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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图善本部专家得出卞藏《红楼梦》为旧抄本结论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7-06-22 00:00于哲学网发表

 

 



     

     

    邢宇皓 摄

     

    在去年6月沪上新发现的残脂本《红楼梦》的真伪愈加扑朔迷离之时,616日,中国红学会与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召开的对该版本的鉴赏会在北京举行。收藏者卞亦文携残抄本与会,遂使与会的红学专家与红学爱好者得以一睹走出“深闺”的这一脂本的风采。面对实物,冯其镛、刘世德等专家坚持自己的看法,国家图书馆古籍善本部的专家提出了卞藏本抄成于“清代道光前”的见解。

     

    去年614日,随着上海敬华艺术品拍卖公司的一声槌响,一部仅存一至十回文字和三十三回至八十回总目的《红楼梦》残抄本由深圳卞亦文竞价拍得。经著名红学家冯其镛先生鉴定,初步认为该本属脂评抄本系统的一个新成员,其抄成年代“应当是清嘉庆前期”。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杜春耕先生亦认为,“这是一个有极高价值的本子,是近几十年来《红楼梦》资料的又一重大发现”。这之后,该抄本的真伪、年代、传抄情况、收藏流变过程以及与现存各早期抄本间的渊源关系一度成为红学界的研究热点。与此同时,网上的言说也沸沸扬扬。

     

    面对这种情况,冯其庸先生建议召开此次鉴赏会,并抱病参加。会上,他澄清了网上的谣传并重申了自己的看法。他说:“打开这个本子一看,马上感觉是一个老本子。这个本子学术价值很高,和其他本子相比,有很多差异,这就为探索提供了空间。”他要大家好好看看原件,并表达了对其他新本子出现的期望。

     

    著名红学家刘世德也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卞藏本是一个有版本价值、有研究价值、值得重视的脂本。

     

    国家图书馆古籍善本部的专家分别从卞藏本所用纸张年代、吃墨深浅、岁月侵蚀、抄写字迹、简体字异体字使用等方面进行了论证,得出卞藏本抄成于“清代道光前”的结论。这一结论支持了冯其镛、刘世德等专家卞藏本为旧抄本的意见。

     

    “卞藏本”是脂本新发现吗?

     

    中国红楼梦学会名誉会长、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院长冯其庸:

     

    最近身体不太好,但今天的会必须来。除了卞藏本发现重大之外,还因为网上最近有一谣言需要澄清。谣言说,卞藏本是我无锡的一个老乡所抄,不幸被我当作一个古老的抄本,实际上是在1995年抄就的。今天卞先生带原本过来,对比之下可以看出,卞藏本绝不可能是现代抄就的。我在“文革”中曾抄过一部《红楼梦》,与这部卞藏本相比还是很新,它怎么可能是1995年抄的呢?这是离奇的谎言。

     

    这个本子在拍卖前,我曾见过复印件。我在苏州和上海的朋友鉴定后认为这是真品。我的一位朋友,虽然他不是研究《红楼梦》的,但他希望能把这个本子拍下来送给我,在拍卖会上叫价到17万元方才作罢。

     

    刘世德先生曾提出有关印章的问题,我在《读沪上新发现残脂本〈红楼梦〉》(《卞藏脂本红楼梦》一书序言)一文中的叙述稍有差错。在文中我说:“在这段题记上有两个印章,一是‘上元刘氏图书之印’,白文。另一是‘文介私印’,朱文。据卞亦文先生查得,此残本的原藏主叫林兆禄……如此看来,这书上的另一个图章,即‘上元刘氏图书之印’是林兆禄以前收藏这部脂本《红楼梦》抄本的人……”说图章在前,林兆禄题字在后,这是不对的。我当时写文章的时候,手头没有原本,参考的只是复印件,好像墨写在图章上,但一看原件,明明是林兆禄字写在前,图章是盖在上面的。字与图章谁在上面是有很大区别的。感谢刘先生细心看出了这一点,我在《卞藏脂本红楼梦》再版的时候要改过来。

     

