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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湜华 古稀谈往语如泉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8-01-04 00:00于哲学网发表

 

 



      北京永定门外的一家普通住宅,近日引起房管部门的特别注意。原因是藏书过多,超出楼房单位面积的承载能力,势将影响建筑安全,并下达书面通知,敦促房主尽快整改。

     

      主人王湜华先生,今年七十有二。简要的社会履历是:生在上海,长在上海,高中开始定居北京。1958年北京大学东语系毕业,其时,北大“反右”斗争如火如荼。不识时务的先生遂有幸入网,下放、劳动,直至文革结束。后为找饭碗,入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直1995年退休,获得一头衔儿:“红学专家”。可是很少听到他谈“红学”。

     

      先生的父亲是以编著《史记选》一书著名的文史专家王伯祥老先生。伯老年齿既尊,交游更广。举凡近现代学术史、文学史上的名人,如弘一法师、马一浮、沈尹默、梁漱溟、顾颉刚、夏承焘、俞平伯、郑振铎、沈从文、郭绍虞、郑逸梅、谢国桢、钱仲联、启功、无一非伯老的同学、挚友甚至是晚辈。湜先生自幼便在这种氛围中熏陶、成长。1949年,上海解放。湜先生年十五,初中即将毕业。便预备了一本大册页,请伯老熟稔的先生们题字留念。一则是初中毕业,正好是志学之年。更为纪念上海解放这一重要历史时刻。当时夏衍以领导成员的身份进驻上海,作为新型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意气风发。率先在册页上题字:“太行,牛之难也;龙门,鲤之难也;舍己为人,知识分子之难也”。四十年后,湜先生重访夏衍,提起此段文字,老人为之摇头失笑,这也许正是“懒寻旧梦”吧。

     

      藏书为患,却已非一日。春季风尘很大,一两天书架上便是一层尘土。而书的数量仍是有增无减,有些是资料性的,似乎永远不用,但又不知什么时候还要检索,也是不能处理的。害得女主人文修夫人又多了一个服务对象。有一次下了狠心,完全彻底整理书房。先做了简单的装修,新制书架数个。其中一小部分图书,劝湜先生处理掉,因为太招尘土。不料此语招致男主人雷霆震怒,跺着脚喊道:“尘世!尘世!你知道什么叫尘世吗?没有尘土还成什么世界!”此次交锋又以女主人的失败而告终。四壁图书,依旧岿然不动。

     

      湜先生矮而胖墩墩,每次见面,都如儿童乍见小伙伴儿般鼓掌欢喜,只是年纪大了,不复蹦蹦跳跳矣。偶尔尝到一些新鲜的水果、零食,既甘其味,则复如儿童般叨咕其美好的口福。如果你能认识他,即使是初次见面吧,在他那合饭厅、客厅、写字刻印工作室于一体的小小多功能厅里,清茶一盏,零食数品,坐上半日,就可欣赏到弘一法师、马一浮、赵朴初的墨迹,孙墨佛的草书、顾廷龙的大篆、顾颉刚一丈二尺长的手卷、叶圣陶、俞平伯八十岁以后的小楷诗册、启功的朱竹、陈从周的墨荷、童书业的山水画。童书业以学人而精研画理,别有会心,却不轻易落笔。那一小幅山水仿着元人的笔法、精妙极了。虽是专为伯祥老先生画的,却不题款、钤印。当时童书业的老师吕思勉老先生在座,自报奋勇,为之题诗。如此种种,我认识湜先生十年了,还有未尽见到的。

     

      近年,湜先生以近现代文化名家为题,写了几本书,如《弘一法师传》、《俞平伯的后半生》以及在此基础上完成的《俞平伯评传》等。“回忆是老年人的专利”,湜先生亦不外此。近年常常萦绕在心头的便是自少年以至老年,他所亲炙的前辈们。他们的嘉言懿行,只字片纸,都成为他抚今追远的话题。霜晨月夕,时作一篇,篇不逾千字。再配以难得一见的书画留影,便有了这本中华书局版的《音谷谈往录》。用先生自序中的话说是:“有些事虽琐细,却不失真切,最后厘定六十位。历历往事如在目前,难抑沧桑之感”。

     

      是的,“难抑沧桑之感”。一个时代远去了,一代人的背影也淡了,却有一部分消融在后人的心性中,无形中滋润着这个时代的一部分人,若有若无,似真似幻。湜先生现在时常地谈起他们,往后,能有人再谈起湜先生们吗?

     

     

     

    《音谷谈往录》,王湜华著,中华书局2007年第一版,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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