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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时期边疆域外地理知识的发展(1)-历史学
来源:  作者:艾素珍  点击:次  时间:2001-08-03 00:00于哲学网发表

   1.西行求法主要僧人事略
西晋至南北朝时期西行求法至为活跃。据方豪统计〔6〕, 西行求法可考者有近150人,其中较为著名的有以下人士:
(1)朱士行 魏甘露五年(公元260年),颖川(今河南禹县)人朱士行(?—282年)因感天竺僧人所译经法“文句简略, 意义未周”(梁释慧皎《高僧传初集·朱士行》),遂决定西行寻求梵本。他从雍州长安(今陕西西安)出发,西渡流沙,行1 万余里至西域盛行大乘之国——于阗(今新疆和田)。在那里得梵书90章,20余年后弟子方把经卷送回洛阳,他本人则老死于阗〔7〕。 朱士行是中国最早西行求法者,但是只达于阗。
(2)竺法护 晋武帝(公元265—290年)年间,原籍月氏、 世居敦煌(郡治今甘肃敦煌)沙门竺法护(梵名Dharmataksa,约230 —308)曾随师竺高座游西域30余国,沿路译经。〔8〕 著有《耆dū@⑩崛山解》。〔9〕
(3)释宝云 东晋隆安(公元397—401年)初, 凉州沙门释宝云等“涉覆流沙,登逾雪山”(《高僧传初集·宝云》),至天竺。著有《外国传记》。
(4)法显东晋隆安三年(公元399年),法显偕慧景等4 人由长安(今西安)出发,义熙八年(公元412年)返回,历时14年,游历约 30个国家和地区,成为中国最早翻越西域边境高山而深入印度的少数旅行家之一,也是中国首位由陆路去印度、由海路回国而留下旅行记录的旅行家。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完成旅行记《佛国记》。 这是中国古代关于中亚、印度、南洋的首部完整的旅行记,也是中国与印度之间海、陆交通的最早记录。〔10〕〔11〕
(5)释智猛 东晋后秦姚兴弘始六年(公元404年),京兆新丰(今陕西临潼东北)沙门释智猛(元嘉末卒)与同志15人,“发迹长安,出自阳关,西入流沙,陵危度险,有过前倍。遂历鄯善(今青海乐都县)、龟兹(今新疆库车)、于阗诸国,……从于阗西南行二千里,始登葱岭,而九人退还。猛与余伴进行七百七十里,至波沦国”。又一人止步。“与余四人共越度雪山,渡新头河,至jì@①②宾(今克什米尔斯那加附近)”。“复西南行一千三百里至迦维罗卫国(今尼泊尔南境)”(《高僧传初集·释智猛》)。再至华氏国(即巴连弗邑),得梵文经书。至甲子岁(公元424年)循旧道返回, 唯与昙纂一人回到中国。宋元嘉末年卒成都。元嘉十六年(公元439 年)完成《沙门智猛游行外国传》1卷,《隋书·经籍志》等书皆著录,惜今已失传。〔12〕
(6)昙猛后燕建兴(公元386—395年)末, 沙门昙猛从大秦路入,达王舍城。返回时,从陀历(故地在今巴基斯坦印度河上游达迪斯坦附近)道(为南北交通重要山道)而还东夏(位今陕西延安东延河东岸)。〔13〕
(7)智严大约在公元401—403年, 沙门凉州智严“志欲博事名师,广求经诰”(《高僧传初集·释智严》),遂游西域,至jì@①②宾受禅法,还长安。后因受戒有疑,重往天竺。在天竺邀请其师、高僧佛驮跋陀罗(Buddhab hadra,358—429)传法东土。 后与其师共东行,逾越沙险,抵达关中。
(8)法勇宋永初元年(公元420年),黄龙(今辽宁朝阳)沙门释法勇(即昙无竭,俗姓李),思慕圣迹,招集同志僧猛、昙朗等25人,发迹雍部,初至河南国,出海西郡,进入流沙,经高昌郡,至龟兹。随后法显等人折而向南行。而法勇等则至沙勒诸国,登葱岭过雪山,乘索桥,并传yì@①③,度石壁,及至平地,已丧12人。余伴相携,进至jì@①②宾国,学梵书梵语,复向中天竺行进。道路空旷,至舍卫,又死8人。渡恒河, 后于南天竺随舶泛海东还广州(《高僧传初集·昙无竭》)。
(9)道普宋元嘉(公元424—453年)中, 高昌国沙门道普受宋太祖资助率书史300人赴西域求经,遍历诸国。 在长广郡(郡治在今山东平度)脾舶破伤足,遂以疾卒。著《游履异域传》4 卷(染僧《出三藏记集》卷十四)。
