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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争鸣与诸子遗风(1)-文化研究
来源:  作者:陈平原  点击:次  时间:2001-09-06 00:00于哲学网发表

     诸子遗风
    诸子文章的放言无惮,得益于列国纷争,没有统一的意识形态。秦并六国,既有焚书坑儒的“壮举”,所谓“秦世不文”也就不足为怪了。
    秦二世而亡,其文化专制政策部分得到缓解。从陈胜举兵,到汉武帝,百家之学颇有复兴的趋势。汉武帝采用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对策,汉代文人及文章方才由“纵横”归于“醇正”。所谓“醇厚”,只适应于董仲舒等经术文章;至于贾谊论政之激切,司马迁叙事之窈眇,司马相如辞章之雍容,都非“醇厚”二字所能涵盖。
    两汉之交,经学日盛,文章复古之风日炽,东汉后期,指责时弊或自立新说的文章再次剧增。这里有意搁置汉代文章可能更具风采的辞赋与史传,目的是为了便于考察“诸子遗风”。
    以“上说下教”之分,配“政术”、“经典”之别,大致可将追随诸子的汉代文章归为两类:一为贾谊等“激切”的论政之语,一为董仲舒等“醇厚”的论学之辞。
    贾谊之文气笔力,素称西汉第一。只是其时通达国体而又兼擅文章的,非只贾生一人。汉初文章的主要特色,都是针对当世的社会问题,为新朝的长治久安出谋献策。既然是对策研究,不可能死守某一家法,只能兼采百家之长,这也是后世“醇儒”所不敢想像的。此种希望影响最高当局的决策,注重实际应用而不囿于固定理念的取向,与战国时代游说之士颇有相通处。
    游士某种程序的复活,使得汉初文章纵横驰骋,神采飞扬。能直言无讳,文章也就写得激切而雄肆。才情学识不同,汉初文章自然不可一概而论。如贾谊之言确实不如晁错老谋深算;可倘若承认文章自有妙用,不必“凿凿可行”,前者的文采与气势,无疑更为后人所倾倒。
    论政之文多慷慨激昂,除学识外,更需良知与勇气。可作为特殊文体的奏疏与对策,臣下上书应对之辞,到底取“激切”抑或“委婉”的语调,很大程度取决于皇上的口味及气度。汉武帝时,以言得罪者日多,上疏策对必然日趋委婉。比起汉初文章的豪迈雄放,斩钉截铁,董仲舒等人的温文尔雅,深奥闳博,固然有深于经术的原因,但也与立说时惟恐刺伤刚愎自用的最高当局这一避祸心理有关。后人不察,只讲董生经术深厚故多旁征博引,未免忽略了汉代文章之由“贾茂”转为“董醇”的关键所在。
    汉武帝之崇尚儒术,与其强调中央集权相比,后者显然更带根本性。规定以通经与否为进退官吏的依据,更使得日后经学大盛。武帝、宣帝尚兼好刑名,不专重儒,此后可就大不一样了。
    刘向、刘歆父子,乃西汉末年的博学之士,对打破独尊儒术神化孔子格局,也是功莫大焉。二子深于经术,为文时旁喻远引,铺张有序,其典实峻洁的文风,对后世学者之文颇有影响。只是经学家多学识有余而才情不足,文章拘谨平实;如果再加上自居正统,排斥百家之学,那可就乏善可陈了。
    从游说诸侯,转为上书进谏,大一统帝国的读书人,难得再有先秦诸子的自由想像与独立思考。不管是指摘时弊,还是出谋献策,注重的是可行性,与先秦诸子抽象思辨,颇有差距。严格地说,不管是贾谊的论政,还是刘向的论学,都很难说是“博明万事”且“成一家之言”。汉代文章中,在体例及精神上都比较接近先秦诸子的,当推《淮南子》、《论衡》和《潜夫论》。
    所谓“博明万事”,即不满足于提供具体对策,而是思考整个自然、社会和人生,由此才可能“成一家之言”。这一点恰好正是刘安的抱负,不管此抱负能否真正实现,其“观天地之象,通古今之事”的气魄,确实接近先秦诸子。《淮南子》中不少言论源于《庄子》,但表述时却没有后者的纵逸跌宕,文学价值远不及《庄子》。但其思想的活跃与辞采的富丽,在汉文中仍别具一格。
    王充和王符均生于汉末,又都“才高见屈”,以在野身份“闭门潜思”,专心著述。其著作乃相对独立的理论思考。二王思想都不拘泥于其时夹杂阴阳灾异的“正统儒家”,二王文章,都以论证严密而不以文采斐然见长。王充执意采用浅白的语言写作,文章虽略嫌拖沓冗长,毕竟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或许先秦时代的哲学突破太令人兴奋了,汉人论政论学之文似乎总在其笼罩之下,“学识”有余而“玄思”不足。随着佛学的传入,“玄思”在魏晋文章中再度复活;至于“好奇心”与“想像力”,此后便不无遗憾地转让给了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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