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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文学园地:《人民文学》与新中国文学制度构想(1)-文化研究
来源:  作者:郁 勤  点击:次  时间:2001-09-12 00:00于哲学网发表

   1949年以后,文学的意义秩序被规定在政治意识形态范畴内,它被要求能阐释新中国“新”之所在。一个崭新的中国诞生了,红旗飘飘、豪情万丈,诗歌、小说等都由过去多反映苦难和斗争转为抒写建设和歌颂新生活为主题,一种以崇高神圣为基调的社会主义英雄史诗唱响人民狂欢的主旋律。《人民文学》上的小说创作,革命历史题材和农村生活题材占了极大分量。世俗的日常生活场景因其琐碎、平庸而被拒绝,就连老舍,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映旗人生活的小说《正红旗下》的写作。菲舍尔·科勒克说过:“无一社会制度允许充分的艺术自由。每个社会制度都要求作家严守一定的界限”,“社会制度限制自由更主要的是通过以下途径:期待、希望和欢迎一类创作,排斥、鄙视另一类创作。这样,每个社会制度——经常无意识、无计划地——运用书报检查手段,决定性干预作家的工作。”〔6〕(P38)一个党的机关文学刊物每一期刊发何人的作品、何种题材、作品所占的版面位置等等,这些都成了极其细微敏感的问题。1956年前《人民文学》的作品多为工农立传,写热火朝天的工业建设及工农阶级中的英雄,几乎看不到描写知识分子、描写人们复杂内心世界的作品。整个文坛弥漫着开天辟地的豪言壮语和具钢铁意志的群体塑像。有学者讲到“读者成份的改变,势必要求文学作品从思想内容到审美趣味都发生相应的改变。1949年以后,大陆的文学对象被明确地规定为工农兵以及其他劳动人民。他们在一个新的政权建立之初,渴望了解这个政权是怎样取得胜利的,以及自己如何适应投入到新政权所领导的事业中去。这就决定了这一阶段的文学作品所包含的教育作用特别强。”〔7〕(P6)
  作为国家权威的文学刊物,《人民文学》在每一时期都必须紧跟政治形势和政治运动,在刊物的约稿、组稿与编排等环节上紧锣密鼓地配合政策、“赶任务”。“紧密配合中心任务就是个小框子。一个具体政策来了,一个具体任务来了,于是要求文艺刊物紧密配合,否则就是脱离实际,就要受到上级的批评。”〔8〕政策是党的文艺思想的具体表现,是党的宗旨、人民利益的具体体现,因此,配合政策、为政策服务就成为文艺为政治服务、为人民服务的自然而然的合理要求。“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作家,应该时时刻刻把他的写作作为一种宣传教育工作。这样的赶任务是完全应该的。”邵荃麟:《论文艺创作与政策和任务相结合》,《文艺报》第3卷(1)。“我们革命的文艺工作者,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脱离政治运动,不能不描写政治运动和配合政治任务。我们要从这样的配合政治任务的作品中产生不朽的艺术品,而且也一定可以产生不朽的艺术品。”萧殷:《论“赶任务”》,《文艺报》第4卷,第5期。众多的理论批评从不同角度论证了配合政治、“赶任务”需要的合理性和重要性。朝鲜战争爆发,全国开展“抗美援朝”运动,《人民文学》上就出现了大量反映抗美援朝的作品,有《在朝鲜战场上有这样一个人》(李瑛,1952年8月号)、《朝鲜战地的报告》(巴金,1952年8月号)、《生活在英雄们的中间》(巴金,1952年9月号)、《三千里江山》(杨朔,1952年9月号)等。1955年为配合党领导下的工业建设高潮,《人民文学》1955年3月号登出了《本刊为发起〈在工业战线上〉的征文启事》,坚持每一期都有反映工业建设战线上的文章。 此次征文活动持续了两年,配合政策、国情的需要将文学活动规范化、组织化,紧跟党的文艺方针来办刊。   随着对“胡风集团”的批判运动不断升级,虽然《人民文学》办刊内容侧重的不是理论建树,但它仍十分注重自己的理论权威。在对胡风的批判中,《人民文学》紧跟党中央的脚步,在期刊上接连几期发表了火药味极浓的批判文章:《胡风先生及其小集团曾经怎样斗争过?》(王智亮,1955年2月号)、《请脱下外衣来!》(丁力,1955年2月号)、《评胡风的“有关现实主义一个基本问题”》(王速,1955年3月号)、《在接受民族遗产问题上胡风怎样歪曲了鲁迅先生》(沛翔,1955年4月号)、《胡风——最阴险的敌人》(刘白羽,1955年6月号)等等。