(10)道药北魏太武,(公元424—452年)末年,道药(《洛阳伽蓝记》卷四作道荣)从shū@①④勒(今新疆喀什市)道入,经悬度(即县度,古山名,位于今新疆塔什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为西域重要山道之一)到僧加施国(即师子国,今斯里兰卡)。及返还寻故道。著有《游传》1卷。〔13〕
(11)法盛宋世(公元420—479年),高昌法盛经往佛国〔13〕。著《历国传》二卷。〔2〕
(12)惠生、宋云后魏神龟元年(公元518年), 胡太后命使者敦煌人洛阳崇立寺僧人惠生(亦作慧生)等赴西域朝佛,并遣俗人宋云任使者同行。同年十一月,他们从洛阳启程,西行40余日至赤岭(即今日月山,在青海湟源县西,地当中原通往西南地区与西域的交通要道),西行20余日渡流沙,至吐谷浑国,西行至鄯善城,再西行至左末城,经捍@①⑤城,至于阗国。神龟二年(公元519 年)七月二十九日入朱驹波国。八月初入汉盘陀国,西行登葱岭,复西行至钵盂城。九月中,入钵和国。十月初入@①⑥哒国。十一月初,入波斯国。十二月初,入乌场国。又西南行至乾陀卫国雀离浮图所。获天竺国国王接见。及返,寻回本路。〔14〕归后,宋云撰《家记》、惠生撰《行记》,《隋书·经籍志》均著录,魏杨@①⑦之《洛阳伽蓝记》卷五录其部分内容。《唐书·艺文志》另有宋云《魏国以西十国事》,不知与《家记》是否为一书。
除上述人士之外,这一时期撰写西域史地著作的僧人还有〔15〕:晋佛图调的《佛图调传》(见《水经注》)、东晋道安(公元314—385年)的《西域志》、《西域图》和《四海百川水源记》、晋支僧载的《外国事》(见《水经注》)、可能为晋人昙景的《外国传》5 卷(《隋书·经籍志》)、刘宋的竺枝的《扶南记》(见《水经注》)、刘宋时人的竺法维的《佛国记》、齐法献的《别记》和齐僧yòu@①⑧的《世界记》5卷。
  2.西域地理分区认识的进步
汉魏以后,中原与西域交通的兴盛,使对西域地理分区认识进一步发展。《汉书·西域传》始以通西域的南、北两道记叙其沿线各国情况之后,晋代的《魏略·西戎传》和裴矩的《西域图记》则始分3 道记述西域地理。这种分道叙述交通沿线各地地理情况的方法,已具有一定的地域观念。
北魏太延三年(公元437年),太武帝拓跋焘派董琬等出使西域。琬等使还京师后在陈述西域情况时,首次明确地提出西域的地理分区。据《北史·西域传》记载其说为:
“西域自汉武帝时五十余国。后稍相并,至太延(公元435—440年)中为十六国。分其地为四域:自葱岭以东、流沙以西为一域;葱岭以西、海曲以东为一域;者舌(塔什干)以南、月氏以北为一域;两海之间、水泽以南为一域。”
董琬以极为简略的文字记述了西域4 个地理区域的范围:第一区域为相当今新疆天山山脉以南的地区,当时主要是许多土著的城郭之国;第二区域丁谦认为指今帕米尔以西至波斯湾一带,〔16〕章巽认为以董琬等人的行踪看海曲不应指波斯湾,而是指今里海南端,这里是当时@①⑨哒所直接占领的地区。〔17〕第三区域为阿姆河中、上游南、北岸一带地区,当时为贵霜王朝的主要根据地。第四区域丁谦以为两海即今里海及地中海、水泽即今黑海,则此区指今小亚细亚。章巽认为两海仅指巴尔哈什湖和咸海,而水泽则为大泽之误,它可能指今里海的北部。这里一直是游牧生活地区。
  3.对中亚地理环境认识的进步
自汉张骞通西域之后,中原始对西域地理有较多认识。魏晋以降,西行求法的兴盛则使对中亚地理环境的认识进一步深化。〔18〕
(1)西域的沙漠区
汉以前对西域的沙漠仅有极少的记载。白龙堆是中亚著名的沙漠之一,对此《汉书·西域传》只有:鄯善“当白龙堆,乏水草”的简略记载。法显等以其亲身经历,在《佛国记》中对其荒凉情况作了生动的描述:“沙河中……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行十七日,计可千五百里,得至鄯善国。”梁僧yòu@①⑧(公元445—518年)所撰《出三藏记集》卷十五《释智猛传》亦有生动地描述:“西出阳关,入流沙二千余里,地无水草,路绝行人,冬则严厉,夏则瘴热”。
东晋以后,有关塔克拉玛干沙漠始见于记载。东晋法显在《佛国记》中叙述他在去于阗(今新疆和田)时说:“西南行,路中无居民,沙行艰难……在道一月五日,得到于阗。”南朝梁慧皎(公元497—554年)《高僧传》卷五记载法勇西行求经中,亦说:“初至河南国,仍出海西郡,进入流沙,到高昌郡(治所在今新疆吐鲁番东南)。”法显和法勇两位高僧西行求法所经过的沙漠即位于今新疆南部、塔里木盆地中部地塔克拉玛干沙漠。
