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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至唐郊祀制度沿革与郊祀歌辞研究(1)-历史学
来源:  作者:张树国  点击:次  时间:2001-08-07 00:00于哲学网发表

    摘要:郊祀祭天是中国古代国家宗教的中心,帝王通过“绝地天通”,获得沟通神圣世界与世俗国家的独占权,以之作为王权合法性的基础和终极来源。汉唐郊祀礼仪经过了复杂的演变过程。汉武帝定郊祀之礼,具有方术和游仙色彩;汉末王莽确定了儒家祭祀体系;魏晋南北朝时期频繁的“告代祭天”成为改朝换代的标志;隋唐时期大型礼书的编纂标志着郊祀制度的最终完善。郊祀仪式中的巫祭乐舞、游仙乐舞、民间俗乐、胡部新声丰富了郊祀乐歌的表现力和艺术性,郊祀乐章与诗篇是祈祷、祝颂等宗教情感的表现,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娱乐性。
 
  关键词:国家祭祀;郊祀制度;郊祀歌辞
  
  中国古代的郊庙祭仪是国家祭祀体系的中心,经历了从远古到清代的漫长演变过程。“郊”简言之即南郊祀天,北郊祭地,“五郊”祀五帝,另外还有日月、山川、风雨雷电诸祭仪。“庙”即古代皇帝祭祀列祖列宗的宗庙。“帝”在郊天祭仪中指天帝,在宗庙祭仪中则指部落始祖。“帝”在甲骨文中或做束薪形,辞例有四百余版,为“燔柴祭天”之禋祀;或做花蒂形,古音与帝相近之字多有“根基”、“原始”等义,古帝如黄帝、炎帝、帝喾、帝挚等很可能是从始祖之意而称为“帝”的。当然,单从字形上来判断上帝的神格是困难的。西周时代,对上帝的称谓很多,如《大雅·云汉》吴天上帝,《月令》皇天上帝,《尚书·吕刑》、《师询簋》皇帝,《大雅·文王》上帝,《周颂·思文》、《大丰簋》天,《大雅·文王》、《井侯簋》帝,《召诰》、《大克鼎》皇天,《周颂·吴天有成命》昊天等。对上帝、祖先的祭祀专名为“禘祭”,内容复杂,但大要不出祀天、祭祖两类。前者为“外祀”,实际上即殷周时代的郊社之礼;后者为“内祭”,为宗庙之礼。郊社之祀主要为“禋祀”,即升烟祭天,加牲体与玉帛于柴上焚烧,因烟气上达以致其精诚。《尚书·虞书》:“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周颂·维清》:“肇禋”,郑笺:“文王受命,始祭天而征伐也。”《洛诰》:“明禋”,《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在祭祀仪式中,周代保存的远古大舞《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漤》、《大武》都得到了应用。
  殷周祭祀制度对汉唐郊庙仪式具有很大影响。汉唐祭祀礼仪活动具有极强的保守性,对“天神”(即上帝)、“地示”(即后土)及“人鬼”(即“先妣”、“先祖”)的祭祀是汉唐国家祭祀的主要内容,并且逐步定型为南郊祀天、北郊祭地、宗庙享人祖的仪式活动。郊祀仪式中,皇帝自称“天子”,通过“绝地天通”,祭祀天神与祖先,获得沟通神圣世界的独占权和神圣权威,作为王权合法性的基础和终极来源。
  
