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尤其是明代中期的各朝皇帝,多崇奉藏传佛教。他们在京城封授、供养大批藏僧,不断举行藏传佛教法事,为藏僧建寺造塔,大量开度藏僧行童。有的皇帝甚至亲自习学藏传佛教,从事诵经演法活动,自称藏传佛教法王。明代皇帝多崇奉藏传佛教,对明代政治、经济、文化均产生一定影响。对此,前辈学者,主要是日本学者,曾做过一些研究,但无论是研究深度还是广度都显不足(注:关于明代皇帝崇奉藏传佛教的研究,主要有日本学者龙池清《明代北京に於ける喇嘛教团》(载日本《佛教研究》1941年第4卷第6号)、佐藤长《明廷におけるラム教崇拜につぃこ》(载日本《鹰陵史学》1982年第8号)二文。中国学者尚无专文,陈庆英《论明朝对藏传佛教的管理》(载《中国藏学》2000年第3期)、拙文《明代佛教政策述论》(《文史》2004年第3辑)等对之有所涉及。这些论著,主要采用《明实录》史料,而对北京等地的碑刻资料、藏文史料利用较少;主要考察明代皇帝在京师封授和供养藏僧的情况,而对他们崇奉藏传佛教的其他表现则多未论述,对他们崇奉藏传佛教的原因、影响也缺少探讨。)。本文以《明实录》为基础,参考碑刻资料以及藏文史料等,试图较系统地论述明代皇帝崇奉藏传佛教的表现,分析其原因,探讨其影响。不当之处,请方家指正。
一
明代皇帝多崇奉藏传佛教,按其具体表现,分为三个阶段来叙述。
(一)洪武至宣德时期
洪武至宣德年间,各朝皇帝多英明勤政。他们崇奉藏传佛教,但比较有节制。
明朝从太祖开始,就在西藏、青海、四川等藏区针对当地政教合一的现实,“广行招谕”,“多封众建”,大力封授藏传佛教各派首领和人士,扶持藏传佛教,建立朝贡贸易和茶马互市,设置卫所和驿站,确立了中央和藏区地方的领属关系,实现对藏区的统治和管理。不过,基于“多封众建”政策在藏区的封授是明朝治藏政策的重要方面,即明王朝通过在当地封授藏僧等方式,在一定意义上实现对藏区的统治和管理,其中寓含的皇帝对藏传佛教的信仰色彩还较少。
《明史》称:“初,太祖招徕番僧,本藉以化愚俗,弭边患,授国师、大国师者不过四、五人。至成祖兼崇其教,自阐化等五王及二法王外,授西天佛子者二,灌顶大国师者九,灌顶国师者十有八,其他禅师、僧官不可悉数。”(注:《明史》卷三三一《西域传》三,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8577页。) 按《明史》的记述,似乎明代皇帝至成祖才崇奉藏传佛教。当代著名的中国佛教学僧印顺法师也说,“明太祖逐元而还我河山,严禁秘密教之流行,中国佛教及社会,赖以清净,可谓真能护国护教者”(注:释印顺:《佛教史地考论》,正闻出版社2000年版,第85页。)。实际上,明太祖也崇奉藏传佛教。史载,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十一月,太祖授先后来朝的印度僧班的达撒哈咱失里为善世禅师,和林(今蒙古国哈尔和林)国师朵儿只怯列失思巴藏卜为都纲、副禅师,均为全国最高僧官,“统制天下诸山,绳顽御恶”(注:《明太祖实录》卷九四,洪武七年十一月甲子,中研院史语所校印本;葛寅亮:《金陵梵刹志》卷一《授善世禅师诏》,明文书局1980年版。)。撒哈咱失里“习通五明经律论之学”,“复精修禅定”(注:释来复:《西天善世禅师班的达公塔铭有序》,见《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五十一册,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17页。),是一位印度高僧。