然而事实是在此种“文学为政治服务”的观念指导下的文学创作却难以产生既符合“赶任务”又具“艺术性”的文艺杰作,这一系列举措并没能从中挖掘出比较优秀的创作和培养出杰出的人民作家。作为一个有生命力的文学刊物,它本应有自己的特色,但更多地却要受制于政治环境的约束,来自更高层的权力迫使《人民文学》不可能成为一个纯粹的文学刊物。《人民文学》虽拥有十分尊贵的文坛地位:“现在在国内国外,都把本刊看作一个代表新中国的文学方面的刊物。”《人民文学》(第2卷),1950年版,第3期。但社会上各种文学刊物均以《人民文学》为指南,这无疑使得刊物的运作更加谨慎。
  《人民文学》自创刊起有一个重要的栏目——“读者来信”。“读者来信”虽然在报刊的版面栏目中已是司空见惯,但于《人民文学》而言则更显出重要意义。1950年6月1号版的《人民文学》上发表了编辑部的集体检讨:《改进我们的工作——本刊第一卷编辑工作检讨》,这次检讨是为了响应中央委员会《关于在报纸刊物上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决定》并结合读者的批评意见而进行的。虽然《人民文学》才出版了六期,但编辑们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从这六期里他们自我发现了许多问题,如缺乏有计划地组织理论批评,尽管这不是《人民文学》的中心任务所在。接着它还批评了组稿上存在的小说题材分布面狭窄(多写工人,农兵题材不多)的缺点。此时期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工农小说在政治宣传上的功利性被强化到了极端的地步,成为跟在政治后面亦步亦趋的工具。 “进入当代,思想环境要求作家进一步放弃知识分子精神独立的幻想,对知识分子的批判运动几乎没有间断过。文学界、美术界、理论界的检讨之声不绝于耳。作家已没有可能以松弛的心态去从事精神生产。而心态又从某种意义上决定了作品的风貌和它所能达到的艺术高度。”〔9〕(P31)这样的创作环境迫使作家们纷纷生产出了大同小异、千篇一律的“概念作品”“任务作品”。
  从《人民文学》该阶段所刊发的作品来看,众多创作显露出那时知识分子已广泛地逐步放弃了独立思考的权力,默认文学成为政治的附庸。然而知识分子的思考,恰是现代文明发展所不可或缺的。这时“人民文学”主流中普遍存在以肯定歌颂代替解剖批评,和气善言掩盖了激流中的矛盾冲突。但是应该看到,假使如此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此后一系列矛盾冲突逐渐浮出了水面并愈演愈烈,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使新中国全力建构的“人民文学”处于一个尴尬的窘境。
  
  〔参考文献〕
  〔1〕黄修己.中国新文学史编纂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2〕孟繁华.众神狂欢——世纪之交的中国文化现象[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3.
  〔3〕刘宏全主编.中国百年期刊发刊词600篇[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6.
  〔4〕刘增人.40年代的文学期刊[A].现代文学研究丛刊[J].2003,(2).
  〔5〕洪子诚.问题与方法[M].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2002.
  〔6〕[德]菲舍尔·科勒克.文学社会学[A].张英进、于沛.现当代西方文艺社会学探索[M].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987.
  〔7〕陈思和.中国新文学整体观[M].台湾:业强出版社,1990.
  〔8〕蓝翎.了了录[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
  〔9〕孟繁华.梦幻与宿命——中国当代文学的精神历程[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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