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现在的杂志那么多,但是从长久的,历史的角度看,能够为后人留下一些影响的杂志,可能是很不多的。”汤一介先生一语,拉开了“戊子雅集”的帷幕。何谓“戊子雅集”呢?近日,值《中国文化》创刊二十年之际,也即戊子年终,在《中国文化》主编刘梦溪召集下,一干好友,二三“素心人”,其实也是当今中国人文学界中最为优秀的顶级学者,谈学论道。 汤一介认为,这本办了二十年的《中国文化》,会是一本在历史上可以留下来、让大家考量的重要杂志。“在世界上,重要的杂志留下来、非常有影响的,也是有限的。就我的专业领域而言,就是欧洲的《通报》了。”在汤一介先生看来,一本杂志,能经过二十年,或者经过更长历史的考验,原因就在于,继续它的学术水准,一定不要降低或改变。 现在的杂志,为了顺应时尚、或者经营压力的时候,会努力以迎合读者的各种面貌出现。坚持一种品格,坚持一种文化精神,很少受时尚的、或者现实的影响,确实太难。“但是《中国文化》做到了,就像创刊词里讲的:学术乃天下之公器,只求其是,不标其异。”《中国文化》主办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的院长,文化部副部长王文章如是说。 在戴逸看来,真正的学术杂志,“应该具有它的学术品格,有独立性,不受社会风气的影响,不被官场市场所左右”。诚如钱锺书所言,“大抵学问是荒村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然而,在一个商品经济社会中,“俗学”必大热,而“学问”,则往往受到商品大潮冲击。 刘梦溪承认,“刊物有一段经费不济,所以出刊很慢,甚至很长时间才出一期,出版署几乎都要取消我们的刊号了”。然而,一本有分量、有质量的学术刊物,还是可以战胜浮躁市场,一直延续到今天,成为纯学术的象征符号,所以,刘梦溪先生说他要感谢这些人文学界最优秀的学者,“你们不仅成为我的顾问,而且,把你们最好的文章给了我。像李学勤,只要我打一个电话,他很快就能把一个新作寄来”。 “对这个杂志,我写得最好的文章,才敢给它。所以在《中国文化》上,我才发了两篇。”乐黛云说,“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刊物?我非常服膺费孝通关于文化的主张。他认为,首先我们要把中国文化的基因搞清楚。中国文化有什么特点,特点在什么地方,现在并没有搞得很清楚,这需要做很多的工作。在这一点上,《中国文化》做了很多很多的工作。”费先生说的第二点是,对文化要有现代人的解释。“只是把原样的东西搬出来给大家,意义不大。但是只要看看《中国文化》的目录,就可以看到很多文章,谈的是今天的人怎么看待古代的问题,我们今天的人怎么解释过去的文化。”费先生第三点特别强调的是,中国文化在现在这个文化转型时期,在全球化的过程中,在世界文化重构的形势下,怎么样把中国文化摆到一个合适的地位,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这不是一般人所讲的‘文化输出’。我认为文化是不能输出的,只能放在人家前面,让他来选择,人家觉得有用,觉得好,能解决他的问题,他就会接受。如果他不想接受,你再怎么输出,也没有用。”乐黛云希望更多的学术杂志和《中国文化》一样,考虑一下中国文化在全球的文化重构中,应该亮出什么东西。 陈平原则提出,有品质的学术刊物还应该有自己的个性。“《中国文化》里的文章,按照今天的学术评价标准,一半以上的文章是不能发表的,它们跟现在所谓的学术规范不一样,很大程度带有个人的性情在里边,是学问,同时是文章,同时是性情,没办法被归纳到现在这个日益僵硬的学术体制里面。所以,你会发现,这是半个世纪以来,惟一一个在学术杂志里发文言文的。”陈平原称,《中国文化》是一本有性情的、有文采的学术杂志。然而他留下来的问题是,在“日益僵硬的学术体制”里边,有性情、有思想的“非学术八股文”何处得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