我们知道,印度佛教自八九世纪以后主要是密教及其末流,后弘期的藏传佛教正是继承印度密教及融合西藏苯教而形成的,因此可以肯定撒哈咱失里是一位密教僧人。明太祖对他十分崇信,命于钟山创庵居之,每“驾幸钟山,必造师室,咨问法要”(注:释来复:《西天善世禅师班的达公塔铭有序》,第17页。)。和林在元代为岭北等处行中书省治所,明初为元朝残余势力屯聚的政治中心,和林国师朵儿只怯列失思巴藏卜无疑是藏传佛教僧人。太祖授二人为全国最高僧官,统辖以汉传佛教、汉僧为主体的中国内地佛教,也反映了他对藏传佛教及密教的认可。南京鸡鸣山下有万人坑,明初建国子监其上。但据说其地阴魂不散,妖气出没,“人有触之者,则昏迷僵仆,甚至殒命亡躯”。太祖“思以神道治之”,“敕使迎取西番有道僧”,得惺吉坚藏等七僧,来结坛场,做法事七昼夜,“妖气始灭”。太祖“嘉其神妙,乃构西番殿与居”,“日命光禄寺厚馈饮馔”(注:《金陵梵刹志》卷一七,释道果《鸡鸣寺施食台记》。)。
前引《明史》称,成祖对藏传佛教“兼崇其教”,在藏区封授了大批藏僧。但是,如前所述,这种封授政治色彩浓厚。而成祖召请藏僧来京、讨问法要、接受灌顶及任用藏僧举行法事等“崇其教”的真正表现,汉文史籍中记载很少,兹据藏文史料补之。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黑帽系第五世活佛噶玛巴却贝桑布(《明太宗实录》作“哈立麻”)“道行卓异”,成祖为燕王时已知其名,即位后派人往征,希望他“来此中土,以弘扬世尊教法”(注:巴俄·祖拉陈瓦:《贤者喜宴》,民族出版社1986年版,第1001页,见《元以来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关系档案史料汇编》第一册,中国藏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94页。)。噶玛巴应召到南京后,“日日为皇帝次第说法”,“又译经呈上”,并被“延请进宫,建立坛城,为皇帝授无量灌顶”(注:巴俄·祖拉陈瓦:《贤者喜宴》,第1001—1011页。转引自邓锐龄《〈贤者喜宴〉明永乐时尚师哈立麻晋京纪事笺证》,载《中国藏学》1992年第3期。)。他还受命在灵谷寺“建普度大斋”,“资福”明太祖、马皇后,在山西五台山“建大斋”,“资荐”刚去世的徐皇后(注:《明太宗实录》卷六四,永乐五年二月庚寅;《明太宗实录》卷六九,永乐五年七月癸酉。)。永乐五年(公元1407年)三月,成祖封噶玛巴为大宝法王,“领天下释教”(注:《明太宗实录》卷六五,永乐五年三月丁巳。)。萨迦派故元帝师后裔贡噶扎西(《明太宗实录》作“昆泽思巴”)“有道术”,成祖也派人往征。永乐十一年二月,贡噶扎西应召到达南京,为成祖“讲授诸多佛法”,“传给吉祥喜金刚坛城深奥成熟灌顶、大黑天护法神加持等诸多深奥之法,使其如愿以偿”(注:阿旺贡嘎索南:《萨迦世系史》,西藏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231—239页,见《元以来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关系档案史料汇编》第一册,第108页。)。五月,成祖封其为大乘法王,“领天下释教”(注:《明太宗实录》卷一四○,永乐十一年五月辛巳。)。其后,贡噶扎西又为成祖“传授灌顶和经咒加持、教诫、随许等诸多佛法”(注:阿旺贡嘎索南:《萨迦世系史》,第231—239页,见《元以来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关系档案史料汇编》第一册,第109页。)。