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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镠与传统宗教(1)-历史学
来源:  作者:曾国富  点击:次  时间:2001-08-13 00:00于哲学网发表

 

  摘要:钱镠的成功,与其善于利用传统宗教有密切关系。他利用时人潜意识中根深蒂回的“天人感应”信仰,制造种种神话,为自己增添神圣的灵光,以增强凝聚力;通过各种祭礼,神道没教,以培养臣民的忠孝之心:并从卜筮中获得了战胜挫折的信心。建国后,他又通过封神建庙等宗教活动,宣扬王权神授,籍以巩固其统治地位:在用人治国及生产领域,都可见传统宗教思想对钱镠的影响。传统宗教在吴越国历史上所起的作用,积极性大于消极性。

  关键词:钱镠;传统宗教;“天人感应”;神话;祭祀

  吴越国是五代时期十国之一,开国之主是唐末镇海军(治杭州)节度使钱缪,据有杭、越两藩,包括今浙江省和无锡以东的江苏省南部及上海市,是十国之中的一个蕞尔小国。然而,这个小国家却颇令治五代十国史者注目,其原因,一是其国长治久安;二是其国经济发展,文化昌盛,正如著名学者卞孝萱、郑学檬所著《五代史话》所言:“吴越在钱氏治理下,政治上比较安定,文士荟萃,人才济济;经济繁荣,渔盐蚕桑之利,甲于江南;海上交通发达,中外经济文化交流频繁;文化也称盛于时。”一个地狭(仅有十三州)民寡之小国,何以能在五代这个战火不息、血肉横飞的乱世中保持长久的安定?学术界未见学者认真、仔细探讨过此问题。五代史家陶懋炳对此问题也只是略作推测,谓“南方九国之中,嗣主较为贤达者,无腧钱氏,这虽与吴越诸主不事内宠、教诲子嗣得法有关,但比较重要的原因,似乎是居桑梓之地,更注意人心民情吧?笔者认为,吴越国的长治久安,经济发展,文化昌盛,存在着多方面的因素;而其中,吴越国统治者对于各种宗教的有效利用,却是一个不宜忽视的重要因素。正是因为吴越国统治集团(尤其是历代钱氏吴越国王)善于利用宗教,不仅在政治上神化了自身,增强了凝聚力,巩固了统治地位;而且在军事、生产等领域,充分激励了士气,调动了民众的积极性;还通过宗教活动,营造和维持了与邻国甚至外国的和平友好关系,促进了吴越与其他地区、国家的经济文化交流。一言以蔽之,吴越国的历史状况与宗教是密切相关的。正如有学者所言:“在中国历史上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社会领域的发展过程中,宗教曾发生过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并留下了鲜明的烙印。可以说,不了解中国历史上的宗教,就不可能真正了解中国过去的历史。”Ⅲ限于篇幅,本文仅就钱镠与传统宗教之密切关系略作考察和论述。
  
