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看出,王先谦认为,由于时代的变化,一些不适应时代的制度等皆应随之而变,这样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促进社会的发展。体现了王先谦发展变易的观点。
其五,夷夏观点。夷夏之辨的本质就是一个民族文化认同的问题,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夷夏之辨。早在夏商周时期,人们以地域来划分华夏与蛮夷。认为中原是华夏,而四方皆为蛮夷之地。春秋战国之后。随着国家的逐渐统一,地域的界限被打破,人们开始以礼仪文化来区分华夏与夷狄。汉代,由于董仲舒、何休等学者的系统阐发,夷夏之辨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明末清初,明朝灭亡,满族人关,建立了清王朝,并在其征服汉民族的过程中采取残忍的民族压迫手段和政策。比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以及“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剃发令等等,这些都激起了当时民众反抗民族压迫的情绪。当时学者们认为满族入关、明朝灭亡与以往朝代的灭亡有本质的不同。即是“亡天下”与“亡国”的区别。这时期的夷夏之辨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反抗民族压迫的合理因素。清代,随着统治的稳定。社会的发展,满族统治者逐渐被汉族文化所同化,特别是晚清时期,蛮夷不再是满族统治者,而是人侵清王朝的列强。从总体上来看,随着时代的变化,夷夏之辨的内涵也有所发展和变化。“夏”由最初的中原地带逐渐变为整个中国,而“夷”初指中原地区四周的蛮荒之地。后来逐渐变为中国之外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对传统文化中的夷夏之辨我们不能一概否定或肯定。不同历史时期的夷夏之辨有着不同的内涵和外延,并发挥着不同的历史作用,对此。我们应历史地、辩证地分析。
王先谦是一个封建社会的经世爱国史家。继承了中华传统文化,其史学思想中也有以华夏为中心的夷夏之辨观念。在其史学著作中,王先谦虽然承认西方国家比清王朝强盛。并且也积极地向国人介绍西方的史地等知识。即便如此,王先谦的著作中也透露出蔑视外国文化的意味,如王先谦说,“道、咸之际,知有海国矣,情事未灼也”,将外国称为“海国”,略带轻蔑的意味。他又说,“盖西人为学,以象数为体,工商为用,军旅为辅,其于文字、历史近之矣。百家杂出,各以术鸣,而道之大原,或未之知也。见有君上也,俄焉非其君上也;见有子孙也,俄焉若无子孙也。伦纪之爱薄,故乡土之念轻;仁让之意微,故争竟之情炽。非诗书不能和柔其血气。非道德无以澡雪其性天,此盖俟之千百年后者矣”、“夫工艺之学,形而下者也,与中学之形而上者,古今殊途,本非治世之要务”等等。可见,王先谦虽然承认西方国家工艺的发达,但还是认为他们的“工艺之学”是“形而下”的。这是晚清传统士大夫的主流观点,他们大多都认为,应该以儒家道德文化为主体,吸收西方实用的科学技术,且不能改变以儒家文化为主体的结构。
王先谦的史学著作中充满了对中华文化的赞扬,同时也有着对西方文化的鄙薄,认为中华文化优于西方文化。这恰体现了王先谦具有夷夏之辨的观念。夷夏之辨在当时是一种较为常见的现象,比如被誉为“睁眼看世界第一人”的魏源。其思想中也有夷夏之辨观念,称西方国家为“海国”,称西人为“夷”等。中国士大夫所固有的夷夏之辨思想不可能一下子根除,所以这也阻滞了中国学习西学的步伐。但是,中国近代社会的夷夏之辨亦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近代的中国可谓是多灾多难。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凌辱,面临着被列强瓜分的危险,在此环境下,王先谦对中国文化的赞赏是值得肯定的。在中华民族面临危机的关键时刻,王先谦力挺自己的文化,赞扬自己的民族,增强民族自信心,有着反抗外国侵略的深层内涵。
总之,就王先谦的史学来说,其在具体史学实践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笺注、校勘、整理了一批古籍,为整理中国的文献典籍作出了不朽的贡献。关注当代史,体现了王先谦关注现实的经世意识。尝试外国史地研究,虽然王先谦研究外国史地亦是采用文献考据的方法,但就其研究的内容来说,已经扩展到国外,故在外国史地研究上亦占有一席之地。这些是王先谦在史学上的具体成就,从中亦反映出王先谦具有求是、爱国、经世、变易、夷夏之辨等的史学思想与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