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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美在消失——南京秦淮河两岸古民居拆迁调查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8-01-31 00:00于哲学网发表

 

 



      在董小苑、陈圆圆、柳如是、李香君等等江南爱情传奇的发生地,一场剧变正在悄悄进行。
        
      我看见的城南

      从2006年7月到现在,我一直在心里牵挂着南京。这个我最喜欢的城市,在过去的岁月里,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2006年7月,我在南京,在和一些作家聊天时,从一个在报社工作的朋友那里得知,南京城南的秦淮区也将进行大规模的旧城改造。不久,我在MSN上遇见一个南京跑娱乐的记者,在聊天时他突然对我说:“现在南京的城南拆迁很厉害,南京的报纸都在炒作,你们怎么也不报道啊?”

      十里秦淮,六朝金粉。秦淮河自通济门东水关进入南京市区,呈“U”型蜿蜒10里,从水西门西水关出城。河水两岸,从东吴时期就是南京城交通要道,居民逐水而居,人烟密集。加上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相继建都南京,南唐三修金陵城,将贯穿城市东西的秦淮河变成居民密集、商业繁荣的所在。到了明朝朱元璋时期,沿秦淮河设置18坊,将10万从全国征调来的手工业工人,安置在这一带区域居住。

      经过朝代变迁和战乱,古都南京城内的帝王宫殿都已消失,但在城南秦淮河两岸,却保存了大量的明清民居。那些典雅的江南民居,是南京历史、经济、文化、民俗历史信息的珍贵物质载体,也是董小苑、陈圆圆、柳如是、李香君等等江南爱情传奇的发生地;在过去的1000多年里,虽经明清朝代更替、民国军阀战争、日本侵占和解放战争,但城南明清历史街区的面貌,仍脉络清晰,风貌完整。在最近20多年的时间里,有关部门对这一地区进行了数次改造建设,历史街区遗存飞速减少,只剩下目前几块孤立的明清街区,点缀在秦淮河边。

      接下来,我不断从各种渠道得知南京秦淮河两岸发生的改变。大批始建于明清历史街区的民居被拆迁,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居民被迁往郊区,消失的还有几十个老地名:颜料坊;牛市;洋珠巷;弓箭坊;黑簪巷;铜作坊和上浮桥;龙泉巷;剪子巷;膺福街;小荷花巷;边营;新民坊;钓鱼台;豆腐巷;大井巷;大荷花巷;上江考棚;酱棚营;安品街;月牙巷;狗皮山;牙檀巷……南京人习惯把这一地带称为老城,作为一个历史文化名城,老南京连这点仅有的家底也不要了吗?我很好奇。

      在获得编辑部的同意之后,我去了南京。在南京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周学鹰的带领下,我在南京城南的几个拆迁地块走了整整一天,在那里的街头巷尾,我看到了正在拆迁中的老城南,那里到处都是“拆”字和红色的拆迁动员横幅,在推土机和挖掘机经过的地方,满地都是碎砖瓦片。

      我看到了一间已经拆了一半的老房子,它的顶棚已经被拆除,灰色的瓦已经被卸掉,漏出了黑色的大梁,精美的门窗栏杆放在一旁,在没有拆掉的屋檐下,挂着一个空鸟笼和两个衣架子,白色的墙上贴着一张翁美龄的图片。

      大板巷是升州路上的朝北延伸的一条狭窄的巷子,我在那里看到一个木器店。店名是用红油漆写在木板上的,招牌下面挂着各式烛台、陀螺、擀面杖之类玩具,连成一串,像编钟,又像风铃,带着风吹日晒后的原木光泽。这样的玩具我小时候玩过,看了格外亲切。

      坐在里面的老板见我在拍照,起身和我搭讪,问我是不是记者。和他聊天中,他说他这条巷子暂时不会拆的,可能会建成民间工艺展示区。但是在规划没有正式公布前,他还是很担心,因为和所有的传统店铺一样,这里既是他的住处,也是他的经营场地。如果拆迁,他担心的不光是房子,还有他未来的生计。

