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看不清?点击更换 看不清?点击更换 忘记密码 注册   加入收藏  
 
 
寻访门匾人家:古朴的门匾会消失吗?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8-06-03 00:00于哲学网发表

 

 



     

     

     

    岁月就在这宁静从容中悄然逝去……

     

     

     

    “慎终追远”无时不在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

     

     

     

    门匾见证着当地居民的甘苦生活。

     

     

     

    门匾人家有着童年美好的记忆

     

    对于老宅子,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情感源于童年的生活和记忆。

     

    祖上在武昌城边传下一座清代老宅,父亲和他的6个姐弟在老宅里长大,那里也有我幸福的童年。记得小时候最爱卧听风吹雨,闲看檐下雨成帘。老屋里的天井、堂屋、木雕门、粉墙黛瓦、花格漏窗,斑驳的围墙,一如后院生长着的葡萄树,在清幽中透出蓬勃的生机。后来老宅拆了,祖辈仙逝。现在那里竖起高楼,老屋渐渐地潜藏于心灵的某个角落。

     

    直到有一天,姑母告诉我,在通山旅行时,她制止不住地在民居前大哭。我走进湖北通山偏远山区民居院落,立刻被它吸引,就此打开封存已久的记忆。面对环境封闭、独立而有品格的民居,才知在这喧嚣的世上,还有着一个如许怀旧的所在。

     

    这里的村落居舍大多背负青山,门前开阔,绿树掩映,溪流环绕,像一幅幅历史残卷散落在山间。通山民居和我家的老宅不同的是,在大门额上有极其鲜明的区域特色的装饰性匾框及各色题词――门匾。其各色各样的题字,书体或苍劲或俊秀,流韵传神,使优美的自然环境同淳朴雅正的人文精神相融合。

     

    门匾,虽然只有几个字,却包藏了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这种大门额上的词句,或选取与自家姓氏相关的成语、典故或体现房主理念的一个词语镌刻其上,或者配上吉祥图案,融书法、绘画艺术于一体,其内容或展示家人迁徙发展的历史,或叙述先辈的嘉德懿行,标示了姓氏的悠久与荣耀,家族的古老与众望,家庭的管理与教育,做人的修养与处世,世道的称誉与希冀,形成少有的居住风俗和独特的人文景观。

     

    湖北民俗学会会长刘守华评价,门匾题字是中国特有的诗文书法艺术的结晶,是居室民俗文化的一种亚文化形态。

     

    门匾题字都有讲究

     

    出了武汉市向南,就进入鄂南山区湖北省通山县,这里界交湘赣,地处偏隅,山势绵延,景色秀美,是聚族隐居的好地方。

     

    通山县保留较完整的古民居有54座,大都为清朝中晚期建筑,已形成了一个风格独特的建筑流派。其建筑风格、工艺特点与营造法式有着极其鲜明的区域特色,这里有悬挂门匾的习俗。

     

    以今人思维、生活、观念理解历史,总是一种旁观的态度。然而要理解中国古代建筑出现的真相是什么,就不能不贴近古代的人或当时人的心态。

     

    在依山而建的庞大建筑群中,“诗礼传家”的大家族,将理想与追求、企盼与期待密密实实地砌在了连绵的砖瓦间。从这些不同内容的门额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当年这些院落主人的姓氏、身份,祖辈的地位及精神追求。

     

    我有一位朋友,研究门匾多年,他的介绍让我大长见识。这门楼题字可有讲究,如门楼上书写着“彭城世第”,明史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栋老房子里的主人姓刘,是刘邦的后人。人们以醒目的大字题写在门楣上,其直接作用是标扬自己的门第和声望,同时也用来昭示启迪后人。就门楼题字的内容而言,或取用祖籍郡望,或是对姓氏文化内涵的概括,或是对先祖声名业绩的提炼。

     

    古宅寂寞里,晨昏说往事

     

    通山县的每个乡镇都有聚族而居的门匾人家,我的朋友也只去过一部分老宅,这次同行又要寻访藏在山里的人家,他也格外高兴。

     