成祖仰慕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先后两次召请。但宗喀巴因格鲁派初创,且身体不好,婉拒征召,由弟子释迦也失代替入朝。永乐十三年四月,成祖封释迦也失为西天佛子(注:《明太宗实录》卷一六三,永乐十三年四月庚午。)。据说,释迦也失用医药和传授灌顶为成祖治好了重病(注:参阅杨贵明、马吉祥《藏传佛教高僧传略》,青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273页。),为成祖所崇信。释迦也失归藏后,二十二年成祖再次召请,但没等他到达明朝新都北京,成祖已逝于亲征漠北途中。藏僧班丹扎释“早传秘密”,“芳誉四驰,达于朝野”,成祖征至,“馆留京寺,对扬称旨”(注:佚名:《西天佛子大国师班丹扎释寿像记》,见《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五十一册,第79页。)。
成祖迁都北京后,还在宫中设立番经厂,“习念西方梵呗经咒”,厂中“供西番佛像,皆陈设,近侍司其香火”(注:刘若愚:《酌中志》卷一六《内府衙门职掌》,北京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所谓“番经”,就是藏传佛教经典,所谓“番经来自乌斯藏,即今喇嘛教,达摩目为旁支曲窦者也”(注:张居正:《番经厂记》,见于敏中等《日下旧闻考》卷三九《皇城·番经厂》,北京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617页。)。番经厂作为宫中的准藏传佛教寺院,经常举行藏传佛教法会(称“做好事”),届时“悬挂幡榜”,宦官们则打扮成藏僧模样,“本厂内官皆戴番僧帽,穿红袍,黄领黄护腰,一永日或三昼夜圆满”(注:《酌中志》卷一六《内府衙门职掌》。)。番经厂最初的教师,是出生于印度而又从学于僧智光的桑渴巴辣。他“教授内臣千余员,学习梵语真实名经诸品、梵音赞叹以及内外坛场”。“凡遇朝廷修设秘密斋筵”,桑渴巴辣等“或得掌坛,或辅弘宣”(注:释道深:《敕赐崇恩寺西天大剌麻桑渴巴辣实行碑》,见《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五十二册,第10页。)。新盖宫殿,成祖也令藏僧设坛作“庆赞”(注:《明孝宗实录》卷一五五,弘治十二年十月戊申,孝宗言,“宫殿新成”,令藏僧举行“庆赞”,“亦先朝永乐以来旧典”。)。此外,成祖还派人取来奈塘版藏文藏经甘珠尔加以翻刻,计一百零八函,这就是明代初刻“番本”大藏经(注:参阅《中国佛教》第1辑,知识出版社1980年版,第120页。)。
仁宗在位不足一年,崇奉藏传佛教的记载较少,但也非无踪可寻。僧智光从学于印僧撒哈咱失里,“传天竺声明记论,遂受心印玄旨”(注:杨荣:《圆融妙慧净觉弘济辅国光范衍教灌顶广善西天佛子大国师塔铭》,见《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五十一册,第76—78页。),是一位“博通显密的大师”(注:邓锐龄:《明西天佛子大国师智光事迹考》,《中国藏学》1994年第3期。)。仁宗即位后,加封为灌顶广善大国师(注:《明仁宗实录》卷二下,永乐二十二年九月丁亥。)。