      在弓箭坊洋珠巷路口一户人家里,我看到了正在搬离的一家人。他们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些能用的电器,还有一些衣服、床被什么的,装了大半车。还没有搬家的邻居们都来送行,留下自己的新地址和电话。

      一个姓张的老头告诉我,他是这里的老居民,在这个房子里出生,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孙子,但现在他们一家将搬往郊区仙林。他们家是私房,有3进院,现在政府给他们的拆迁补贴是每平米5200。他们不满意的是,邻居有人住的公房,但拿到的拆迁补贴也是每平米5200。

      我还在拆迁现场看到,一户人家不愿意拆迁,紧闭门户,把几个煤气罐搬到屋内,摆放在窗口处。他们以死抗争不合理的拆迁补偿。拆迁人员和城管、警察在外远远地围着,拿着话筒喊话。就在拆迁现场,我看到河对岸新建成的一处高楼挂出的广告语是“万有引力”,意思是上万的单价仍物有所值。就连最后的大户型尾房也卖到了一万三。

      一个老人告诉我,前些天牛市拆房子,一家对老夫妻的一间房被认为是违建,不给补偿要强拆。老夫妻受了惊吓,一个吓死一个住院,最终赔了2套房子了事。此事真假我没有考证过。但我相信,拆迁总是用血拆出来的。
      
      一个人的抗争

      对陪同我的吉承叶来说,2007年的春节实在不好过。过年的前几天,黑簪巷6号他家门前被拆迁办的人挂上了一条红幅,上面写着8个大字“严格执法,执行强迁。”贴在墙上的还有一张宣传单,印着“丢掉幻想,认清现实,务实谈判,老实搬迁”的字样。

      吉承叶一家人是在恐慌中度过了春节的。不知是什么原因,春节已经结束,直到3月10日之前,拆迁办的工作人员还没有上门。吉承叶的心也一直没敢放下来。先是他家的电话、有线电视线被人剪断,接着又是某间房内的10块雕花栏板不翼而飞。

      即使是挂上南京市文保单位牌照的颜料坊49号和牛市64号,也面临被拆除的风险。记者在现场采访时,住在49号院内的一对还没有搬走的父子向记者反映,他们的门牌和文保的牌子被人偷走了。房屋前的屋顶也被人拆掉了一些,墙也有一些损坏。牛市64号的女主人则遭遇了一次奇怪的火灾,有天晚上,有人偷偷在她家隔壁墙根纵火。虽然她拨打了110报警,警察也来了现场,但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结果。

      57岁的吉承叶不想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城区,还想留住他住的黑簪巷6号。吉承叶在南京城生活了51年,除了去苏北农村插队落户那6年,从1949年出生到现在,他从未离开这里。在吉承叶出生之前,吉家已经连续在黑簪巷繁衍生息了100余年。

      但一个名为“建设新城南”的城市改造项目,把吉承叶的家所在的颜料坊地区和安品街、船板巷、钓鱼台、门东等5片秦淮河沿岸的明清历史街区彻底改变。我在现场看到,吉承叶家四周的房子已经全部被拆掉,地上堆满了砖块木头等建筑垃圾。房屋左侧,摆放着一堆拆掉的黑色大梁,像一座小山,等待着被拖走。

      负责这一地快的拆迁人员几次上门,要求吉承叶搬家。在春节前,负责拆迁改造的指挥部搬到了他斜对面的黑簪巷13号云章公所内办公,这使得他愈发的紧张。但因为吉承叶没有与拆迁办签协议,拆迁办没有提供搬家费和过渡费,一时半会也无法让他搬家。

      和我一起的周学鹰在推土机还没有到来之前,拍了近万张城南老房子的照片,试图用镜头留住南城消失前的最后面貌。在吉承叶家拍照时,他惊喜地发现了吉承叶家的四进大宅院的价值,马上带着学生来进行绘图、测量。

      “吉家如果保存下来,将是最能表现南京古城风貌和特色的建筑。青瓦灰砖,马头墙高耸,大厅里有砖雕门楼,进门后门厅、大厅、正房、花厅结构对称,砖石铺地,木结构的门窗、隔扇、栏杆雕刻繁复精美,这种质朴大方的建筑风格,既不同于徽派建筑的张扬,又不同于苏州建筑的书卷气。”

