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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入关前满洲族的社会性质(1)-历史学
来源:  作者:秩名  点击:次  时间:2001-07-23 00:00于哲学网发表

 

1583年(明神宗万历十一年),满洲(当时称为建州女真)的没落的上层分子努尔哈赤以十三副甲起兵,讨伐他的仇人,经过了三十三年,到1616年(万历四十四年),建立了以自己为首的满洲政权金国——后来称为清朝。又经过了二十八年,到1644年(明崇祯十七年),满洲贵族统兵入关,逐步统治了明代原来的整个疆域。直到1911年(宣统三年)才被推翻。

满洲族建立的清朝,以一个少数族在二十八年间能人关统治高度封建化的广大的汉人地区,而且后来在和祖国广大民族共同努力下对祖国疆土的奠定和祖国经济文化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这在历史上是值得我们注意的。因此,满洲入关前的社会经济究竟发展到什么阶段,也就值得我们注意了。

关于清入关前满洲族的社会性质问题,目前史学界还存在不同意见。

我们从接触到的资料中知道,满洲族的社会发展是和其它民族所经历的社会发展阶段一致的。它经过了原始氏族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

在1433年,也就是明宣德八年,建州女真曾掳掠朝鲜边境的人口、物资,朝鲜官吏李竞令边将切责他们说,“汝等近居我境,乞索盐酱口粮,辄便给与,恩养足矣。但尔等虏掠中国人口及我边民为奴婢使唤,往往有逃来者,审问根脚,中国人发还辽东,我国之人仍令复业。……我国何负于汝,……近者结聚群党,暗入作贼,虏去男女七十余口,杀害四十余口,牛马财物,尽数抢夺……”(么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十五年,日本缩印本8册,240页)。1477年(明成化十三年,朝鲜成宗八年),朝鲜官吏曾说,“野人(指建州女真)剽掠上国(指明朝)边氓,做奴使唤,乃其俗也”(《李朝实录·成宗》卷八十,缩印本16册,59页)。

努尔哈赤十岁(1568年)丧母,和继母不相得,在十九岁时(1577年)和父母分居。《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说:“父惑于继母言,遂分居,……家私止给些须”(故宫博物院铅印本,3页)。这里的“家私”,在《满洲实录》,汉文作“家产”,满文作“阿哈·乌勒哈”(ahaulha)。“阿哈”,汉语是奴隶;“乌勒哈”,汉语是家畜。

奴隶在建州是公开买卖的。《李朝实录》记载说:“唐人刘时……七八岁时,沈应吾只以马一匹买于毛邻卫”(《成宗》卷一五二,缩印本17册,19页,时在1483年);“彼人(建州)以我国人俘为奇货,转相买卖,辄得厚利”(《燕山君日记》卷十七,缩印本19册,199页,时在1496年)。

1496年(明弘治九年,朝鲜燕山君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有建州奴隶逃到朝鲜,不解汉语,朝鲜官吏鱼世谦、尹孝孙曾说,“野人之俗,不相为奴,必虏汉人互相买卖使唤,则此为汉人明矣,……万一还给,其为首者必遭戕害”(《李朝实录》,《燕山君日记》卷十七)。可知建州奴隶都是外族,而且可以自由处死。

这些记载都说明,满洲社会确曾经历过奴隶制,不是从氏族社会飞跃到封建社会的。

那末,满洲的奴隶制什么时候瓦解的?奴尔哈赤1616年建立的政权,是奴隶制还是封建制?

从世界历史一般情况看,处在先进民族邻近的落后民族,它们的发展往往是比较快的。满洲族介乎汉族和朝鲜族两个高度封建化的民族之间,它们间的经济文化联系是密切的,因此,满洲族的进入封建社会,应该比较容易。当然,我们也注意到各地区各民族的发展是不平衡的,相反的例证是存在的,这只是可能,而不是必然的。

满洲族自己的祖先女真,曾在淮河以北地区建立过封建政权的金朝(1115—1234年),更早的粟末靺鞨也建立过渤海国(698—926年)。虽然在辽灭渤海国之后,把渤海国人南迁辽河流域,元灭金后,入居中原的金人久留不返,金和后来的满洲族没有直接关系;但封建制生产方式对它们不会是陌生的。

