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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叶嘉莹教授读诗,人诗皆明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7-12-05 00:00于哲学网发表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
      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
      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
      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
      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
        ——阮籍《嘉树下成蹊》

      坦率讲,阮籍的诗未曾深读过。魏晋时代,魏晋风度,魏晋清谈,所谓“竹林七贤”,从史或从文的角度,都是模糊的影子,略知,其实无真知。直至购得叶嘉莹的“迦陵说诗”,其一为《叶嘉莹说阮籍咏怀诗》,静心而读,始知阮籍其人其诗,始知乱世之中人心的无奈与挣扎。乱世伤怀,所以咏怀。

      乱世如何自处?苟且生命,放浪形骸,不拘礼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各人各有其法。书载阮籍“口不臧否人物”,不语时事,或“皆以酣醉获免”,避祸保身。人心险恶,谗言如刀,刀下已有嵇康之魂,广陵从此散尽。阮籍的自我节制可以说更是智慧,人不畏死,也不可轻死,更要免于冤死。人群之中的孤独,尤甚面对一头野兽或空寂的山谷。心头的忧愤,寄于酣饮,发而为诗,或任意山水。“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

      “繁华有憔悴”,如此诗句,也只有看尽繁华转眼空,无穷憔悴生荆杞,忧愤尽显。可是又有几人能参得此中真意?“朝为繁华,暮为憔悴”,世事之无常,也不是一个诗人叹息得了的。嘉树的繁华,落叶的憔悴,人生一喜一惊,“心有戚戚焉”。

      幻灭之感,摧折人心。“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可若无立锥之地,又谈何护妻荫子?绝望之后还得活着,这是更深的绝望。但清醒的时候总是看到绝望,于是寄情于酒。有时,酒也是避难所。书载“司马昭想替儿子向阮籍约为婚姻,阮籍知其意后,就常常饮酒,一醉达六十天之久,使司马昭的人一直无法谈及此事。”也许此事就不了了之了,若司马氏执著到底,不知阮籍该如何应对。

      “竹林七贤”的任意怪诞常为人津津乐道,也有效其行,以为洒脱。如果说这个诗人像个疯子,或许别人不以为然,甚至认为不疯就不像诗人,可见世人对诗人的宽容。这种宽容是否也有历史渊源呢?如嵇康,如阮籍,如李白,不入俗流,不合礼法,也不以为怪。阮籍的为人,据载“内心淳至,以孝称,而疏于礼法。”“阮籍当葬母,蒸一肥豚,饮酒二斗,然后临诀,直言:‘穷矣!’都得一号,因吐血,废顿良久。”阮籍此孝,当惊世骇俗,无人可以效仿。母丧却大啖酒肉,在俗世看来,是与疯子无异。别人流泪,而他吐血,又谁人堪比?

      诗有高下,读诗也有高下。随叶嘉莹教授读诗,一枝一叶,筋筋脉脉,清晰可辨。诗中有人,借诗读人,借人读诗,人诗皆明。若阮籍有知,对叶教授应报以青眼;我等非知音,若不遭其白眼,则三生有幸了。

      窗外有樱桃,当为嘉树。春寒骤至,繁华渐落,幸秋风尚远,未成憔悴。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月亮照在樱桃上,自有清凉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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