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搞不懂文化界老打来打去是怎么回事，这个人说那个人不好，那个人说这个人不好。于丹教授的节目，我也挺爱看，为什么有的人不喜欢？当然各有各的所爱。

我父亲章士钊当年的争议也很多。胡适是新文化的带头人，我父亲是旧文化的维护者，他们两个人意见很不合。但是他们怎么样呢？有一天，我父亲就跟胡适两个人跑到照相馆，照了一张相，我父亲把这个照片拿回来了，然后给胡适寄去了一张。他在信里说，咱俩争论半天了，现在我们俩照了一张相，我在背后写了一首白话诗给你，你要是给我面子，你就拿文言文给我写一首诗。我父亲那首诗说：

你姓胡，我姓章。

你讲什么新文学，

我开口还是我的老腔。

你不攻来我不驳，

双双并坐各有各的心肠。

将来三五十年后，

这个相片好作文学纪念看。

哈、哈，

我写白话歪诗送把你，

总算老章投了降。

胡适也在照片上回了一首诗：

但开风气不为师，

龚生此言吾最喜。

同是曾开风气人，

愿长相亲不相鄙。

他说，虽然我和你不同，你代表“古”，我代表“新”，但是我们不要相鄙。所以我希望我们的文化界也有这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