    询问当地司机,让他带你到老屋多的地方去,经常要从盘山公路拐进土路,路实在是不好,往往是前面好像没有路了,一拐弯,又豁然开朗,一个村落就藏在山坳里。

     

    幽深的长巷,乡村石板路,这里的村落保留着中国古代乡村的原有风格。粉墙黛瓦的农舍或隐现在翠竹青林之间或倒映于清澈的湖塘水面。

     

    小巷窄而幽长,阳光从两旁的灰色墙上倾漏而下。门匾下木门旁,或是一只小狗慵懒地卧着;或是孩子露出头来漫无目的地张望;或是盘发髻的老祖母,扶着门框,于午后的时光里眺着远远的巷口。

     

    古宅静静的留驻在自己的时空里。用欣赏的眼光阅读,黑白格调的古宅,平实古朴的门匾人家,你会寻找到一个又一个惊奇。在这里,随处可以触摸中国传统文化的诸多细节。

     

    进了一户人家,大门、厅廊、火塘门一路敞开,只见满屋的居家器具,不见主人,这里好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由于很少有外人到访,老宅的住户都很好客,而且十分愿意你参观,古民居的主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青壮年男子都外出打工去了。

     

    要知道在徽州或是其他地方,这样的古宅是要收门票的。这里没有。

     

    乡村中弥漫着一种闲散,时间在这里被历史阻隔了,就像村里的那位80多岁的小脚婆婆,行行坐坐,慢慢缓缓。当我们的相机对着孤独地拄着拐杖的婆婆时,她默默地看着你,无言,一切好像与她无关。

     

    民居里,多是恣意玩耍的孩子,打着麻将牌的几个老汉,还有唠唠家常打发时间的妇孺。

     

    古宅在寂静的晨昏里细说着历史,古旧的木雕门窗在风中无语静立,却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留着往昔的痕迹,偶尔有来行旅的人倚了窗,凝然想望着久远时代的某个让人怦然心动的场景。

     

    大路乡吴田村“大夫第”被有关专家誉为“江南第一宅”。进入“大夫第”的古屋,从外面看似封闭,内部却十分开放。步入其间,你会发现,整个大院由门、窗、甬道将每一个空间串联起来,院与院之间或石阶相连或幽径相通。屋顶的马头墙檐角飞翘,在蔚蓝的天际间,勾画出民居墙头与天空的轮廓线。

     

    大富商的万里驰骋,士大夫的千里居官,最后收敛成一个南北艺术兼融、充满历史厚度的宅院门匾。

     

    在这些门匾里,散淡着历史的厚重,讲述着岁月的故事,飘逸着时间的力量,彰显着家庭的内力,传达着房主的理念,并随着家庭的繁衍世代相传。

     

    门匾呼唤溯源追宗

     

    其实这种民居姓氏门匾形式,从赣南的客家门匾可以看到渊源。

     

    客家门匾本是汉魏时期门阀制度的产物,却被“衣冠南渡”的客家人作为一种崇尚祖训、铭记历史、注重家教、爱惜名节的文化传统带到南方,历经千百年流传下来,逐渐演变成现在的客家门匾。

     

    客家人重视谱牒的撰修,不论生活如何坎坷,历经磨难,多次迁徙,颠沛流离,客家人都会口头流传或后人补纂,把本家族氏的源流记录保存下来,民居门匾就是一种表现形式。这种门匾民居在赣南上犹县广为存在。

     

    门匾是崇祖意识的产物。作为分支别居的异乡人,在他们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和祖居地以后,不免感到空虚和孤独。这时,门匾又起着激唤崇祖意识的作用,使分支别居的异乡人感到自己的亲人就在身边,脚底下的这块新居地就是祖居地。同时,人们通过门匾来取得同宗群体的归属感,并提高分支别居者的社会地位。

     