  一、武帝定郊祀之礼与《郊祀歌》
  
  西汉时代的郊祀活动以武帝时代为中心,可分为前武帝时代、武帝时代以及后武帝时代。武帝时代的郊祀活动非常频繁,大致经历了雍(今陕西风翔)郊五畴——甘泉(陕西淳化)汾阴——泰山明堂三个阶段。后武帝时代,雍郊五畴及甘泉汾阴之祀时断时续,经成帝时匡衡、平帝元始年间王莽建言废除,郊祀地点移至长安南北郊,郊祀制度因此最终定型。
  据《汉书·郊祀志》记载,当周平王东迁(前771)之时,秦始立为诸侯。秦襄公时,立“西畴”(颜师古注云:“名其祭处日畴”)祭祀“白帝”即少吴之神。后来秦宣公于渭南作“密畴”祭青帝,之后250年,秦灵公于吴阳作“上畴”祭黄帝,作“下畴”祭炎帝,“炎帝”即“赤帝”。秦始皇确立了“皇帝”的称号,为了宣示“皇帝”的正统性,巡狩天下,召集方士、儒生,举行封禅告天仪式。汉高祖人关,在秦时白、青、黄、赤四帝基础上加上“黑帝”之祠,称为“雍郊五畴”。高祖时代的祭祀仪式还不能称为国家宗教,具有很强的民间巫术色彩,当时的“祠祀官”大都为巫官担任,如“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之类,“晋巫”祠五帝、东君、云中君、巫社、巫祠之类;“秦巫”祠杜主、巫保之类,荆巫祠堂下、司命之类,九天巫祠九天,河巫祠河于临晋等等,以上“皆以岁时祠宫中”。天、地、五帝、东君(即日神)之类都是后来国家祭祀体系的重要对象。汉文帝即位,曾“幸雍郊见五畴”。武帝时虽有“郊雍”之举,但其祭祀的重心放在甘泉汾阴、泰山明堂之上。《郊祀志》记载:“(太初二年)有司言雍五畴无牢孰具,芬芳不备。”据此可知,“雍郊五畴”至此已衰落下去了。
  《汉书·郊祀志》记毫人谬忌奏祠太一方,曰:“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日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东南郊。”于是,武帝立太一神祠于长安东南。后“作甘泉宫,中为台室,画天地泰一诸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武帝命祠官宽舒等仿照长安太一神祠,在甘泉造太一神坛,“五帝坛环居其下,各如其方,黄帝西南,除八通鬼道。”武帝每三年亲郊祠甘泉太一、汾阴后土。据《三辅黄图》卷4记载:“甘泉苑,武帝置,沿山谷行,至云阳三百八十一里,西人扶风,凡周回五百四十里。苑中起宫殿台阁百余所,有仙人观,石阙(当为“關”)观、封峦观、鳷鹊观。”甘泉宫在今陕西淳化县,为汉代六大宫殿之一(余为长乐、未央、建章、桂宫、北宫)。汉武帝时,郡国上计、诸侯朝觐、宴享藩夷、郊祀泰畴等皆在甘泉宫。据淳化县文化馆姚生民介绍。汉武帝时代的建筑遗迹如益延寿观、通天台、洪崖宫、迎风馆、昆明池、凌波殿、诸侯邸、紫坛殿等多有发现。郊祀仪式中的乐舞表演应该是最富有艺术性和激动人心的部分。值得注意的是,传统雅乐舞蹈通常是由“良家子”、羽林孤儿之类的壮健男士组成,而在甘泉郊祀仪式中则由“女乐”充当。《汉书·郊祀志》记载武帝讨平南越后,“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见……祷祠太一、后土,始用乐舞,益召歌儿,作二十五弦及空侯、瑟由此起。”《三辅黄图》卷5记载:“武帝时祭泰乙,上通天台,舞八岁童男女三百人,祠祀招仙人。”《后汉书·刘玄刘盆子传》:“有故祠甘泉乐人,尚共击鼓歌舞,衣服鲜明,见盆子叩头言饥。盆子使中黄门禀之米,人数斗。后盆子去,皆饿死不出。”
  《汉书·郊祀志》记成帝时丞相匡衡上言:“甘泉泰畴紫坛,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群神之坛……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仙人祠,瘗鸾路、骍驹、寓龙马,不能得其象于古。……紫坛伪饰女乐、鸾路、骍驹、龙马、石坛之属,宜皆勿修。”《楚辞·九歌》:“荪壁兮紫坛。”《汉书·礼乐志》载《汉郊祀歌·天地八》:“爰熙紫坛,思求厥路。”师古注:“紫坛,坛紫色也。思求降神之路也。”可见“紫坛”是祭祀乐舞汇演的场所。《史记·乐书》:“汉家常以正月上辛祠太一甘泉,以昏时夜祠,到明而终。常有流星经于祠坛上。使僮男僮女七十人俱歌。春歌青阳,夏歌朱明,秋歌西颢,冬歌玄冥。世多有,故不论。”《汉书‘礼乐志》:
  至武帝定郊祀之礼,祠太一于甘泉,就乾位也;祭后土于汾阴,泽中方丘也。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之调,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章之歌,昏祠至明。
  这段话明确传达出武帝时代“郊祀之礼”的内容,即甘泉祠太一,汾阴祭后土。从“采诗夜诵”至“昏祠至明”至少有三层意思:
  第一,立乐府的目的在于搜集“赵、代、秦、楚之讴”,这些都应属于祭歌。《郊祀歌·天地八》:“千童罗舞成八溢,合好效欢虞泰一。《九歌》毕奏斐然殊,鸣琴竽瑟会轩朱。”“赵、代、秦、楚之讴”应该是指《楚辞·九歌》;又有“展诗应律鋗玉鸣,函宫吐角激徵清。发梁扬羽申以商,造兹新音永久长。”说明《九歌》在当时确属“新音”。
  第二,司马相如等数十人创作的“十九章之歌”,即《郊祀歌》十九章,保存在《汉书·礼乐志》中。《史记·乐书》:“至今上即位,作十九章,令侍中李延年次序其声,拜为协律都尉。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皆集会五经家,相与共讲习读之,乃能通知其意,多《尔雅》之文。”《史记·佞幸列传》:“延年善歌。为变新声,而上方兴天地祠,欲造乐诗歌弦之。延年善承意,弦次初诗。”《郊祀歌》十九章是武帝时代的辞赋家、诗人与音乐家共同创作的“新乐”。
  第三,与《易·豫》彖辞“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上帝,以配祖考”即郊祀上帝并以始祖配天的宗教习惯不同,《郊祀歌》与《楚辞·九歌》一样,描写了众多“灵”的活动,如迎神曲《练时日》写“灵之旃”、“灵之车”、“灵之下”、“灵之来”、“灵之至”、“灵已坐”、“灵安留”的过程,具有很强的表演性。如《天地》“璆磬金鼓,灵其有喜”、《天门》“灵浸鸿”、《五神》“灵舆位,偃蹇骧”,而在送神曲《赤蛟》中“灵已醉”、“灵既享”、“灵殷殷”、“灵禗禗”、“灵将归”等神灵活动,同时也表达了美好祈愿,如“赐吉祥”、“延寿命”、“辑万国”、“礼乐成”、“托玄德,长无衰”等,这些都属于祭神仪式上的祝嘏之辞。值得注意的是,“灵”在郊祀仪式中既为神亦为巫,钱钟书称之为“一身二任”。由巫扮神,载歌载舞,如同《惟泰元》记载“钟鼓竽笙,云舞翔翔”、《景星》所言:“杂变并会,雅声远姚”,使仪式活动充满了戏剧性。
  《郊祀歌》十九章的创作时间,据萧涤非先生所论,以《朝陇首》为最早,作于元狩元年(前122),以《象载瑜》为最晚,作于太始三年(前94),两者前后相距至28年之久。今《汉书》所录次第,似不以时代为先后。时间跨度虽然很长,但其内部结构是完整统一的,第一《练时日》、第十九《赤蛟》为迎送神曲,相当于大型祭祀乐舞的序曲与终曲;《帝临》、《青阳》、《朱明》、《西颢》、《玄冥》五首分祀中、东、南、西、北五帝,《帝临》为中央之帝即黄帝,“帝临中坛,四方承宇”,其余四首代表着春、夏、秋、冬四季之神;《惟泰元》、《五神》祀太一之神;《天地》、《日出入》祀天地之神及日神;《后皇》、《华烨烨》祀后土,《天门》记封禅望祠蓬莱,《天马》、《景星》、《齐房》、《朝陇首》、《象载瑜》等为颂瑞之作。这些诗篇反映了武帝时代的文治武功,如《帝临》“海内安宁,兴文偃武”、《惟泰元》“灭除凶灾……九夷宾将”,同时体现了武帝本人追求游仙长生的个人色彩,如《日出入》以太阳运行、四季无穷而人生有限的强烈对比,表达此岸登仙的强烈愿望。《天马》两首,一为“元狩三年马生渥洼水中作”,一为“太初四年诛宛王获宛马作”,太初四年所作“天马徕”重复六次,希望借助这一“龙之媒”来“逝昆仑”、“游阊阖,观玉台”,昆仑、蓬莱、泰山皆为传说中的仙界。可以说,《郊祀歌》十九章在整个郊祀乐创作史上也是无可超越的典范之作。
  