    卞藏本从学术价值来看还是很高的。因为无论正文还是回目都有很多差异,所以有很多仔细琢磨、探索的余地。红学研究永远没有止境,只要实事求是地、认认真真地、有根有据地进行研究分析,可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我在红学研究中有所得也有所失。比如我在研究庚辰本的时候有很大的发现,也有差错。比如关于曹雪芹生卒年的问题,一开始有疏失,后来才得到纠正。在学术研究中,不断修订是常有之事。只要一直在前进,一定会发现从前的不周、有差错的地方。

     

    卞藏本的出现是大好事,给了红学界新的研究课题,同时也给了很大希望。也许卞藏本的其余部分,说不定也会像己卯本那样,有一天会出现。即使没有新本子出现,就现有资料而言,也有很大的研究余地,尤其是对《红楼梦》本身的思想、艺术、内涵的研究是无穷无尽的,才刚刚开头。以前我们做的家事的考证、版本的考证,都为今天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中国红楼梦学会顾问、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刘世德:

     

    卞藏本的发现,有标志性的意义。红楼梦的其他脂本都是上世纪50年代初期或之前发现的,迄今有50多年,其间几乎没有新的脂本出现。从曹雪芹生活的年代到今天大约有二百多年,现存脂本约十部。二百年前,决不止有十部流传。今天就不能再发现脂本的其他抄本吗?这50年来我们一直在等。卞藏本意义在于,它证明了还可能有其他脂本的存世。

     

    在上个世纪50年代前后,藏有红楼梦本子的人,或许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收藏,或许不愿意公开自己的《红楼梦》的真本、善本、早期的抄本等,藏书家心理在那个年代或有微妙之处。50年是一代两代人的时间,这些书传到了后代的手中,或者经过“文革”,书的流传可能发生变迁。我想,如果这些藏本还存在,那么现在及今后几年是个拿出来的好机会。

     

    经过我对卞藏本的研究,这的确是个有价值的脂本。正文中有异文,最有名的是对林黛玉眼睛的描写,和其他脂本都不同。更重要的,卞藏本的回目中也有异文。正文的异文出现或许跟藏书家或抄手的有意修改有关,但一般人很少会有兴趣与功力去改回目。因此说,回目中出现异文比正文异文更重要。这说明卞藏本确实是有底本为依据的,而其底本的来源就是曹雪芹的某个稿本,来自于早期不同的抄本。故而异文很值得重视。经过仔细对比,卞藏本在脂本抄写系统中更接近现在的俄藏本(又叫列藏本)和文学研究所收藏的杨继振旧藏本(《红楼梦稿》)。

     

    这个本子发现之后,网上有很多讨论,主要是认为这个本子是作伪的。最早是说“梦”字是简化字,但很快就有人说《康熙字典》中就有这个字,所以在清代有人这么写不足为奇。另外,比如认为“上元刘氏”的图章是盖在文字上面,所以是假的。冯先生已澄清了这个问题。原书很明显是文字在先,图章在后,也就是说没有作伪的可能。最近,有人说“孔夫子旧书网”上有人拍卖《李太白文集》,书上同样也发现有“上元刘氏图书之印”的图章,说明从上元刘氏那里流传出来的书籍绝不仅这一部《红楼梦》抄本,这证明图章不是伪造的。这就使我们怀疑,把《红楼梦》抄本拿到拍卖行拍卖的很可能是出自南京(上元),而非原先想象中出自苏州(林兆禄是苏州人)。既然书还在网上卖,就证明这家人卖书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最近有网友说“眉盦”不是林兆禄,而是香港人何叔惠。但我考证,这个香港人没有到过上海,而卞藏本却清楚地写着“眉盦识于沪寓”,是住在上海的。还有人公布了林兆禄的书法,说不像卞藏本的题记,不是他的字,但人的字体不可能百分百相同,有可能会因为时间地点的不同而不同。

     

    另外,北图出版社的影印本有一点没能体现原本的格式,导致有人认为原本是假的:回目原书每页本应是九行,回目前面一行是空白的,但在影印本中没有表现出来,变成了八行。有人以此认为卞藏本是假的,因为如果回目是八行,正文第一页就只有七行了。实际上,这是影印本的问题。这在影印本中虽然难以体现,但应有所交待。

     

