瑞的节操和风范。正视历史,反思海瑞,于现实有着深远的意义。潘旭澜的《太平杂说》逆对曾经一片美化、歌颂太平军的风潮,重新审视“天堂”中的种种违反常规、常理的行为,还历史以本来面目,不仅是一种胆识,也是一代学人的正直体现。史铁生的《病隙碎笔》是一则随心所发的关于爱情的经典论语,其将爱情与生命与性、与权利与博爱、与纯洁与残疾作了诸多理性的思考,其阐述的每段文字都堪称警句。“什么是纯洁?我们不因肉身而不洁。我们不因友情而不洁。我不相信无情者可以爱。我倒常因为看见一些虚伪的标牌、媚态的包装和放大的凛然,而看见淫荡不是别的,是把上帝寄存于人的财富挪作他用。”袁鹰的《灯下白头人》是一篇呕心沥血的肺腑之言。纷纷扬扬、眼花缭乱的日子过去了,留下的是冷却后的思考,是懵懂后的憬悟。严肃的深刻的反思,必是伴随着自责的痛楚。白头人灯下的怀旧反思,如春蚕吐丝,化为绵锈,给人以启迪、智慧和美感,让人看出一代文人的坦荡襟怀。此外,何满子的《灯谜趣谈》,南丁的《说话环境》、田中禾的《田中禾荐画》、叶延滨的《时刻准备着》、张笑天的《我想生病》、王开岭的《当一个痛苦的人来见你》、山谷的《也说慈禧》、陈村的《我爱鲁迅》、彭匈的《时髦青年吕布》等,从人文、历史、古今中外不同视角阐释自己的观点,以小处见精神,以滴水见阳光。这类随笔中,名曰庄周的《齐人物论》亦有些亮眼,其在《书屋》第六期开始分段发表,直至十二期。以篇、人论说,敢作敢为,胆大口狂,直把中国文坛论了个痛快淋漓。
    三、美文写作成为一种追寻。散文在中国是一种古老的文体,其后才衍生出除诗歌以外文学的其他门类。正因如此,散文文体的探求与革命一直未能停止,它的发展既要求它必须坚持散文本身的属性,又要求它不能沿袭旧有的模式,尤其是艺术散文,或曰美文、纯散文。这类散文是广义散文中的纯粹部分,属于“细致活儿”的一类:纯散文有纯情美文与生活美文。生活美文以生活为主,有的有具体的生活故事与人物,以优美的文辞及巧妙的叙述描写出来;纯情美文则无具体的人或事,是想象与心灵的漫游,凭借某个意向或某个场景,让人感受到音乐与诗一般的超然与静化。这两种美文都是纯散文的嫡系部队。一些理论所坚持的散文的本来面目即是指这类散文。这类散文最易区别于其他文体。而这类散文并不好写。弄不好便落入了“套子”,是出力不落好的那种。二十世纪末美文的制造却越来越强亮、越来越队伍化、越来越上档次,大批的学者、诗人、小说家加入进来,提笔就出“好活儿”、“细活儿”。实在是一件让散文界欣喜的事。生活美文如王充间的《碗花糕》、王宗仁的《嫂镜》、余光中的《思蜀》、金庸的《月云》等,这些散文都可当作电视剧来看,有情、有景、有形象、有思想,动态的文字直接产生直观效果,于美的欣赏中起到感染和鼓舞作用。如王宗仁的《嫂镜》:世界屋脊下边,千里少人烟,四季缺色彩,一个军嫂来到了哨所,她以自身的热情感染了每一位战士。她是排长的妻子,更是大家的嫂子。嫂子回去后,寄来一摞子自己的照片,排长按照妻子的意思将彩照分发给战士,于是那些彩照被镶在每个士兵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后面,镜嫂成了边防一道独特的风景。作品写得真实细腻、亲切感人。纯情美文如苏童的《河流的秘密》、《三棵树》、鲍尔吉·原野的《春雪化时》、周晓枫的《种粒》、雪平阳的《我的身体在旅行》、石英的《世纪之交》、张爱华的《余韵》、刘亮程的《树会记住许多事》、《乱风》、谢子安的《雨是青纱》、培贵的《与风铃说寂寞》、冯秋子的《丢失的草地》、楚楚的《空山不空》、宁肯的《一条河的两岸》、潘向黎的《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李汉荣的《与天地精神往来》、马莉的《远方的花园》等。这类散文清静、纯洁、雅致,想象的羽翅展得很开,情绪的枝叶蓬勃得很旺,美的力量于字里行间撼动。在2000年如异军凸起的散文新家中,刘亮程、谢子安的出现最为引人。这两位作家都是写他们最熟悉的农村生活,使曾被小女人、小男人或是文化、旅游等散文充斥的园地蓦地一亮。刘亮程在大西北的旷野里,以“一把铁锨”开辟了一片语言的绿洲,让人感到一种新鲜亮眼的文字。其利用了农村生活最为平凡的细节,以深沉的生命体验,完成一个农民式的感情的诉说。谢子安的作品则是展现了一幅幅辽西山水田园的生活画卷,其鲜活的文字及在文字后面闪亮的善良、质朴、旷达与幽默都让人感到韵味深长。如果说刘亮程善于利用近景特写的话,谢子安则更多地以远景和广角。
    以上是作为文学散文的主流部分,是“稠”的部分。当然还有“稀”的东西。在商业大潮的泛浮中,在报纸副刊纷纷扩版的需求中,泡沫形的文字也被冠以了散文,这类文字只是通畅的叙述,缺少理性及文采。让一些人觉得最好操作的文学样式即是散文。网上一些号称散文的文字垃圾也不少,当然,这与前面提到的较为稚嫩的文学散文还是两码事。另有一个现象,这一现象已存在一段时间了,即原本散文队伍中的“专业人士”在被散文逐渐远离,这些曾经火爆一时的“散文家”,在大批学者、诗人、小说家、评论家加入散文的行列时,茫然无措,少有“大作”,也是秋横春气少。在散文的变革发展中,这或许也是一种正常现象。
    新的世纪,散文这种文体会被更多的人们所利用,散文仍然会出现两极分化的问题,从二十世纪末期的文学形势来看,散文这股昂然涌动的春潮,必会越来越走向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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