  二、郊祀制度之定型及其祭歌
  
  汉宣帝即位以后,“修武帝故事”,神爵元年(前60)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畴,三月行幸河东(即汾阴,今山西荣河县)祠后土。《汉书·郊祀志》记宣帝“盛车服,敬齐祠之礼,颇作诗歌”。《王褒传》:“神爵、五风之间,天下殷富,数有嘉应,上颇作诗歌,欲兴协律之事。”保存在《宋书·乐志》卷4“汉铙歌十八曲”中的《圣人出》、《上陵》、《上之回》、《远如期》4章,据清人陈沆考证,《圣人出》(《宋书·乐志》列为第十四)述宣帝起自民间而为天子之事。《上陵》(《宋书·乐志》列第八)多言神仙瑞应之事,如“甘露初二年,芝生铜池中”,《汉书·宣帝纪》:“神爵元年诏曰:逎者金芝九茎,产于函德殿铜池中。”《续汉书·礼仪志》:“正月上丁,祀南郊,次北郊,明堂,高庙,世祖庙,谓之五供,礼毕,以次上陵,太常乐奏食举。”“世祖庙”即武帝庙,立于宣帝。《乐府诗集》一六:“西都旧有上陵。东都之仪,太官上食,太常乐奏食举。按古辞,大略言神仙事,不知与食举曲同否。”此诗盖上世祖陵所作。《上之回》记甘露三年春,宣帝郊泰畴,于甘泉宫接受单于朝见之事。《远如期》大略与《上之回》同时作,“专颂单于来朝”,“明皆宣帝时事”。
  汉元帝于初元二年(前47)春正月幸甘泉,郊泰畴,后幸河东,祠后土,初元五年幸雍祠五畴。《通典》卷42记载,成帝建始元年(前32)接受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奏议,“作长安南北郊”,将甘泉泰畴徙置长安,罢甘泉、汾阴祠,同时将汉初以来“雍、鄜、密、上下畴、九天、太一、三一、八神之属,并余淫祀陈宝等祀,所不应礼者四百七十所,皆罢。”但后来匡衡坐事免官,成帝亦以“颇好鬼神”兼“无子”之故,甘泉、汾阴祠及诸淫祠又得以恢复。《汉书,郊祀志》记载后哀帝即位,“寝疾,博征方术士,京师诸县皆有侍祠使者,尽复前世所常兴诸神祠宫,凡七百余所,一岁三万七千祠。”可见西汉郊祀活动始终伴以求仙长生及张皇鬼神之巫术。而在平帝元始年间,匡衡首倡的郊祀制度得到大司马王莽的推重,史称“元始故事”。据《通典》卷42记载:
  莽又颇改祭礼,云:“天地有别有合。其合者,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于南郊,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别者,天地有常住。以冬日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祖配而遥祀群阳,夏日至,使有司
  祀北郊,高后配而遥祀群阴。”
  王莽又将“皇天上帝”、“太一”、“后土”合并为“中央黄灵”,实即黄帝。将汉初的“雍郊五畴”即青、赤、白、黑、黄五帝移置在长安,并依据《礼记·月令》之意将天地诸神合并归类,体现了天地神祠的秩序化和规范化:
  兆天地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畤及日庙、北辰、北斗、填星、中宿中宫于长安城之未地兆;东方帝太昊青灵勾芒畤及雷公、风伯庙、岁星、东宿东宫于东郊兆;南方炎帝赤灵祝融畤及荧惑星、南宿南宫于南郊兆:西方帝少昊白灵蓐收畤及太白星、西宿西宫于西郊兆;北方帝颛顼黑灵玄冥畤及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于北郊兆。
  这一“元始故事”体现了汉代郊祀活动由原始巫术及方术向儒家祭祀体系的回归。尽管王莽的新朝很短暂,但东汉光武帝建武元年(25)采“元始故事”,“立郊兆于洛阳城南”。《宋书·乐志》卷1有记载:
  汉光武平陇、蜀,增广郊祀,高皇帝配食(《祭祀志》:“位在中坛上”),乐奏《青阳》、《朱明》、《西皓》、
  《玄冥》、《云翘》、《育命》之舞。北郊及祀明堂,并奏乐如南郊。迎时气五郊:春哥《青阳》,夏哥《朱明》,并
  舞《云翘》之舞;秋哥《西皓》,冬哥《玄冥》,并舞《育命》之舞;季夏哥《朱明》,兼舞二舞。
  “《青阳》、《朱明》、《西皓》、《玄冥》”,汉《郊祀歌》题为“邹子乐”,“《云翘》、《育命》之舞”,据《北堂书钞》卷107引《魏名臣奏》卢毓云“出自汉武”,“旧以祀天地”。明帝永平二年,“始迎气于五郊”。具体来说,立春日,迎春东郊,祭青帝句芒;立夏日,迎夏南郊,祭赤帝祝融;先立秋十八日,迎黄灵于中兆,祭黄帝后土;立秋日,迎秋西郊,祭白帝蓐收;立冬日,迎冬北郊,祭黑帝玄冥。明帝时分汉乐为四品,“大予乐”即太乐,为“郊庙上陵之所用”。《后汉书·明帝本纪》:“(永平三年)秋八月戊辰,改大乐为大予乐。”注引《尚书‘璇玑钤》:“有帝汉出,德洽作乐名予。”《汉官仪》:“太予乐令一人,秩六百石。”东汉郊祀歌辞基本采用西汉武帝时的《郊祀歌》,罕有创造。
  