    这个本子是怎么到眉盦手上,又如何到了上元刘氏手上?研究版本的流传很重要。如果眉盦就是林兆禄,那么他是上海文史馆的馆员,1966年才去世,我相信,上海文史馆肯定有他的资料,可以深入了解一下他的字、画、藏书、生平经历,对研究这一版本会有很大帮助。

     

    这个本子的的确确是脂本,在红楼梦脂本抄本的发现史上是一个重大发现。

     

    还有一个问题无法解决,即眉盦题记中有图章“文介私印”,从现有资料中没有关于“文介”的记载,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它和林兆禄的联系。

     

    国家图书馆善本部副研究馆员杜伟生:

     

    从纸张来看,卞藏本的成书年代应在清道光之前。这一抄本上有一些小黄斑,即氧化纤维素。这种东西会转移。在卞藏本中,每一本中都有这样的黄斑,有的甚至蔓延几页,这一点是很难在短时间内作伪的。

     

    当然,现在还能找到清代的纸来作伪书。但如果作伪,首先要找到这么多一样的纸是很难的。同时,在纸上抄写后,还要在书装订的时候把纸上的黄斑都对在同一个位置上,很难不出现错位。

     

    国家图书馆善本部副研究馆员赵前:

     

    我用高倍放大镜看了一下墨渗到纸里的情况。如果是现代人抄写的,很难达到这种吃墨的效果。

     

    国家图书馆善本部副研究馆员史睿:

     

    有人认为卞藏本中出现了一些简化字,因此认定它是伪书。事实上,我们今天使用的简化字并非是完全用一套新的书写规则。有很多今天的简化字,在古人书写中很早就出现了。还有许多字在古代原本写法简单,后来产生了许多古今字,附加了很多偏旁部首变得复杂,在简化汉字时又重新采用了以前的简单写法。例如,有人说卞藏本中的“机”字是现行简化字,但唐代文献中有这样的写法。

     

    藏家卞亦文:

     

    作为一个偶然买到这本书的人,我目前只是这部《红楼梦》抄本的保管者。我一直是爱好并十分仰慕《红楼梦》的人,没想到能有机会同红学专家们讨论这个问题。

     

    买到这部抄本之后,我对网上的评论很关注。买书时,我的红学知识是粗浅驳杂的,仅仅是凭借长期对古籍版本的印象和认识,判断这个本子肯定是个旧抄本。在我搜集的清代抄本中,有些字体与这部抄本非常相似。如果从作假来看,这种非常娴熟、带有明显的时代风格又没有个性的字体,现代人要作出四册书是很难的。另外,我比较注意在抄写字体风格上这部抄本与甲戌本的异同。根据朋友以前教给我的经验,我有个大胆的推测:这个本子与甲戌本的笔迹风格非常接近,所以可能抄手的年代也相当接近。

     

    没看到原书之前我就买下了这个本子。如果是其他种类的拍卖品,我绝不敢这样做。因为到目前还从未出现过从头到尾作旧的伪书。这样做成本太高,回报太低。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杜春耕:

     

    最初看到这个本子我十分激动。我认为这个本子不会是假的。首先,从价格上,拍卖时只有八千块钱,如果是造假,回报太少。第二,如果是作旧做到这个程度的书,目前没有见到。像潘家园里许多作旧的书,看上去就很生硬,不会这样自然流畅。第三,从抄写样式来说,卞藏本同嘉庆年间的宝兴堂本相似。宝兴堂本是《红楼梦》版本中最奇怪的本子,上面的“宁”字与卞本相同,而宝兴堂本上注明了是嘉庆年抄就的。因此,卞本应该不会是道光以后的。

     

    在现有的早期抄本中,卞藏本是接近列藏本和杨藏本,是新多的一个本子,并且又多了很多差异。从总体综合来看,这不是一个假的本子,但成书时间现在尚难确定。

     

    “卞藏本”真伪的五个疑问

     

    其一:“卞藏本”是现代抄本吗?