      接下来,秦淮区文物局的杨献文又在吉承叶家又发现了云锦的纺织机具。吉承叶的叔叔吉干臣曾经在这里织锦。南京市政府一直想为云锦工艺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吉干臣就是1956年南京市政府为抢救织锦工艺,从民间搜寻到的两名最后的云锦老艺人之一。因为曾为人民大会堂江苏厅设计沙发面料和装饰织料,吉干臣后来还去北京参加过国庆10周年庆典。

      这个发现让原南京市文物局局长陈平很兴奋。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三个要求:要有传人,要濒临灭亡需要抢救,要有历史佐证。南京织锦业鼎盛时期,民间机户有3万户之多,但现在却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民间机户的建筑遗存。因此,黑簪巷6号的就地保留对云锦申遗非常重要。但这些发现并没有给黑簪巷6号的保存带来转机。周学鹰、杨献文、陈平等人的努力奔走,让黑簪巷6号多保存了5个月。

      在这次拆迁中,更多象黑簪巷6号这样的老房子,许多有两百年历史的水井,还有那些记录了几百年岁月沧桑的精美门窗,在这次的拆迁过程中消失了。
      
      城南没有档案

      八十年代中期,南京理工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现任院长汪永平当时还是学生,师从东南大学建筑学家潘谷西,他毕业后分配到南京建筑与工程学院教书。为节省经费,给学生上古建筑测绘课的汪永平,取消了去安徽看老房子计划,领着学生到了南城的秦淮河两岸。

      “我当时一看,发现城南的大量老式民居都是明清两代留下来的,很有价值,但这些建筑却没有任何记载,也没有人对此搞过调查,直到这次拆迁,大量有历史价值和使用价值的民居和街坊也没有深入摸底查清,更没有什么文字资料留下来。”

      由此,汪永平开始了对城南进行了长达8年的调查和测绘,第一个呼吁要在城市规划中保护秦淮河两岸的城南地区。“十里秦淮两岸的明清街坊,几百年保存完整,街巷宽度在2-4米,两旁的建筑檐口高度在3米左右,沿街的门罩装饰简朴,高出的马头墙丰富了街坊的空间。街巷均以青石或者弹石路面,街巷转弯有公用的古水井,加上古树、古桥,构成了城南的历史景观。这一地区约5平方公里,20万人口,历史上一直就是南京居民的集中区域,也是老南京的发祥地。这里生活的人大多以体力劳动者居多,文化背景、生活习俗、语言风格相近,街坊和邻里关系非常稳定。”这给汪永平留下了深刻印象。

      南城的改变主要是1949年到1978年之间。《南京老城保护与更新规划》上说,1949到1978年之间,南京的住宅建设停步不前,“直接用于住宅建设的投资只占总投资的5%”,30年里在居民区里见缝插针建起的工厂,单位随意改建、拆建、扩建;房管部门在维修房屋时,拆掉了马头山墙,把原来的灰色小瓦换成红色大瓦,用水泥粉刷外墙,破坏了民居的环境和风貌。

      加上文革结束以后,下放的30万知青回城高潮,出现了祖孙三代人挤居老房的现象。随着人口的增加,一些住房困难户在房前屋后的改建和加建,出现了一批简易的大棚屋,大量违章建筑使得居住环境恶化,许多整洁的院子变成了大杂院。

      一些原来只有一、二户人家的院子,后来住了十几户人家。这些现象放到一起,就给政府的领导者造成了城南民居破破乱乱、没有了价值的先入为主的印象,从而形成了只有全部拆光才能完成旧城改造的概念。

      为了解决住房困难问题,弥补以前的失误,南京市政府开始推动住宅建设,一些有实力的单位也盖了不少住房。当时盖了一个南湖小区,结果因为在郊区,交通不便没有人去,后来就开始在城南见缝插针建房。