  一
  
  吴越国的奠基者钱镠出身低微,于唐末投入地方武装董吕部下。在作战中,他率领的队伍屡战屡捷,因而很受董昌的器重。董昌做了杭州刺史后,把所属各县的军队组成八个都,任钱镠为都指挥使。光启二年(886),董昌夺得越州(今浙江绍兴)后,把杭州交给了钱镠。后董昌妄自尊大,背叛唐朝,建立割据政权大越罗平国。钱镠奉朝廷之命灭董昌,据有两浙,为吴越立国奠定了基础。钱镠平步青云的奥秘何在?史载他“善射与槊,骁勇绝伦”,似乎钱镠的发迹凭借的是骁勇善战。然而,揆之史实,笔者认为,助钱镠事业成功的,与其说是勇悍,不如说是他善于利用宗教的种种手段,神化自己,增强了凝聚力,提高了军队的作战能力,从而树立了崇高的个人威望。
  首先,钱镠利用人们潜意识中根深蒂固的“天人感应”信仰,制造种种神话,为自己添上了神圣的灵光,增强了凝聚力。钱镠出身本来低微,又兼“无赖,不事家人生产,以贩盐为盗”。乡里人大多鄙视他。当时,县录事钟起数子喜与钱镠交游,也遭到钟起的禁阻。“稍通图纬诸书”的钱镠便与“善术者”合谋,演了一出“戏”,以证明钱镠是上天注定的“非常入”、“贵人”、“王人”。《新五代史》卷六七《吴越世家第七》载:“豫章人有善术者,望牛斗间有王气。牛斗,钱塘分也,因游钱塘。占之在临安,乃之临安,以相法隐市中,阴求其人。(钟)起与术者善,术者私谓起曰:‘占君县有贵人,求之市中不可得;视君之相贵矣,然不足当之。’起乃为置酒,悉召贤豪为会,阴令术者遍视之,皆不足当。术者过起家,(钱)镠适从外来,见起,反走,术者望见之,大惊曰:‘此真贵人也!’起笑曰:‘此吾旁舍钱生尔。’术者召镠至,熟视之,顾起曰:‘君之贵者,因此人也。’乃慰谬曰:‘子骨法非常,愿自爱!’因与起诀曰:‘吾求其人者,非有所欲也,直欲质(验证)吾术尔。’明日乃去。起始纵其子等与镠游,时时贷其穷乏。”此事不可轻易看作是后世史家神化统治者的无稽之谈。此事或许是“事实”,但此事的“导演”极有可能是钱镠。钱镠走南闯北贩盐,交际广,请个术者演场“戏”并不难。大约钱镠知道钟起迷信神秘的方术,于是请术者以占星术骗取钟起的刮目相看,不仅可令其允许诸子与钱镠交游,还可借钟起作宣传工具,为自己披上神圣的外衣。从钟起“纵其子与镠游”,并“时时贷其穷乏’看,钱镠的“戏”演得很成功。这一成功,也许令钱镠“品尝”到了神秘宗教的无穷魅力,于是,其后,围绕着钱镠,种种“天人感应”及“神助”的神奇故事便衍生出来,并被史家言之凿凿地载入史册。
  古代中国人都很重视人的出生,认为“非常人”的出生一定不平凡,一定会有“天人感应”的迹象。故历代统治者在发迹过程中及掌握政权后,都致力制造种种“神话”,以凝聚人心。钱镠也不例外。
  另外,针对军队中将士普遍怀有神的观念和信仰的现实,钱镠在领兵作战、筑城、出行等活动中,无时无刻不在通过种种途径、手段编造传播形形色色的“神助”故事,其客观效果,不只是神化了钱镠,同时也激励了士气,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壮大了其军事势力。仅以军队作战为例,什国春秋》卷七七载:唐中和二年(882)七月,钱镠统八都兵讨伐刘汉宏叛军,“会夜分,星月皎然,兵不可渡,缪掬江沙,吞而祝曰:‘吾以义兵讨贼,愿(天)助阴云蔽月,以济我师。’倾之,云雾晦瞑,即渡江,窃取军号,斫其营。”把战胜敌军归功于祈祷而获得天助。乾宁四年(897)八月,钱镠向唐朝请封胥江惠应侯为吴安王,理由是:“先是,安仁义将沿江入寇,一夕惊涛,沙路尽毁。王(钱镠)感其神异,请而封之。”神不仅助钱镠军队战胜,还破坏敌军对钱镠军队的偷袭。开平二年(908)九月,钱镠又奏请后梁封故隋司徒陈仁杲为福顺王,“以仁杲常以明兵助王(钱镠)”故也。钱镠对神的一再请封,与大事修庙、亲撰碑记一样,实质上都是一种宣传手段。诸如此类的“神异,,故事,史籍中还可捡拾若干。这些“神助”故事,或是偶然事件,通过附会而成;或是子虚乌有,虚构而来。故事神秘,无从核实,信不信由你。但可以断言,在人们宗教观念深厚的古代社会,这对激励钱镠军队的士气、斗志,无疑是有积极意义的,是“晓之以理”所不能企及的。
  其次,通过祭祀,加强与神灵的联系,祈求得到神助,并藉此“神道设教”,以培养子弟、臣民的忠孝之心。祭祀既是中国以“敬天法祖”为核心的宗法性传统宗教的重要活动之一’也是封建时代在意识形态领域占主导地位的儒学倡导的“礼”的重要内容之一。《礼记·昏义》篇云:“夫礼,始于冠,本于昏(婚),重于丧祭。”《祭统》篇又云:“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钱镠在治军、治国过程中,对于祭祀也极重视,将祭祀作为团结亲族,笼络将士臣民的一种重要手段。其祭祀活动包括:
  1.祭祖先。在古代,祭天是礼制规定天子的特权。钱镠身为大臣,不能僭越礼制,只能祭祖。在宗法性传统宗教中,天是祖的延伸,祖是天与人沟通的中介。祖先拜祭是维系血亲关系的重要机制,其意义在于维护孝道。当时,钱镠的部下中,不时有见利忘义,伺机叛乱者,这对钱缪事业的发展是一大障碍。钱缪深为此而头痛。他认识到,要培养部下的忠心,首先得从培养子弟的孝道着手,子弟孝,臣下忠,事业才可成功,此即儒家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光启四年(888)七月,钱镠在临安九州山新修钱氏九州庙,天祜三年(906)十一月,通过唐朝敕命,允准于本道建三代私庙。开平四年(910),后梁敕封钱氏三世,“敕建三世庙于安国衣锦军”。钱镠修宗庙,祭祖先,旨在培养子弟、臣民的忠孝观念,防范犯上作乱。其后,钱氏宗室和穆,将臣忠心,可见其修宗庙,敬祀事的积极意义。
  2.祭忠臣。为培养将臣对自己的忠诚,钱镠的法宝之一是对已逝忠臣的拜祭,包括拜祭地方历史上的忠臣及自己军队中出现的忠臣。乾宁二年(895),“是岁终,郊封胥山伍子胥为惠应候”。伍子胥,春秋时吴国大夫、忠臣。胥山即今浙江杭州市内吴山,山上原有伍子胥庙。对伍子胥祠的加封,虽出自唐廷,却是应钱镠的奏请;封祠祭神的目的,一是祈求神灵对自己的佐祜,二是显示自己对忠臣的敬意。对病死或战殁的忠将,钱镠也以祭拜表示自己的感恩和崇敬。唐光启三年(887),润州牙将刘浩叛乱,逐其帅周宝,推度支催勘官薛朗为帅。钱镠遣将取周宝以归,并“具军礼郊迎。环久,周宝病卒。其后,钱镠遣杜陵等攻润州,逐刘浩,执薛朗。钱镠“剖其(薛朗)心以祭(周)宝”。杜陵,唐末归附钱镠,对钱氏忠心耿耿。乾宁年问(894-898),杜陵败淮南宣州叛军。钱镠将叛军改编为亲兵,号“武勇都”。杜陵认为叛降之军勇悍无赖,置之肘腋必为祸患,曾密疏钱镠以士人取而代之。钱镠不从。其后,武勇都果然反叛,与淮南勾结,几置钱镠于死地。钱镠为表彰杜陵的先见及忠诚,“使祭之,旌其先见”。武勇都军叛乱时,高渭率师入援,中伏战死。后叛乱平定,投奔淮南的叛酋徐绾被淮南槛送回来。钱镠“命剖(徐绾)心以祭高渭”。对死者的祭祀,宗旨显然在于激励生者。吴越国多忠节之将臣,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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