     

    关于这个问题,网上有很多争议。其中最为吸引眼球的,是一封自称是无锡老者“董其惠”的帖子,称所谓“卞藏本”是他1995年抄录的。

     

    这一说法的真实性大可怀疑。事实上,很多网上辩论者并没有见过原本,只是依靠直觉作出判断。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只要通过文物鉴定的方式即可得出相对可靠的结论。国家图书馆善本部专家作出的初步鉴定,应该是较为可信的说法。

     

    其二:为何卖家隐身,买家高调?

     

    “卞藏本”在被拍卖前的藏家至今不肯公开身份,这引发了人们的种种猜疑。而买家卞亦文先生又曾表示,自己只是看到拍品照片便决定购入这一抄本。很多网友在“分析”后怀疑,这是卖家和买家有意设局,但这只能是猜测,缺乏基本证据。

     

    其实在拍卖场上,卖家和买价的低调或高调都不足为奇。只是此次的拍品涉及众人瞩目的《红楼梦》,这一问题被放大了出来。对于其中原因,卖家的心思不好妄测;买家卞亦文先生对此作出的解释是否可信,每个人自可斟酌。

     

    其三:抄本中为何会出现“简化字”?

     

    抄本中竟然存在不少“简化字”,被部分网友认为是“卞藏本”作伪的证据之一。对此,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刘世德先生和国家图书馆善本部副研究馆员史睿先生作出的相关解释,可以澄清这一疑问。

     

    其四:为何没人去查“眉盦”是谁?

     

    “卞藏本”中有“民卅七年初夏眉盦识于沪寓”的题记。专家大多认为,“眉盦”是曾为上海文史馆馆员的林兆禄先生,林氏字“眉盦”,但此说目前还无法解释落款处的钤章“文介私印”中的“文介”与林氏有何关联。也有网友认为“眉盦”是香港文化名人何叔惠。

     

    令人疑惑的是,林先生1966年才去世,又曾在上海文史馆工作,这个较为容易寻访的线索,至今竟然没有人去做,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许这是揭秘“卞藏本”的一个关键。

     

    其五:“上元刘氏”是真是伪?

     

    最初关于“上元刘氏”的争论,是因“上元刘氏图书之印”与“眉盦”题记孰前孰后而引发的。为此,冯其庸先生作出了解释,在与原本对照后,疑问自然解开。但由于“上元刘氏图书之印”提供的信息太少,尚不能判断“上元刘氏”的来历。据称,《李太白全集》中也发现了“上元刘氏图书之印”的钤章,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枚新发现钤章本身作伪的可能。但“上元刘氏”毕竟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如果“上元刘氏”还有其他图书流出,“卞藏本”的“身世”或许有柳暗花明的可能。

     

    卞藏本《红楼梦》题记人“眉”实是何叔惠

     

    去年上海拍卖了一部残抄本《红楼梦》,被深圳的年轻收藏爱好者卞亦文买得。

     

    红学家冯其庸起名叫“卞藏本”,说是嘉庆旧抄本。卷面有题记,署“眉盦”,时间是1948年。

     

    “眉盦”是谁?卞、冯判断是上海的金石篆刻名家林兆禄,号眉盦,又号香根馆主。另一红学家刘世德因此改称这个抄本叫“林藏本”或者“林本”。

     

    其实,“眉盦”不是林兆禄,而是香港的文化名人何叔惠。

     

    何叔惠书斋名三在堂,见《近代名人室号索引》页一二一。何氏诗礼传家,幼承庭训,是香港文化界十分敬重的前辈宿儒,诗文书法素享盛名,有《何叔惠诗词选》传世。夫人梁洁贞善绘画,师承张韶石、李凤公,尤工牡丹。

     

    何叔惠自号眉盦,后因迷恋红歌星邓曼薇,又号薇盦。

     

    与撰曲大师王心帆相得,曾撰辘轳诗三首,有小序:

     

    “《玉想琼思过一生》一曲,乃王心帆词丈五十年前撰与歌伶小明星邓曼薇所唱出者。曲词隽雅馨恻,哀怨无尽。盖夫子自道也。当时星伶以凄婉悲凉之歌喉,唱来如猿啼,如鹃泣,酸楚处使人为之断肠。古诗‘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仿佛似之。星伶谢世四十余年,墓木已拱。而心帆丈亦发皤然矣。日居月诸,佳人难再。青峰江上,其感念如何如耶?”