      据汪永平的回忆,在南京老城的改造中,来风小区是最早进行的,由于此拉开了南京城市改造的序幕。它的改造模式是“滚筒式”和“剃光头”做法,不管现存房屋历史、质量、价值,全部拆光、拉光,移为平地,把古城当新城建设,追求最大建筑面积和经济效益,盖火柴方盒式的高层住宅。不管是上世纪80年代的政府拆迁还是90年代至今的商业化拆迁,基本上都采取的是这一模式。

      1992年和2002年,南京两度制定《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汪永平为了规划制定,到城南调查50多次。在1991年的时候,汪永平提出建议,保留以下8处明清街区:1.夫子庙东西两侧的乌衣巷、石坝街和瞻园两处约12公顷。2.中华路南端东西侧的信府河和大百花巷,两处约6公顷。3.门东的马道街、剪子巷、三条营,约30公顷。4.升州路以北的安品街、南捕厅,约40公顷。5.升州路南的铜作坊,约12公顷。6,集庆路南约30公顷。7,集庆路北约40公顷。8,中华门外雨花路东西约20公顷。

      “当时我就划了190公顷保护区,实际上面积还要大,城市也要建设嘛,也不能把它全划进去保护,所以我就分开来划了十几处。当时城北也有值得保护的地块,包括周总理的梅园,蒋介石的总统府都是历史街区,但后来总统府周围的老房子都被扒掉了,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总统府,它的对面就是桃林二公祠,纪念林则徐的,这个市级文保单位最后和这个街区一起被拆掉了。”

      1992年,南京以“交通”为由,强行从保护街区中打通中山南路延伸线,在此建设中,大批传统民居被拆除;以新街口为中心向外发散,历史街区被接连拆除。新街口往南的城南地区,1995年拆至白下路一线,99年拆至三山街一线,今天已经逼近南门中华门;

      2003年拆除的邓府巷街区是城北地区最后一块明清古街区-------
      
      挡不住的拆迁

      按照南京市房产管理局发布的拆迁公告,吉承叶家所在的黑簪巷、颜料坊地区被命名为“中山南路G3、G4地块”。秦淮区政府下属的招商网的一则招商启事显示,这块地未来的用途是进行房地产开发,投资12亿,“配套建设大型综合商场、公寓、写字楼等,是商住办公的理想场所”。

      但这样的房子注定和吉承叶无缘。现在给他的房屋每平方米的补偿不到5200元,而南京古城内的房屋价格早已突破万元,与他家一路之隔的新建小区房子的价格已到13000元。这笔房屋拆迁款并不能让他留在城内的市区,而且即使他的房子能否保留,他也不能再继续住下去,黑簪巷6号将由文物局等政府机构安排他的新主人。

      在另外几处拆迁中,“安品街历史文化保护区”范围内的七家湾、酱棚营、安品街、月牙巷、仓巷、狗皮山、牙檀巷等,“内秦淮河环境风貌保护区”范围内的船板巷、牛市;

      “门西历史文化保护区”范围内的钓鱼台、糖坊廊、长乐街;“门东历史文化保护区”的范围内的龙泉巷、剪子巷等12条街巷,都在拆迁改造行列。这次总拆迁范围涉及5片历史街区、44条街巷、近1000座院落、10多处市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经过一步步的拆迁改造,汪永平寄望能“成片保存”的明清街坊已经连不成片了。秦淮河边剩下的明清历史街区,除极少数因文物价值保留下来的个别民居外,绝大部分建筑在2007年的拆迁改造中彻底消失。

      汪永平认为,“现在中国只有一个文物保护法,但没有历史街区保护法。文博界只重视官用建筑,什么王宫、庙宇、陵墓这些建筑的地位、等级比较高;对于民居的东西根本就不重视,谈十里秦淮只谈夫子庙,对那些老式民居则不理不睬。专家们喊成片保护城南民居和古都风貌,但多为空谈,无法形成法规来约束和指导城市建筑部门。”

