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评价难道不是指对形而上学作为科学存在即《逻辑学》的总结吗?
(二)确认和论证“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是一种科学的哲学
本文在开篇时紧接着赫拉克利特的“Iogos”,又指出巴门尼德“思想与存在同一性”思想,这种思想在欧洲哲学史上的遭遇和演变是很难说清的,不过发展到黑格尔这里才正式确认和论证了“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是一种科学的哲学。
“思维与存在的同一”在古希腊哲人和巴门尼德那里的原初涵义是企图用思想的合理性去说明宇宙的合理性,但在形而上学本体论上并没有形成科学的体系。虽然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一书中也构筑了一个以概念、范畴和思维规律相结合的总体去说明世界合理性的哲学体系。但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各种概念、范畴之间缺乏有机的内在联系,实质上是以互相孤立的、断层形式出现的,这特别表现在《形而上学》卷5中。而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研究的规律也主要是形式逻辑的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等,亚氏并据此强烈地攻击赫拉克利特。因此,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只能在表层上,而无法从更深、更广的层面上去说明宇宙的合理性。
黑格尔在亚氏和康德之后开辟了一条新的逻辑思路,这就是,他认为要使形而上学成为科学,首先必须在逻辑上证明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证明在人类思维中的范畴和规律体系正是客观世界的逻辑结构和客观世界发展的规律,在康德的“现象”和“自在之物”间构筑一条通达的桥梁。正如马克思在《巴黎手稿》中所说:“黑格尔的《哲学全书》以逻辑学,以纯粹的思辨的思想开始,而以绝对知识,以自我意识的、理解自身的。哲学的或绝对的即超人的抽象精神结束,所以整整一部《哲学全书》不过是哲学精神的展开的本质,是哲学精神的自我对象化;而哲学精神不过是在它的自我异化内部通过思考理解即抽象地理解自身的、异化的世界精神。逻辑学是精神的货币,是人和自然界的思辨的思想的价值——人和自然界的同一切现实的规定性毫不相干的、因而是非现实的本质,——是外化的因而从自然界和现实的人抽象出来的思维,即抽象思维。——这种抽象思维的外在性就是……自然界,就象自然界对这种思维所表现的那样。自然界对抽象思维说来是外在的,是抽象思维的自我丧失;而抽象思维也是外在地把自然界作为抽象的思想来理解,然而是作为外化的、抽象的思维来理解。”[19](160页)马克思在这段颇令人深思的话中,一方面指出了黑格尔哲学唯心主义的错误本质;另一方面也说明了黑格尔哲学中的“抽象思维”是“从自然界和现实的人抽象出来的思维”,“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以倒置的形态表现在黑格尔哲学中,黑格尔哲学是以颠倒的形式证明了人类思维中的范畴和规律体系正是客观世界的逻辑结构和客观规律。所以列宁在读黑格尔的《逻辑学》时十分鲜明地指出:“极其深刻和聪明!逻辑规律就是客观事物在人的主观意识中的反映。”[18](195页)既然如此,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概念、范畴和各种思维规律的逻辑思辨,就是现实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合规律的客观进展。黑格尔认为科学的形而上学所运用的“逻辑”,是一种在本质上不同于亚里士多德形式逻辑的“辩证逻辑”,只有辩证逻辑才能够摄取、构成、总汇思维各种规定的来源、生成,展示现实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黑格尔在《逻辑学》中把意识提到科学的高度,确证意识可以把握实在,用几百个概念、范畴和各种
思维规律结合成体系,构造《逻辑学》的研究对象,从而使形而上学成为科学。而形而上学要成为科学,又必须进一步摆脱近代哲学肇始的意识与物质的抽象对立,超越笛卡尔的二元论、康德的“先验幻象”和霍布斯等人的片面的唯物论,使存在作为被意识到的存在,纯粹概念自身的反转就是真实的存在。黑格尔自己也意识到了(虽然是不自觉的)这一点,在《逻辑学》中,他说:“思想将在抽象物中和在通过没有感性底基的概念的前进活动中安居习处,它将成为一种不自觉的力量,这种力量把各种知识和科学的其他多样性纳入理性的形式中,从本质方面来掌握并把住这种多样性,剥掉外在的东西,并以这种方式从其中抽出逻辑的东西,——或者同样也可以说,把从前学得的逻辑的东西的抽象基础,用全部真理的内含充实起来,给与这个内容以一个共相的价值,这个共相不再是与其它特殊物并立的一个特殊物,而是统摄了这一切,并且是这一切的本质,是绝对的真。”[17](4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