     

    眉盦与至乐楼主何耀光也是挚交。何耀光是位富有的慈善家,也酷爱邓曼薇歌曲。王心帆是邓曼薇的专用撰曲人兼恋人,星腔名曲大部分出自他的手笔。

     

    在眉盦穿针引线下,何耀光斥资印行王心帆所撰的十八首星腔名曲,并由王心帆补充了十八曲的前因后果,辑成一书,定名《星韵心曲》,隆重出版,一时传为佳话。

     

    眉盦为人豁达,对于王心帆与邓曼薇的恋情,极为理解支持。因他本是一情种,酷嗜《红楼梦》,其中诗词多能背诵。雅好搜求古旧书画,却不为物累,经常散漫馈赠,自己手里反而没有多少珍品了。

     

    眉盦的墨宝在海内外多有展出,与卞藏本《红楼梦》上题记的字迹同出一手。

     

    眉盦就是何叔惠,应当是没有疑义了。

     

    这个抄本定名“何藏本”更准确,也可继续沿用“卞藏本”的名称。但是,所谓“林藏本”就不能再用了。

     

    关于黛玉眉目的异文

     

    3回描写林黛玉的眉毛和眼睛,林本(即“卞藏本”,下同。——编者)与众不同:“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飘非飘含露目”。这异于他本:

     

    眉湾似蹙而非蹙,目彩欲动而仍留——舒本

      两湾半蹙鹅眉,一对多情杏眼——庚辰本

      两湾似蹙非蹙罩烟眉,一双俊目——蒙本、戚本

      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目——杨本

      两湾似蹙非蹙x烟眉,一双似xx目——甲戌本

      两湾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梦本

      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笑非笑含露目——己卯本

      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彼本

     

    以上这九种异文很有意思。如果对它们细加分析,不难看出它们之间进行修改和润饰的轨迹。

     

    九种异文可以分为六组。第一组为舒本,第二组为庚辰本,第三组为蒙本、戚本、杨本,第四组为林本,第五组为甲戌本、梦本,第六组为己卯本、彼本。在细加推敲之后,我认为,按照作者修改和润饰的顺序来说,应是第一组最早,第六组最晚。

     

    为什么这样说呢?

     

    九种异文中有七种采取了“两湾……一双……”的结构。应当承认,这反映了曹雪芹最后的取向,是最后的定稿。那个近似的“两湾……一对……”,则应是这之前的一种选择。另有一种“眉……目……”则完全不同。

     

    排在一起看,舒本的“眉……目……”格外引人注目。它让我们想起了第5回对警幻仙姑的描写:“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欲止而仍行。”“欲动而仍留”与“欲止而仍行”,句式何其相似乃尔。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曹雪芹熟悉和喜爱的一种句式。在这九种异文中,它之与众不同和居于少数的地位,表明了它本是作者最初的草稿,后来又遭到了被舍弃的命运。

     

    蒙本、戚本的“俊目”,当出于后人的修改,原应和杨本一样是“似目”。这时,曹雪芹已确定了“两湾似……非……眉”和“一双似....目”的对偶搭配的框架,但往其中填入何等样的形容词,尚在犹豫、徘徊,因而暂时空缺。

     

    甲戌本“目”后空缺二字亦可作如是观。它反映出,这时曹雪芹对“目”前面的两个字还没有拿定主意。

     

    彼本的“泣”字和前面的“蹙”、后面的“露”形成了最佳的搭配。这应出于曹雪芹最后的定稿。

     

    己卯本的“笑”和梦本的“喜”,含义相同。不过,由于“含露目”三字与彼本相同,故己卯本应排于梦本之后。林本也有“含露目”三字,但“飘”字不如“笑”、“泣”二字准确、恰当,因此,它似不可能出现在己卯本、彼本之后。

     

    这样看来,这九种异文先后出现的顺序是这样的:舒→辰→蒙、戚、杨→甲戌→梦→林→己卯→彼

     

      (节选自刘世德《眉盦藏本试论——新发现的《红楼梦》残抄本研究》,原载于2007年第一辑《红楼梦学刊》,题目为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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