(2)帕米尔地区
自张骞通西域之后,葱岭(即今帕米尔)成为中西交通行经之地,但是汉代对这一地区地理情况的描述甚少。东晋高僧法显在赴西域求法时穿越了葱岭,在其旅行记《佛国记》中首次对葱岭地区的地理情况作较为详细的记述。首先他记载了葱岭地区的植物情况:“自葱岭已前,草木果实皆异,唯竹及安石榴、甘蔗三物与汉地同耳。”然后,他对葱岭地区的冰川地貌作详细地描述:“葱岭冬夏有雪……彼土人,人即名为雪山人也……顺岭西南行十五日,其道艰阻,崖岸险绝。其山唯石,壁立千仞,临之目眩。欲进则投足无所。下有水,名新头河,昔人凿石通路施傍梯者,凡度七百,度梯已,蹑悬@②⑩过河”。这里即描述了高山冰裂风化作用所形成的石砾和露岩地面,又生动地记述了具有极强冲蚀力的冰雪融水所形成的峡谷峻削。其后,北魏的宋云在《行记》中也生动地记述帕米尔地区高耸入云、崎岖险阻的地势:“自此以西,山路欹侧,长坂千里,悬崖万仞,极天之阻,实在于斯。太行孟门,匹兹非险,崤关陇坂,方此则夷。自发葱岭,步步渐高,如此四日,乃得至岭。依约中下,实半天矣。”宋云在书中还描述了帕米尔地区的高寒气候:“葱岭高峻,不生草木。是时八月,天气已冷,北风驱雁,飞雪千里”。

【参考文献】
〔1〕中村新太郎著:《日中两千年——人物往来与文化交流》,张柏霞译,吉林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3页。
〔2〕向达:“汉唐间西域及海南诸国古地理书叙录”, 《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三联书店,1957年,第569、5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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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余太山:《西汉魏晋南北朝与西域关系史研究》,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绪说。
〔6〕方豪:《中西交通史》,岳麓书社,1987年,第211—212 页。
〔7〕梁·释慧皎:《高僧传·朱士行传》, 《海山仙馆丛书》本。
〔8〕唐·道宣:《释迦方志》,中华书局,1983年,第95—99 页。
〔9〕 岑仲勉:“唐以前之西域及南蕃地理书”, 《中外史地考证》,中华书局, 1962年,第311页。
〔10〕足立喜六著:《法显传考证》,何健民、张小柳合译,国立编译馆出版、商务印书馆印行,1937年5月,著者序。
〔11〕杨文衡:《中国古代科学家传记·法显》, 科学出版社,1992年10月,第206—209页。
〔12〕长泽和俊著:《丝绸之路史研究》,钟美珠译,天津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470—489页。
〔13〕唐·道宣:《释迦方志》,中华书局,1983年,第97页。
〔14〕杨@①⑦之著,范祥雍注:《洛阳伽蓝记》卷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
〔15〕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中华书局,1983年,第110—111页。
〔16〕丁谦:《魏书西域传地理考证》,见:《蓬莱轩地理学丛书》(第1辑),渐江图书馆,1915年。
〔17〕章巽:“古代中央亚细亚一带的地域区分”,《章巽文集》,海洋出版社,1986年12月,第212—218页。
〔18〕钮仲勋:“我国古代对中亚的地理考察和认识”,《地理学史研究》,地质出版社,1996年8月,第14—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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