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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唐修《晋书》的性质(1)-历史学
来源:  作者:清水凯夫  点击:次  时间:2001-07-17 00:00于哲学网发表

 

 

 

    从秦始皇以来,中国历代杰出的为政者们,不仅在政治、经济上,即使在社会、文化领域,也都想用自己信从的“善”、“美”标来加以规,并妄图以此来统治世界。但是,由于他们过于执信自己所信奉的“善”、“美”的绝对“正确性”,就很容易无视“真”的存在,从而具有极大的偏激性。 

    在今天,当我们研究这些为政者统治下的时代,并以他们下令编纂的文献为依据,来考察当时的政治、文化等各方情况时,就必须充分考虑到上述事实,从而对文献加以慎重的甄别与判断。 

    唐太宗李世民也是一位杰出的为政者,为唐王朝的安定,或许只是为满足嗜好欲望,他也企图以个人确信的“善”、“美”,对唐代的各方加以规定,并作出种种实施。比如从《五经正义》中,我们能看到对经义事业的统;从《南史》、《北史》、《南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隋书》中能看到对史书编纂事业的统等,这些均属上述企图中的一环。这其中,唐修《晋书》(以下简称《晋书》)是在原已存在多数晋代史书的基础上又特意加以改修而成的,从这一过程中,可更进一层体现出太宗的心理意图。 

    原来对《晋书》的评价,如清代王鸣盛《十七史商榷》、赵翼《二十二史记》,都是通过对各种版本的校勘、或综其它史书的比较,来详细修订载文内容的误谬、文字表现的异同等,而对《晋书》是“据太宗意图而有意识被改修”这一重要观点,几乎都未加考虑。不仅如此,直到今天,一般的看法仍然是:它是取在它以前各类晋代史的长处、避免短处,从而被认为是最“标的晋代史”。 

    当然,由于传存至今的完整晋代史只有《晋书》,所以在研究晋代诸问题时,不言而喻,仍然有必要把它作为最重要的文献资料来加以用,但是,这并非说它就是“标的晋代史”,而必须把“它是按李世民意图改修的”这点考虑进去,从而分析所载的真伪,这已成为当今考察晋代史实上重大的、且不可缺少的环节。 

    以下,笔者就《晋书》具体是以怎样的意图来进行改修这一点,先以晋代文人传记为中心加以论述。 

         

(一) 有关《陶潜传》的改修 

 

    陶渊明的生平事迹,在刘宋·颜延之《陶士诔》、梁·约《宋书·隐逸传》、昭明太子《陶渊明传》及《莲社高贤传》中均有记载。读《晋书·隐逸传》中的《陶潜传》便可知,它基本上是蹈袭《宋书·隐逸传》。本来,《晋书》只是晋朝的断代史,收录活到刘宋间的陶渊明的事迹对《晋书》来说是一种破例。尽管如此,此事也许如赵翼所说:“其列传编订,亦有斟酌。如陶潜,已在《宋书》隐逸之首。潜本晋完节之臣,应入晋史。故仍列其传于晋隐逸之内”(《二十二史记》),是《晋书》编者把渊明判定为“晋完节之臣”的结果吧。总之,这事本身就已明确说明,编者加以“斟酌”的意图来编订《晋书》的情况是存在的。 

    同时,只要阅读《晋书·陶潜传》,就可发现:它所蹈袭的《宋书·陶潜传》中能见到的“潜弱年薄宦”以下的文字,在《晋书》中却断然地被删掉。正如以下引录所示,本来,这段文字是记述陶潜是“晋完节之臣”的理由,作为把活到刘宋时代的陶潜收入《晋书》的依据来说,无论如何是必要的,是不应该被删除的。 

    潜弱年薄宦,不洁去就之迹。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代,自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所著文章,皆题其年月。义熙以前,则书晋氏年号,自永初以来,唯云甲子而已。与子书以言其志,并为训戒(省略)。又为《命子诗》贻之(省略)。 

    为什《晋书》在其它部分几乎基本上把《宋书》记载照原样抄袭,但却特地消除以上这一段文字?这其中一定是存在着相当理由的。如果只以于史实有误为理由而加以削删的话,那就不能解释为什《晋书》的编者之一李延寿在编纂《南史》陶潜传时,以上的引文大体上照原样被记载。而且,也完全不能说明确实是陶潜所作的《与子俨等书》(《陶渊明集》载为《与子俨等疏》)、《命子诗》也被删去的原因。 

    在这里,我想分析一下与《晋书》一样是受太宗敕命、在真观年间经李延寿手编纂的《南史》陶潜传,通过与《晋书》相比较,试着来说明其中的原由。可以说,在这两书中,都同样有李世民的史书编纂意图在起着作用。 

    《南史》陶潜传,也是据《宋书》陶潜传编写的,改修点也大与《晋书》同样是后半部分。但《南史》陶潜传并没有象《晋书》那样,把后半部分断然地全部削除,只是删《与子俨等书》“序”的部分与《命子诗》。而《晋书》的削除,就如下文所述那样,从表上看只不过沿着《南史》删除的方更扩大化、整理更极端化,但实际上,在《南史》、《晋书》共同被删除的部分里,“按李世民政权需要改修”这一最重大原因却被隐藏起来。首先,我们看到《南史》把《与子俨等书》“序”的部分被删除,(此《书》无可怀疑是陶渊明的作品),《南史》编者为什这样不自然地进行部分的削除呢?下列出被削除的原文,并加以讨论。 

    天地赋命,生往必终,自古贤圣,谁能独免?子夏言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四友之人,亲受音旨,发斯谈者,岂非穷达不可妄求,寿夭永无外请故邪。 

    以上引用的内容说的都是“死生”、“富贵”等天命观念,这与坚持用儒教治世观的太宗李世民及他的重臣、亲信们在思想上没有任何的龃龉,很难想像有什必须要删除的理由。但是,如果对这部分仔细地分析,在“子夏言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这地方,却隐藏着与太宗有关的重大问题。这《与子俨等书》中的“子夏之言”,实际上是引自《论语·颜渊》: 

    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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