  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郊祀制度及郊祀歌辞
  
  魏晋南北朝时代改朝换代频繁,郊祀活动亦频繁举行。自汉末大乱,郊祀“绝无金石之乐,乐章亡缺,不可复知。”后曹操平定荆州,获汉雅乐郎杜夔,使创定雅乐。《晋书·乐志》记载:“时又有散骑侍郎邓静、尹商善训雅乐,歌师尹胡能歌宗庙郊祀之曲,舞师冯肃、服养晓知先代诸舞,夔悉总领之。”《三国志‘文帝本纪》记载魏文帝曹丕黄初元年受汉禅位,燎告天地。《魏志·明帝本纪》记载明帝曹睿太和元年春正月,郊祀武皇帝以配天,宗祀文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自齐王曹芳正始以后,终魏代不复郊祀。《三国志·蜀志·先主传》记载蜀汉刘备于章武二年营南郊于成都,孙权初摄尊号于武昌,祭南郊告天。后王嗣位,终吴代不郊祀。
  晋武帝司马炎泰始二年(266)诏定郊祀,一是去除明堂、南郊祀仪中的“五帝”神位,同称吴天,以宣皇帝(司马懿)配天,后太康三年(282)重新恢复南郊五帝神位;二是“丘郊不异”,将祀天的“圜丘”与祭地的“方泽”合二为一,于二至(冬至、夏至)合祀。泰始二年,诏郊祀明堂礼乐采用魏仪,使傅玄造郊祀之歌,有《祀天地五郊夕牲歌》、《祀天地五郊迎送神歌》、《飨天地五郊歌》、《天地郊明堂夕牲歌》、《天地郊明堂降神歌》、《天郊飨神歌》、《地郊飨神歌》、《明堂飨神歌》等。这些诗歌秉承“商周雅颂之体”,内容不外是颂晋代魏之合法性,美先祖之文德武功,希望上天及先祖歆享祭品,保佑子孙,诗体上采用典重古朴的四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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