      “另外,南京的城市总体规划和分区规划上更的对此避而不谈,领导者为求政绩,希望南城以崭新的现代化面貌出现,城改造中往往迁就于建设单位,一些规划师和建筑师唯利是图,缺乏对古建筑的尊重,过份强调老、旧建筑不能适应现代化生活,这样的合力在一起,就拆光了最能体现南京古风貌的古历史街区。”在汪永平看来,这正是南城消失的真正原因。

      南城的这个拆迁改造项目的公布让南京的文物保护专家愤怒不已,也让南京的市民和媒介人士为此感伤。南京的报纸上也慢慢出现了“珍藏老城南”、“告别城南”的专题报道;一些西祠胡同的网友也自发组织起来,在推土机到来之前,用镜头留住最后的城南地带,在网络上做了一个“告别老城南”的影像作品展。

      在政府“打造新城南、建设新城南”的同时,一些人也想在想方设法“保护老城南”。在北京大学读博士的姚远是南京人,自幼在南城长大。回南京过暑假的他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写下一篇《留下南京之魂》的文章,通过电子邮件方式发给梁从诫、谢泳、丁东等多位学者,呼吁保留这一保留南京最后的旧城。

      在回信专家的建议下,姚远在《留下南京之魂》的基础上,起草一封《关于保留南京历史旧城区的紧急呼吁》公开呼吁信。陈志华、宿白、郑孝燮、吴良镛、徐苹芳、傅熹年、舒乙、罗哲文、谢辰生、侯仁之、李燕、梁白泉、蒋赞初、潘谷西、叶兆言等人在公开信上签名,对这一提议表示支持。

      后来,南京市规划局局长周岚和秦淮区常务副区长曹路宝在在南京明月大酒店约见了姚远,周岚表示将会把公开信和姚远发表在《南方周末》上的评论《南京的“历史”关头》向市政府汇报。秦淮区区长冯亚军致电姚远,向他介绍秦淮区“老城改造”情况。

      在9月举行的2006中国•南京世界历史文化名城博览会期间,南京老城区的拆迁活动一直在进行当中,始终没有停止。同济大学教授阮仪三在会议上评点城南改造,称正在拆迁中的“门东门西是大宝贝。门东门西的历史地段正反映了与城门共生的生活内容,两者般配,城门才有背景”。但拆迁仍在进行。

      为常州前后北岸强行拆迁而愤怒的谢辰生得知南京城南的拆迁改造仍然在大规模进行,心急如焚,紧急上书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并在信后附上了南方周末关于常州拆迁的两次报道。后来,温总理就此批示:“请建设部会同国家文物局及江苏省政府,对此进行调查处理。”温总理还批示说,“法制办要抓紧制定条例,争取保护条例尽早出台。”

      随后,国家建设部城市规划处处长吴建平一行抵达南京,对南京城南的拆迁改造工作进行检查,并在秦淮区政府会议室约见梁白泉、蒋赞初、潘谷西等人,与负责此次拆迁改造的吴明伟、刘辰,进行座谈。

      但是,南京市房产管理局给南京市土地储备中心、秦淮区房产管理局的批复(房拆[2006]264号文件)中称:房拆[2006]264号文件显示,“牛市64号房屋在此次拆迁范围内。”在办理完有关手续以后,“可以实施拆迁。”而拆迁单位准备拆的这个区域内的颜料坊49号、64号房子恰恰刚刚被公布为南京市文保单位。

      因为怕出乱子,应建设部、国家文物局的要求,南京市副市长陆冰、规划局局长周岚等人和常州市副市长、规划局一行人在北京,向全国历史文化名城委员会的专家,分别汇报了南京城南老城区拆迁改造和常州前后北岸历史文化街区的迁改造工作的汇报。

      但到此时,南京南城的拆迁工作已经进行了4个月,除了一些文保单位的老房子还没有拆,

      5块历史街区的绝大部分建筑已经拆迁完毕。“投资40亿打造的新城南”,一个现代化的新城区,还有每平方米超万元的房地产项目,都将在这里诞生。

      在写这篇手记时,我拨打了吉承叶的小灵通,他和大多数居民一样,已经迁往偏远的郊区。住到新房里的他,和爱人都没有正式工作,到了郊区怎么谋生,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严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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