1440年(明英宗正统五年),建州女真移住赫图阿喇(今辽宁新宾县苏子河兴京老城),地在抚顺之东一百九十里(明于燕芳《剿奴议》),西北距抚顺二日程,西距清河一日程,西南距璦阳三日程(据1596年朝鲜申忠一书启,见《李朝实录》缩印本第28册,447页。这时努尔哈赤还住在虎拦哈达南岗,即今二道河子旧老城,距赫图阿喇不远),实际已和明抚顺接壤。当时辽东初有边墙,而且不久设立抚顺关,“在抚顺所(城)东三十里”(《辽东志》卷二,《建置志·关梁》,日本《尊经阁丛书》铅印本129页),于1464年(天顺八年)开关市易,所以彼此往来很少阻隔。明代辽东边墙修于正统二年(1437年.《全边略记》,弘治六年巡按御史李善题本,“臣见辽东边墙,正统二年始立”),而后来成化八年(1472年。见《明宪宗成化实录净八年九月庚申条),正德年间(1506一工521年。《辽东志》卷七,龚用卿、吴希孟会陈边务疏,“正德年间,始立边墙”,日印本,486页。《全辽志》卷五,作“使朝鲜回奏”,《辽海丛书》本36页),都有修立边墙的记载,甚至到嘉靖末(1565年)巡按御史李辅条陈辽东八事,第一事仍然是修边墙(《全辽志》卷五,辽海本,43页),可知当时边墙并未获得隔阻内外之效,也可能是由于“土脉卤碱,秋修春颓”(李善题本),不能不重修。当努尔哈赤起兵五年之后,明朝又于1588年(万历十六年)允许满洲在“抚顺、清河、宽甸、缓阳四处关口互市交易,照例取赏”(《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一,8页)。到了1606年(万历三十四年),明朝放弃了宽奠新疆八百里,于是满洲族更推进一步,而“辽东东界缓阳、清河、镇顺一带,与奴儿哈赤为邻”(《万历疏钞》卷四十一,宋一韩《抚镇弃地啖虏请查勘疏》)。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建州女真迁到赫图阿喇之后,和明朝的交往从来没有受到阻碍。加以明朝官吏的不时巡边,每年冬季的“烧荒”(每年冬,总兵官率部下军官各统所部兵马出境,分三路或五路,放火沿烧野草,安营延见各少数族头领,量给酒肉、盐米、针布、胭粉、靴袜之类,然后回城。当时称为“烧荒”,认为是边防上重要策略之一。见《辽东志》卷三,《兵食志·边略》。日印本,24l页),建州的按时朝贡,努尔哈赤父祖和李成梁的关系以及他本人的三次至北京,更可知满洲族和汉族的文化、经济交流是一直不断的。那么,双方生产方式和上层建筑的有所不同,应该也是知道的。

因此,我们从民族经济文化交流关系上看,满洲族在努尔哈赤时期进入封建制度,是可能的。

满洲族在入关前,生产已相当发展。远在猛哥帖木儿时,已自言“少时蒙(朝鲜)太祖……支给农牛农器,粮料衣服……”(《李朝实录·世宗》卷二十,缩印本7册,299页)。1423年(永乐二十一年,朝鲜世宗五年)《李朝实录》有“今四月十四日童猛哥帖木儿管下童家吾下等二十七名来告庆源府云,我指挥蒙圣旨许令复还阿木河地面以居,先令我曹率男女二百余名,牛一百余头,送还旧居耕农”(缩印本7册,29l页)的记载。1436年(明正统元年,朝鲜世宗十八年),朝鲜派人往探建州女真情况,回报说,“见水两岸大野率皆耕垦,农人与牛布散于野”(《李朝实录·世宗》卷十七,缩印本8册,563页)。可见建州女真在明初居住图们江时,已知牛耕务农。但他们是用奴隶生产。

1440年(明正统五年),建州左卫西迁,明朝安插他们在三土河及婆猪江(佟家江)迤西冬古河(栋鄂河)之间,叫他们“谨守朝廷法度,自在耕牧,安分生理”(《明英宗正统实录》卷七十一,10页,影印本93册)。

1459年(明英宗天顺三年),“建州等卫野人头目,乞于沿途买牛,带回耕种。上从其请”(《明英宗天顺实录》卷三百,7页,影印本137册)。从此,农业生产,更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1527年(明嘉靖六年),卢琼谪戍三万卫,写了一部《东戍见闻录》,他说:“夫辽阻山带海,诸夷环徼而居。……自汤站抵开原,日建州、毛邻、海西、野人兀者,皆有室庐,而建州为最。……建州、毛邻则渤海大氏遗孽,乐住种,善缉纺,饮食服用皆如华人,自长白山迤南可拊而治也。……诸夷皆善驰猎,女真建州多喜治生,三卫则最无赖也。”(引自《辽东志》卷七,《艺文志·经略》“卢琼”,日印本483页。其后魏焕著《九边考》,所述建州情况,即本此)可知建州的生产较他族为高,已和关内差不太多。

1595年(明万历二十三年,朝鲜宣祖二十八年)十二月,朝鲜申忠一往建州会见努尔哈赤,他记载说,“田地品膏,则落粟一斗种,可获八九石;瘠则仅收一石云”(《李朝实录·宣祖》卷七十一,缩印本28册,449页)。这个记载,有些夸大,在当时的技术水平,不可能下种一斗,而收获八九十倍。但满洲族的农业生产有高度的发展,是可以推知的。

