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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懂的“现代诗”:新诗是怎样炼成的?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7-11-21 00:00于哲学网发表

 

 



      一句“梨花体”,尽显读者对于近年来新诗中一些口水作品的嘲讽与不满。拥有璀璨诗歌文明的中华民族,如何面对诗歌在新时代遭遇的尴尬现状,成为社会各界深思和热议的话题。

      被誉为“诗魔”的台湾著名诗人洛夫先生近日在太原一针见血地指出,目前诗坛后现代诗歌的文本解构以及“口水诗”的特点,不但与我们的诗歌信念背道而驰,同时也使得一般读者为之瞠目结舌、退避三舍。“今天的诗歌遭人白眼,也就不足为怪。诗人不必喊冤,实在是咎由自取”。

      看不懂的现代“新诗”

      “赛江南嘀/辣得跳/是不能/把人/辣得一跳嘀/而是/把人/辣得/要昏掉”,这是一位网友仿造近年大行其道、引起广泛争议的“梨花体”自创的诗歌《辣不跳--在赛江南吃著名嘀辣得跳有感》。

      近年来,大量的“新诗”轮番面世,堆积如山,然而读者却似乎并不领情,鲜有好诗得以口口相传,经久不衰。所谓“梨花体”的出现及遭恶搞,可谓读者对于此类“口水”作品的一次总爆发和总抗议。终于,来了一次轰动效应。在此前的一次“9·30诗歌会”,一位兼“行为艺术家”的诗人突然脱掉衣服,上演了一幕裸体朗诵的闹剧。诗人张盛钏直言不讳地说,诗歌不是靠诗本身的魅力来征服读者,而是到了靠暴露身体来吸引眼球的境地,这岂止是诗坛的尴尬,这已是文化的倒退、文明的悲哀。

      在近日于太原举行的“中国诗歌太原论坛暨纪念中国新诗90周年”论坛上,洛夫先生直陈,“梨花体”就像牙膏一样随时可以挤出来,既不美也没什么价值,起了很坏的效应。

      目前,网络上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写诗软件”, 只要输入几个关键字,电脑就自动写出一首诗。然而电脑的诗作大多荒唐至极,令人忍俊不禁,比如“爱,我要暗杀你;吻,把我谋杀吧”之类的汉字拼凑,无疑也是对中国新诗现状的一大嘲讽。

      资深评论人士冯世则指出,洪荒时代没有文字,诗歌只能口头创作和传诵,当时就已很讲究语音、语流、节奏。遗憾的是,当代的许多新诗不但舍弃了韵律,也置节奏于不顾,一步一步剥离诗的魅力,诗句于是“支离破碎、杂乱拼接”。

      一位诗人在论坛上苦笑着告诉记者,当前诗坛中,普遍存在着诗人们孤芳自赏、相互吹捧的现象,大有“谁写谁看,写谁谁看”之势。“圈子里流传的一个笑话是,各式诗歌论坛上,诗人们通常是背着一包诗集来,背着一包诗集走”。

      记者了解到,一位在国内小有名气的太原诗人,几年前刊印了3000册自己的得意之作,然而至今依然有大部分滞留在手里,销售无门,主要用做同行之间相互赠送而已。这样的情况,在整个圈子里亦为数不少。

      当前不少新诗之所以“口水”泛滥,很大程度上与此类作品粗制滥造有关。

      在此次“中国诗歌太原论坛暨纪念中国新诗90周年”论坛上,洛夫先生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表示,不少诗人在一夜之间就可以写出几百行诗,这类快餐式的作品,其质量可想而知。

      在中国传统文化史上,对于诗歌的创作,存在着两类观点,一类认为“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类认为“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但不管怎么样,两者都是诗人思索和观察的结果。

      然而,不少读者指出,当代新诗的创作,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将一句完整的话用回车键隔开”,既言辞苍白,又思想空洞,“每个汉字都认识,但拼凑在一起便不知所云”。

      一位网友在某诗歌网络论坛上撰文指出,以往讲究字斟句酌的诗歌,如今往往不再简练。本来可以用几句话就可以阐明的,可现在却被诗人纺成线、抽成丝,织成一件巨大的锦袍,看了半天才发现锦袍下面空空如也,没有一点可以回味和想象的余地。这类新诗,看过一眼,便再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甚至还会令人产生“速逃”的感觉。

      他同时指出,不少新诗不再给人美的享受,没有了节奏、没有了韵律、没有了确切的意象、没有了高的境界,一些很直白的话语都直观地摆到了诗歌架上,“说它是散文都勉为其难”。

      余光中先生也曾认为,口语能让诗的语言变得活跃,但因为口语同时又是很粗糙的,所以需要对其进行选择,并不是张口就能出诗。

      在洛夫先生看来,对诗歌的语言,通常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生活语言”,一种是比较文雅精炼的书面语言。所谓“生活语言”,是一种真实的、提炼过的,净化的,纯粹的汉语,它不拒绝俚语方言,但它拒绝口沫横飞的口水诗,拒绝废话。

      洛夫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所运用的“生活语言”,是把街坊市场等公共场所流行的粗糙口语提升一个层次,使诗的声音成为生命的元音,诗的语言不仅是一种载体或符号,而是生命的呼吸和脉搏的跳动。

      “新诗”如何焕然生机?

      毋庸置疑的是,当前不少批量涌现的诗歌纷纷落入了庸俗、粗俗的窠臼。在此窘境之间,洛夫先生提出的“如何发掘现代汉语诗歌的潜力,增强现代汉语诗歌的生机”,自然值得深入研究。

      “现代诗的发展与演变是与五四运动的新文化探索同步的,反传统和全方位接受西方现代主义在当时是一种很不正常的正常,”洛夫先生如是评价中国新诗的起源。

      但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诗人们觉悟到,一个中国诗人在移植的土壤中是长不大的,必须寻找更有利发展的因素,那就是回到本土,回到自己家园来挖掘,这在当时被称为“回归传统”。

      洛夫强调的则是“回眸传统”,他认为,应当重新评估中国古典诗歌传统美学的参照价值,重新找回失落已久的古典诗歌意象永恒之美。

      “我们放弃了格律陈陈相因的语法,陈旧的审美思维模式,但不应放弃古典诗中那种超越时空、万古常新的美的意象”,在这次太原论坛上,洛夫如是告诫在座者说。

      虽然语言是诗歌表达的载体,但在洛夫看来,更为重要的是,诗人应具备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这种魅力不在于蓬头垢面,行为怪异,而在于“同流而不合污,孤独而不孤傲”。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杨匡汉也认为,诗歌的问题出在诗人本身知识系统的封闭上,当前诗人还找不到对当代人们所关心的问题,“中国一年来诗歌产量有五六万首,相当于200年全唐诗的量,但精品非常之少”。

      洛夫总结道,诗人的境界有四个层次,其一,是抒小我之情,只求表现个人的那种梦幻式浪漫抒情,以有限暗示无限,以小我暗示大我。

      其二,是强调社会意识。但他同时提醒,诗人本来对社会应有责任感,但过于向社会意识倾斜而忽视了诗的艺术创作性,抒情性和美学的追求,则结果不是成了政治的工具,便是成了商业的广告。

      其三,表现对生命的感悟,对人生意义的追求。这种诗人是一种思考性的诗人,诗中闪烁着一种形而上思维的智慧的光辉。

      其四,也就是洛夫认为的具有最高层次的诗人,不但要有悲天悯人情怀,也要有宇宙的胸襟,其诗歌中总是表现出一种终极关怀,也就是一种对生命的觉醒,对生命意义的不断的怀疑与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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