    过去,门匾曾像一根红线,把同宗同谱人的思想感情连接在一起,不管分居多远,他们总是心心相印;也不管是否相识,只要看见门匾并能道出点“本家”的世系源流来,就会受到东道主的热情款待,胜若久久出门在外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民居姓氏门匾文化遗传与应用至今,研究者普遍认为是中原文化的活化石标本,在平常百姓眼中是一种对祖先精神与理念的传承。

     

    鄂南的通山县并不是一般意义的客家所在地,但根据其特有的地理状况,客家后裔北迁幕阜山区,或本来就是初始南迁客家人的一个分支,继承或形成客家题写门匾的居住习俗则确实是可能的,因通山县民居门匾所表现出的儒家文化、移民文化与山区文化的特征,与客家文化是一脉相承的。

     

    但在目前通山县的史书中,无法确定客家门匾习俗在当地是何时形成和传承的。

     

    位于鄂南山区的通山县,保持有如此丰富的门匾习俗,历史文化的传承是复合、多元的,通山县民居门匾习俗说明了我国迁徙人口普遍对祖居地的崇念文化,这种习俗当今甚至可以在海外华人居住区普遍存在。

     

    通山县周围,有通城、崇阳及黄石市的阳新等县,但为何仅有通山县有如此丰富的客家门匾习俗,除地域封闭、社会经济演变滞后外,则的确是一个不解之谜,这也是我们感兴趣的事。

     

    古朴的门匾会消失吗

     

    寻访门匾,做一次文化巡行,先人对我们的馈赠是十分丰厚的。

     

    门匾,也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之门。打开这扇大门,迈进历史文化殿堂,就会令人惊喜地发现,凝聚亲和,导向归一,这是门匾题字最有价值的社会历史效应。

     

    中华民族具有无比强劲的凝聚力量与亲和力量。有史以来,由民族整体对个体成员的感召力、个体成员之间的亲附力以及个体成员对民族整体的向心力,汇聚成一股强劲的合力,维系并推动着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这股合力,犹如一条滔滔不息的长河。而门匾所表现的融洽、和谐、祥和的家风和门风,正是一个具体的写照,这是我们论定门匾的价值力量和社会效应所在。

     

    许多门匾是显示其家族品格高尚、门风淳朴、艰苦创业,用于垂训后人的,门匾的这种意义在各个姓氏中都得到了普遍重视,它在造就一代又一代人的优秀品德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将门匾这种积极作用加以利用,纳入社会主义道德规范,意义深远。

     

    但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许多带着文化烙印的历史习俗,都是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长河中逐渐消失的。通山作为非客家居住区,其姓氏门匾习俗没有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

     

    在目前许多旧房改造中,忽视了门匾文化的保存与移植。通过笔者这几年的拍摄观察,姓氏门匾习俗在通山呈减少的态势,许多年轻人已不知门匾题字的含义或门匾习俗本身的意义了。发现某些农村在旧房改造过程中,不少农民住进了簇新的砖房,用上了卫生间、自来水,却没有把千年传承的门匾文化带过来,门额上空荡荡的,了无内容。

     

    或许这些农民觉得新楼房太现代、太漂亮,再在门额上题门匾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故放弃了这一传统文化。一种相对静止的传统文化,与充满新鲜感和活力的现代文化接触,往往挡不住诱惑而摒弃自身。

     

    门匾文化是祖先留下的不可复制的宝贵文化财富,若以放弃历史文化,甚至是文物意义的文化精粹,来获取新文明、新景观,我以为有失智慧。现代文明的传播是必然趋势,但继承、光大传统文化精粹也是我们应尽的职责。让住上现代楼房的农民,仍旧在新家的门额上构建门匾文化,只不过在材料选择上、表现形式上与时俱进,更现代一点,有什么不可以呢?

     

    用历史的眼光看,宅院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一幕幕兴衰消长的悲喜剧,使人生有了更丰富深刻的内涵。

     

    如果能够汲取这些古朴民风的优点,推陈出新,在改善人民群众居住条件上,求得物质与精神的平衡和谐发展,却是我们应当努力做到的。

    哲学网编辑部 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
    地址:上海市虹梅南路5800号2座416室 邮编:200241
    ICP证号:晋ICP备 0500684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