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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玺璋:读书需要啃酸果的精神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9-05-22 00:00于哲学网发表

 

 



    4月的某个下午。望京。踏进解玺璋老师的家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的书。解老师是爱书之人,读书、评书、写书一样也不落下。与书卷的多年之交让他谈起读书来,滔滔不绝。两个小时的访谈,解老师把宝贵的经验拿出来与年轻人分享,这份慷慨让人感动。

     

    求学的时候,读书是一件严肃的事情,需要一种啃酸果的精神

     

      记者:您曾经写文章说读书是一种游戏,可是在我们大学生看来读书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您觉得应该用怎样的态度来读书呢?

     

      解玺璋:我所说的读书是一种游戏,实际上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是说你已经没有什么进取心了,到了可以坐在这喝喝茶,享受享受的时候了。读书不再是为了稻粱谋。而你们年轻人,正在建立事业,正在打基础的时候,读书对你们来说当然不是游戏,而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所说的读书是一种游戏,是像晚明啊、民国时期有一批人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态生活的。它是一种生活态度。比如说像周作人、林语堂、梁实秋,他们带有一种闲适的心态,他们比较追慕晚明人的生活情致,他们觉得读书是一种很散淡的、没有明确目标的,完全作为一种修身养性的方式。但是求学的时候,读书便需要一种啃酸果的精神。这个“啃酸果”是恩格斯说的,在写《反杜林论》的时候,他就说“读杜林的书就像是在啃酸果”,但是他又不能不读,因为他是要批判的,他的读书是带有一种很明确的目标的。包括我批评一部电视剧,我也要从头到尾把它看完,我也得研究它,看它的特点在哪,我不能说只看一个开头,就抡圆了骂人家。太马虎、太随意、太性情地批评肯定不行。但是作为个人修身养性的读书,不能带有太多的功利的色彩。

     

      我和三联书店的老总沈昌文先生也聊过读书的问题,他说读书就像在抽烟,慢慢地熏染才熏出那种味。其实这就是两种不同的读书态度,应对的是不同的生活需求和不同的人生阶段。

     

    大学生读书,首先要读思想史,占领一个思想的制高点。然后读历史,还要读原著,读一些介绍书的书

     

      记者:您觉得大学生应该遵循什么样的读书方法?

     

      解玺璋:大学首先不是一个接受知识的过程,而是一个训练方法的过程。你想靠大学四年把你这一生所有的知识全拿下来,是不可能的。上大学主要是学一种方法,学习的方法,思考的方法,分析事物的方法,研究问题的方法。我们跟老师学习,事实上就是学习这样的方法,如果把这种方法拿下来了,一辈子都会受益无穷。知识是你一生追求的东西,但是追求知识的方法是很重要的。

     

      作为一名大学生,首先要占领一个思想的制高点,系统地读一些思想史方面的书。我曾跟李少红聊读书的事情。她上学之初,向李陀请教读书的方法,李陀说根据自己读书的经历体会,“大学第一年要先读思想史的书”,读思想史方面的书有什么好处呢?“先有一个思想史的概念,然后你在分析某一个具体的问题时,就会知道它的位置是什么,就很容易下判断。理清了思想史的脉络,就能帮助你深入地认识问题。”

     

      读完思想史,要读历史。这也是李陀当时教给李少红的经验。李陀告诉李少红要读美国史。《光荣与梦想》是一本很好的书,从三十年代的美国一直写到七十年代,是美国一位新闻记者的纪实作品。我们一直认为,要想当一个好记者,《光荣与梦想》是必读书。

     

      还有一点,读书一定要读原著,这样能少走很多弯路。我们现在很重视传统文化,但是我们不能只听别人忽悠,我们要自己亲自去阅读了解。比如说我们阅读《论语》,没有读原著,只是去听后来人的解读,新儒家、老儒家都有自己的观点,大家的观点都不一样,你读这些感受式的解释,会很茫然。所以,一定要读原著,这样的阅读可能会比较费事,但是认认真真读几本原著,你会感觉特有收获。

     

      大学生所要学的其实是治学的方法、思想的方法。你要了解你未来发展的方向是什么。你要设计自己,首先要设计自己读什么书,所以还应该读一些介绍书的书。要根据自己的需求决定读什么书,去图书馆翻目录,朝着自己心仪的学者,一个一个去梳理。

     

      大学生读书一定要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才能厚积薄发。

     

    八十年代有学术有思想,九十年代有学术没思想,现在既没学术也没思想。所以我主张少看新书,多看老书,看八十年代的书

     

      记者:您觉得80年代的大学生是怎样一种精神面貌,他们读书的状态如何?