明代建州,不但使用铁器,而且会炒铁冶炼。《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二,“己亥年(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三月,始炒铁,开金银矿”(铅印本,1页)。这不是满洲开始学会冶铁技术,而应该是大规模地生产。因为在1475年(明成化十一年,朝鲜成宗六年),已有“建州贼松古老等,……同里而居者六家,而有冶匠弓人焉”的记载(《李朝实录·成宗》卷五二,缩印本15册,480页)。在1483年(明成化十九年,朝鲜成宗十四年),更有朝鲜官吏李世佐和建州人赵伊时哈等问答的记载:“又问:汝卫甲冑以何物为之乎?答曰:以铁为之。又问曰:铁产于何地?答曰:产于火刺温地面。又问日:有冶工乎?答日:多有之。”(《李朝实录·成宗》卷一五九,缩印本17册,114页下)朝鲜通事河世国,1595年(明万历二十三年,朝鲜宣祖二十八年)报告他在建州的见闻说,努尔哈赤部下有“冶匠十五清入关前满洲族的社会性质409名,皆是胡人”(《李朝实录。宣祖》六九)。显然,经过一百多年后(1483—1599),不可能才开始炒铁。

我们从满洲语中关于农业生产辞汇之多,和它所反映的复杂,也可以推想满洲族入关前生产技术的水平。类如:耕、耙、栽、种都不相同;耘草、分苗、秀穗、作粒,都有术语;生莠、生虫、黄疸、黑疸,都有区别;犁杖、犁身、犁荐、犁镜、犁铧、犁挽钩、荡头,都有专称(参考《清文鉴》卷二十《产业部》一《农工类。农器类》)等等,均是例证。

生产力大大提高了,落后的生产关系必须改变,而建立起新的生产关系。在努尔哈赤时期,满洲社会面貌、社会制度性质的变革,是必然的。

从一个落后的社会阶段发展到新的社会阶段,不会是和平地过渡,中间必定经过社会革命,经过解除旧生产关系束缚的斗争(当时的人民解放斗争)。努尔哈赤是没落的上层分子,也就是没落的奴隶主。他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是有势力的奴隶主,1583年(明万历十一年,癸未)由于尼堪外兰(nikanwailan,又译尼康外郎,人名)向导明军进侵古埒城(gure,又译古勒,地名,今辽宁省新宾县西北鼓楼),同被烧死在城内。明朝扶植尼堪外兰作建州的头领,尼堪外兰压迫努尔哈赤往附,努尔哈赤说,“尔乃吾父部下之人,反令我顺尔,世岂有百岁不死之人……”(《清太祖武皇帝实录》一,4页)。这里的“部下之人”,《满洲实录》满文作诸申(jusen,奴隶)。可知尼堪外兰原是奴隶主觉昌安、塔克世家的奴隶,后背叛,投降明朝,受明朝总兵官李成梁的豢养,杀害了努尔哈赤的父祖,构成努尔哈赤起兵的理由。属下奴隶的背叛主人,说明在努尔哈赤父祖时期,旧的奴隶制度发生了危机,不能再维持下去了.当然,尼堪外兰也可能是由明朝统治阶级鼓动起来而不是自发的,但是一个奴隶能够起来站在奴隶主的反面,并使奴隶主的儿子归附自己,不能不说是奴隶制的危机了。这种奴隶制危机,同时也出现于哈达,万汗(wanhan,明朝记载称为王台)因“为人残暴,黩货无厌,……其民多叛投叶赫”(王氏《天命东华录>>一,2l页)。也出现于辉发,“贝勒拜音达里族众叛投叶赫。部众亦有叛谋”(《天命东华录》一,24页)。

这种危机,都说明当时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已不相适应,要求生产关系的改变。努尔哈赤必须建立新的经济方式,才能适应当时人民的要求,才能恢复他家族的声威,才能谋求建州女真的统一。

1583年努尔哈赤自立起兵时,清朝记载,都称起兵。朝鲜记载则说努尔哈赤“崛起为酋长”(《李朝实录·宣祖》卷一八九,乙巳年,1605,七月戊子条)。努尔哈赤在1596年(明万历二十四年,朝鲜宣祖二十九年)二月和余希元说,“俺管事后十三年,不敢犯边”(《李朝实录·宣祖》卷七十三)。1596年的十三年前,正是1583年。可知在起兵的同时努尔哈赤已管事(就是自立为酋长),人数很少,只有遗甲十三副,因此不能不联合他族,于是和苏克苏浒部四个城寨主诺米纳等相与盟誓。“四酋谓太祖曰,念吾等先众来归,毋视为编氓,望待之如兄弟手足”(《清太祖武皇帝实录》一,4页)。这里用的“编氓”,《满洲实录》满文作“诸申”(jusen)。“诸申”是“肃慎”和“女真”的对音(《满洲源流考》,孟森:《明元清系通纪》前编,l一2页),后用作女真人的泛称(王先谦《天聪东华录》十,14页),又后为“部下”“所属人员”(同上)的称谓,或解为“满洲之奴才”(《清文汇书》)、“满洲奴仆”(《清文鉴》),日本人译为“隶臣”(满和对译《满洲实录》,25页)。当然,奴才、部下这种含义,不会是后人伪造的,而是早有的。其所以用作女真人的泛称,正反映它是奴隶制。在阶级分化之后,奴隶主称为“贝勒”或“按班”,于是被奴役的仍保留一般称谓的“诸申”。“诸申”和“阿哈”,意义是相同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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