宣宗在京师大量封授、供养藏僧。释迦也失到京后,长期居留下来,被宣宗封为大慈法王(注:《明宣宗实录》卷一一一,宣德九年六月庚申。)。对僧智光,宣宗下令建大觉寺以居之,“并敕礼官度僧百余人为其徒”(注:释明河:《补续高僧传》卷一《明西天国师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班丹扎释,加号净觉慈济大国师,“敕修大隆善寺师所居丈室,遂撤而一新之”(注:佚名:《西天佛子大国师班丹扎释寿像记》,第79页。)。藏僧绰巴扎释,“凡三藏显密玄言,莫不遍学精究,唯无上瑜伽□□秘密宗乘,尤得其旨”,宣宗征至,赐号妙济禅师,“恩遇甚优,馆于京师大隆善寺”(注:释圆瀞:《妙济塔铭》,见《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五十一册,第63页。)。其时,京师有“番僧数等,曰大慈法王,曰西天佛子,曰大国师,曰国师,曰禅师,曰都纲,曰剌麻”。他们的每日酒食,“俱系光禄寺支待,有日支酒馔一次、三次,又支廪饩者,有但支廪饩者”。宣宗去世后,驱遣京中藏僧,“减去六百九十一人,相继回还本处”。“其余未去者”,正统元年(公元1436年)五月,有关官员又提出,“慈恩、隆善、能仁、宝庆四寺番僧,当减去四百五十人”(注:《明英宗实录》卷一七,正统元年五月丁丑。)。二者相加,达一千一百四十一人,而这尚非全部。显然,宣宗在京师封授、供养如此多的藏僧,决不是让他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而是以其诵经念咒、举办法事等,以满足宣宗崇奉藏传佛教的需要。可见,至宣宗,渐开明代皇帝过度崇奉藏传佛教之门。
(二)正统至正德时期
正统至正德时期,诸帝多平庸佞佛,且生活腐化,崇奉藏传佛教日甚。
第一,在京师大量封授、供养藏僧,皈依崇信藏僧。
英宗即位初,对京师藏僧“多遣斥”,但“其后加封号者亦不少”(注:《明史》卷三三一《西域三》。)。如,僧智光、班丹扎释、哑蒙葛等先后加封为西天佛子(注:杨荣:《圆融妙慧净觉弘济辅国光范衍教灌顶广善西天佛子大国师塔铭》,第76—78页;佚名:《西天佛子大国师班丹扎释寿像记》,第79页;《明英宗实录》卷五五,正统四年五月己巳。)。至正统六年(公元1441年)五月,大慈恩等寺分住国师、禅师、喇嘛等计三百四十四人(注:《明英宗实录》卷七九,正统六年五月甲寅。)。当时,藏僧“逐日光禄寺酒肉供给,所费颇繁”(注:《明英宗实录》卷一八六,正统十四年十二月己未。)。英宗尊崇国寺杨禅师为“上师”,其“仪从同于王者”(注:《明英宗实录》卷一八三,正统十四年九月戊子。)。“上师”,即喇嘛的意译,为藏传佛教对所谓具有高德胜行、堪为世人轨范者的尊称。可见,英宗遵从藏传佛教的四皈依说,为自己确立了宗教导师。
景帝封居京藏僧为法王。本来,法王作为藏僧最高名号,都封给藏传佛教领袖或重要人物,使其在藏区化导弭患。但景帝给自己崇信的居京藏僧也封以法王。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十月,封班丹扎释为大智法王(注:《明英宗实录》卷二二二,景泰三年十月壬子。)。七年七月,又封沙加为大善法王(注:《明英宗实录》卷二六八,景泰七年七月辛巳。)。此外,他还封授一大批西天佛子、灌顶大国师、国师、禅师,有些藏僧被加上讲经、觉义等僧录司官职。这些藏僧初沿正统旧例供养,寻因官员疏谏,“止给食米柴薪,暂止酒肉供亿”(注:《明英宗实录》卷一八六,正统十四年十二月己未。)。但不久,景帝又“命光禄寺照旧日支国师、禅师、僧官、剌麻五百八人下程酒肉等件,国师加倍”(注:《明英宗实录》卷二○七,景泰二年八月甲申。)。景帝皈依藏僧道坚。道坚,“西域僧也”,景帝“爱之,至召入禁中缉熙殿,亲受法”(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一《天顺初元盛德》,中华书局1959年版。按,这里的“西域”,实际是当时对藏区的误称,《明史》记载藏区史事均列于《西域传》。)。后除僧录司右阐教,住持隆福寺。
