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金庸散文集》(作家出版社2006年10月第1版)可以看做金庸的“书斋文字”。本书是金庸沉寂10年之后出版的首部新书,也是他首次结集出版的散文作品。可以说,它是金庸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的思想之精华、学术之集成。在这本文集中,金庸以丰富的阅历、渊博的知识、敏锐的文思、独到的眼光,与读者谈历史,谈国外见闻,谈武侠小说的创作心得,谈围棋、电影、话剧、戏曲、歌舞。他的谈,温文尔雅而又机锋暗敛,漫不经心实则匠心独具。 比如他谈圆周率。世人皆知π的发现史,金庸却在密实考据之外,指出在科学领域,中国重实用轻抽象,而西方则兼顾。他着眼小小的圆周率,切入中国文化某些层面的本质,“在各文化古国中,我国的数学是不算十分发达的。我国数学一直限制于实用,与实用无关的比较抽象的推理几乎都不去接触。最突出的贡献,恐怕是这圆周率了。” 他谈围棋,在说过围棋的引进史、日本围棋界的“本因坊制度”、吴清源与秀哉大战160回合之后,话锋一转,说:“在我国,由于下围棋花时间太多,所以它近年来没有象棋这么流行,因为大家是越来越忙了。”他的话看似平淡,实则有深意存焉,明眼人一看就懂。他的话外音或许还有:越来越忙的结果是,很多“不实用”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另外,在这本集子中,金庸对莎士比亚戏剧、经典外国电影和中国传统戏曲的点评,也多有与其他学者所见不同而又切中要害之处,若非游历四方、见识广博,并且悟性极高、功力过人,不能有这种深刻见解。 小说见其“神”,散文见其“真”。看金庸的小说,置身绿林江湖,眼见豪杰纷起,读者无不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终而又觉幻如一梦。读他的散文,却深见其务实、严密、谦慎的写作和做人品格。“当年年轻识浅,见解浅陋,重刊时不予修改,敬请读者们指教。”这从本书的《后记》就可见一斑。 1932年金庸8岁时,无意中看到武侠小说《荒江女侠》,自此,“琴剑二侠”的行侠生涯深深地吸引了他。而这又几乎是金庸一生写作生涯的真实刻画:琴心剑胆,演绎风流!(储劲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