     

      解玺璋:我就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那种被长期压制后的反弹,使得我们那一代大学生读书的热情极其高涨。可惜那时候新书很少,大多数都是翻印“文革”前的老书。我们平时不仅在学校里读书,到公园去也是读书,同学之间谈论的都是思想与社会问题,氛围非常好。另外,80年代的大学生也没有求职就业的压力,读书的动机要比当代大学生纯粹一些。

     

      20世纪80年代是有学术也有思想的年代,不少影响深远的书,都是那个年代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写的。到20世纪90年代则只有学术而无思想,四平八稳的学术研究、学科研究让人无法产生精神上的共鸣与激动,能刺激读者的,只有《中国可以说不》这样的书,既没有学术也没有思想,只有情绪。到了现在,我觉得是既没学术也没思想。学术界的浮躁、学术垃圾的堆砌,所以,我不得不建议大学生们少读新书,多读老书。我很怀念上世纪80年代,刘小枫的《拯救与逍遥》多好啊,还有赵园、王一川、陈平原、钱理群、梁治平、陈思和等。他们真是怀着救国救民、改变中国未来命运的情怀来阅读、创作和研究的。

     

    今天的大学生碰上了好时代,却不得不在各种压力下读书。所以我很同情“80后”

     

      记者:在您眼中,今天的大学生是怎样的呢?

     

      解玺璋:现在的大学生碰上了好时代,资讯发达,可读的书也很多。但是他们也面临着20世纪80年代大学生所不曾面对的压力,包括就业、住房、恋爱各种问题,这必然会影响到他们读书的心态。为生存读书,为考各种本和证而读书,其实是很痛苦的。所以,我很同情“80后”。

     

      记者:80后的年轻人涉猎传统文学,出相关的书,像安意如讲古典诗词,您觉得这种做法值得提倡吗?

     

      解玺璋:我以前和安意如聊过,我就说,现在有一个安意如不够,应该有一百个安意如。你可以把传统的东西很通俗地呈现出来,吸引年轻人来阅读,这就是成功。我们不能都去做那种高、尖、深的东西,那种东西有学术价值,但它是另外一种功能。我们也要做大众需要的书,把传统的东西浅显有趣地告诉大众,这也是功德无量的。我就说年轻人应该去做这样的工作。要让我们这些人做还做不来呢。你们年轻人可以沟通,可以有共鸣。

     

      记者:那您觉得80后所创作的青春文学怎么样呢?

     

      解玺璋:我没有系统地读过80后的青春文学。基本上都是因为出版社要推荐书目才零散地阅读。韩寒早期的《三重门》我读过,也采访过他,那篇采访稿叫《放飞一只自由鸟》。我很喜欢韩寒无拘无束的思想和敢于冲破体制束缚的气质。郭敬明我不是很喜欢,对他的书也没有多少兴趣。我比较喜欢反叛型的孩子,比如说上过《时代》封面的女孩子春树,我采访过她,春树个性也很强,她的写作和韩寒不同。

     

      我对青春文学的看法就是,并非你写青年人的事就是青春文学,青春文学应该是展现青春蓬勃的动态。像王蒙的《青春万岁》就是青春文学,他写出了青年人朝气蓬勃向上的精神气质。网上的很多所谓的青春文学顶多是少年版的琼瑶、日韩剧的东西,看着很无聊。

     

    我们读战争文学,是在慢慢地熏染英雄豪迈的气质。现代人没有这种气质,是极大的缺陷

     

      记者:现在战争文学作品很畅销,像《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您觉得和平年代,战争文学应该承担怎样的使命?

     

      解玺璋:我们读战争文学,更多地是得到一种英雄气质的感受。我觉得,一个完美的人格应该有两个向度的东西。龚自珍曾经用一箫一剑来比喻完美人格。

     

      人应该有仗剑走天涯的雄浑豪迈的气质。读战争文学,其实是在培养我们内心这样的气质。只有在战场上你才有这样的东西。你在城市生活当中,在日常和平年代很难找到这样的气质。我们现在很多人缺少内心的豪迈情怀,这种感情从哪里找?只有从唐朝的边塞诗中去找,从宋代的豪放词中去找,从当代的战争文学中去找。但是我们现在的战争文学提供的东西其实很少,没有这种英雄豪迈的气概。我所说英雄气概,不是说高大全的英雄形象。你看苏联的战争文学其实有很多很悲惨、很残酷的东西,但你仍然能从其中感受到英雄豪迈的气概。哥萨克军在草原上骑着马,举着战刀,疯狂地跑,这种感觉会在你的心中产生一种情愫。没有这种气质,特别是对于一个男性,是极大极大的缺陷。你平时可以表现得文绉绉的,但是心里必须有这种气质做底。我们读战争文学,是在慢慢地熏染这种英雄豪迈的气质。

     

      然后还要有箫,箫声是悠扬婉转的,是婉约的气质。人除了有豪迈气质外,还应该有诗性,有温柔的东西。这样的人才具有完整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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