英宗复辟后,“务反景帝之政”,“降法王为大国师,大国师为国师”(注:《明史》卷三三一《西域三》:《明英宗实录》卷二七五,天顺元年二月癸卯。)。但他仍崇奉藏传佛教,并没有将藏僧遣回,而是复加征召、封授。 天顺元年(公元1457年)八月,他“命大能仁寺左觉义乃耶室哩为灌顶国师,赐诰命”(注:《明英宗实录》卷二八一,天顺元年八月戊申。)。六年十二月,英宗“召净觉慈济大国师锁南领占至京师,馆之大隆善寺”(注:《明英宗实录》卷三四七,天顺六年十二月戊寅。)。英宗“恩泽”甚至及于已经故去的藏僧。天顺四年二月,追封僧智光为大通法王(注:《明英宗实录》卷三一二,天顺四年二月庚申。)。六年六月,追封僧端竹领占为西天佛子(注:《明英宗实录》卷三四一,天顺六年六月戊寅。)。僧道坚为景帝所皈依,英宗复辟后谪戍辽东。天顺元年九月,英宗又将其“召还,复其职”(注:《明英宗实录》卷二八二,天顺元年九月乙丑。),崇信如故。
宪宗对佛教、道教“俱极崇信”(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七《僧道异恩》,中华书局1959年版。)。他极度崇奉藏传佛教,仅法王就封了十三位(注:[日]佐藤长:《明廷にぉけるラム教崇拜につぃこ》(载日本《鹰陵史学》1982年第8号)一文尽列各朝在京中封授的法王,其中成化年间十一位,遗漏了札实藏卜、舍剌星吉。):1.札巴坚参,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十二月有法王名号,次年四月封为大悟法王(注:《明宪宗实录》卷四九、五三,成化三年十二月辛丑、四年四月庚戌。);2.札实巴,成化四年九月“加以法王名号”,九年七月有衔大应法王(注:《明宪宗实录》卷五八、一一八,成化四年九月己巳、九年七月癸巳。);3.领占竹,成化十七年十二月封为大济法王(注:《明宪宗实录》卷二二二,成化十七年十二月壬戌。);4.札实藏卜,成化二十年十一月封为法王;5.札实坚剉,成化二十年十一月封为法王;6.乳奴班丹,成化二十年十一月封为法王;7.锁南坚参,成化二十年十一月封为法王;8.结斡领占,成化二十年十一月封为法王(注:按,明宪宗同时封札实藏卜、札实坚剉、乳奴班丹、锁南坚参、结斡领占五人为法王,见《明宪宗实录》卷二五八,成化二十年十一月丙戌。),《帝京景物略》称其为大兴法王(注: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卷五《西域双林寺》,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9.舍剌星吉,成化二十二年十月封为法王;10.著癿领占,成化二十二年十月封为法王;11.朵儿只巴,成化二十二年十月封为法王(注:按,宪宗同时封舍剌星吉、著癿领占、朵儿只巴三人为法王,见《明宪宗实录》卷二八三,成化二十二年十月庚辰。);12.端竹领占,成化二十二年十一月追封为大敏法王(注:《明宪宗实录》卷二八四,成化二十二年十一月丁卯;万历《临洮府志》卷二一《喘(端)竹领占》。);13.卜剌加,成化二十二年十一月封为法王(注:《明宪宗实录》卷二八四,成化二十二年十一月己巳。)。至于西天佛子、国师、禅师、喇嘛以及僧录司官等,往往一次封授数人至数十人。据统计,成化年间,京城大慈恩等寺共有法王、佛子、国师等四百三十七人,喇嘛七百八十九人(注:《明孝宗实录》卷四,成化二十三年十月丁卯朔。)。法王札巴坚参、札实巴等“服食器用僭拟王者,出入乘棕舆,卫卒执金吾杖前导,达官贵人莫敢不避路”(注:《明宪宗实录》卷五三,成化四年四月庚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