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戛戛独造。在披阅文集时,感受最深的是复旦学人老吏断狱般的治学态度和发前人之所未发的创新精神。他们既不泥古崇古,唯前人之马首是瞻,也不矫情鸣高,奉西学之定论为圭臬,而是泛滥百家,首创山林,融贯中西,自造新境。顾颉刚、谭其骧先生的《关于汉武帝的十三洲问题讨论》、周予同先生的《“六经”与孔子的关系问题》、胡曲园先生的《从〈老子〉说到中国古代社会》、朱东润先生的《论传记文学》、蒋学模先生的《开展社会主义宏观经济学的研究》、章培恒先生的《关于〈古诗为焦仲卿妻作〉的形成过程与写作年代》等巨制,提挈纲维,开示蕴奥,大音希声,震古铄今,犹如空谷石崩,留下了经久不息的回音。
阅毕文集,如坐春风,掩卷而思,感慨良久。最令人欣慰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复旦青年才俊也远绍前贤,近取同志,寂寞孤怀,卓然颖出,成绩斐然,难分轩轾。限于序言的篇幅,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然而,他们不迷信古人,不趋附时相,沉潜往复,从容含玩,守定身心,厚积薄发的治学精神表明,复旦学思传统的血脉已经贯通下来,足见斯道不孤矣!尽管浮躁情绪不绝如缕,像靡菲斯特菲勒斯一样纠缠着中国人,但复旦学人却愿意不徇流俗,不囿旧说,掉背孤行,心无旁骛地浸淫于学术之中,并把德国诗人歌德在《浮士德》中的箴言引为同调:
浮光只图炫耀一时,真品才能传诸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