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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精神培育与现代政治文化形成的关联性意蕴(1)-文化研究
来源:  作者:张弘政  点击:次  时间:2001-09-16 00:00于哲学网发表

   近代以来,科学技术及其所蕴涵的工具理性成为现代工业文明和现代化发展的最重要推动力,已经并正在创造着无穷无尽的令人惊羡不已的奇迹。但这也给人们造成了一种假象:科学技术和工具理性是无所不能的。任何决策、举措、行为和现象,只要被冠之以科学的名义,就意味着合理、成功,能为人类带来福祉。一方面,科技理性内在的工具性特征在与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的交互作用中成为推动社会发展、促进人类文明进步的积极因素;另一方面,科学技术成为用来控制整个社会的实用工具,进而由单纯的工具衍变为一种霸权主义和意识形态。因为在现代化过程中,强力推进现代化的政府将大规模的工业研究、科学技术和增殖综合成为一个系统,使得科学失去了独立性而成为行政化的控制手段。科技理性内在的工具性特征,连同其数学化、程序化、标准化、机械性特征,又会渗透并流行于社会结构的其他领域,并与特定历史主体、社会生活、文化观念、政治生活整合在一起发挥效力,从而使实用、效率、功利等成为新的标准,而且会以这种特征塑造社会生活的方式,带来消极的社会后果。在这种情况下形成的现代化社会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社会,而是一个与人性不容的“病态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不仅技术的应用,而且技术本身就是对自然和人的统治。”技术取代权力成为统治人类灵魂的另一个至上神,悄悄地攫取了人们的个人自由和独立思考的权利,人们对生命意义的终极追究、对自身解放的深切企盼、对美好未来的热切渴望和对现实社会的种种不满都被“技术化”所消弭和化解。这就在造就现代化的同时使人丧失了合理地批判社会现实的能力而成为“单向度的人”,社会则通过把“技术的合理性变成政治的合理性”而成为“单向度的社会”。现代政治文化成为一种科技霸权文化,使现代民主文化发生了变异。与人文相背离的科学扩张在形成科学这一当代社会新的神话的同时,也严重偏离了科学精神的本质。
  
  三、培育现代科学精神促进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转型
  
  中国文化与西方迥然不同。中国先秦学术产生于群雄割据、利害攸关的大变动时期,发端于巫史学术,以对社会致治之术的探索为目的。而希腊哲学却肇端于好奇冷静地观察自然、思考自然的自由思维活动中,发端于自然哲学。古希腊哲学所提出的问题首先是——什么是自然的本质?然后是——因而怎样才能达到理想的人生境界?而中国哲人所首先提出的问题却是——什么是理想的社会状态?然后是——应当怎样认识“天道”、“自然”、“阴阳”。
  与具有客观分析倾向以自然主义为核心的希腊学术相异,中国哲学的核心是具有主观神秘倾向的人伦主义学术。中国哲学是政治哲学、人伦哲学,注意研究人伦文化,缺乏本体论的宇宙整体观,忽视形式逻辑,不追求建立严密的公理演绎系统,是一种典型的经验论的思维模式。这种经验论的思维往往缺乏实验事实基础,对中国传统科学来说,尤其缺乏的是进行特定的实验,即使少数的人(如炼丹家和赵友钦等)做了某些实验,也不为人们所重视。在经验论的思维模式指导下,人们排斥实践验证,往往以经验替代实验,对自然科学的发展并无积极影响。这种非科学的思维方式在倡导“科学”与“民主”的五四时期并没有受到批判和得到扭转,因为那时对科学精神的理解局限于反对迷信,没有注重反对经验论的思维模式和建立科学理性思维,结果科学精神没有得到巩固,意识形态主义以新的形式卷土重来。
  可以这样讲,“在学术源头上既缺乏古希腊那样的自然哲学和自然科学研究传统,而在两千年的封建时代对于自然科学理论的研究,又长期承受着儒教经学的沉重压抑和排斥”,这就形成了中国科学不发达、缺乏科学精神的文化本源。在科学不发达、科学精神缺乏背景下形成的经验论的思维模式和人伦文化体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恰恰有助于人治型的专制文化的形成。
  因此,在促进经济社会化、政治民主化的同时,要大力促进整个民族在精神层面的理性化,确立科学精神在国民文化素养中的主导地位。既要重视物质文明和政治文明的发展,更要看到精神层面的理性化在现代化达成中的核心地位。在现代化运动中人的观念的科学化与理性化的实现居于核心地位,否则无法全面地真正推进器物、制度和社会各个层面的现代化,这也为西方现代化历史所证明。在中国的现代化运动中,由于传统人伦文化、实用工具取向、现实社会环境制约等因素的影响,科学精神始终处于缺失的状态,加上我国基础教育薄弱,科普工作又极为有限,精神层面的现代化无法实现,自然造成了现代化运动中首要的也是最为重要的人的现代化始终没有完成,国民的科学文化素养极为低下。时至今日,在中华大地上仍然出现许多令人感到悲哀的与现代文化背道而驰的奇怪现象:封建迷信沉渣泛起,占卜算卦、看相测字、巫婆神汉、邪术害人比比皆是,宗教非法活动、各种伪科学、反科学活动戕害现代科学文明。
  在民族心理上,我们要培养以理性精神为核心的科学精神,抵制工具理性的不良影响。确立理性精神统摄下的怀疑批判、探索求知的科学精神在国民文化素养中的主导地位,对中国现代化的实现极为重要。“在整个科学史上,已最终证明,有益于人类的大多数真正的伟大发现,并不是由实用愿望所推动的,而是由满足好奇的愿望所推动的。”
  重建当代科学精神,必须克服虚妄的文化心态和僵化的思想观念。人类社会已步入电子、科技和信息整合为一体的时代,全球化浪潮在不断推进,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全世界的经济、文化以及信息、资源在全球范围内高速流动,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有全球观念,不失时机地把握发展机遇。同时,在全球化背景下,我们的认识态度、文化判断价值也应具有全球思想。用人类的、世界的、科学的标准去审视传统文化,应当客观地、实事求是地看待,大胆地借鉴西方文化精华。唯有如此,我们民族的科学精神和科学理性才能保持一种合理的张力。我们要吸收西方科学的观念、方法和体制,更要培植以理性为核心特征的科学精神,以完成传统人伦文化向新型科学文化的转型。任鸿隽早在“五四”时期就认为正在激烈展开的东西文化之争的焦点就在于有无科学精神,他说:“东西文化及国势强弱之分界,一以科学而定。”中国要富强,必须吸收西方以科学精神为特征的文化。
  应当注意的是,科学精神与科学并不能简单地等同。我们要弘扬融入文精神于一体的现代科学精神,警惕西方国家发展过程中对科技的盲目崇拜促生的脱离人文向度的霸权性意识形态与绝对工具理性的负面影响。科学和人文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在近代西方科学发展过程中,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发生了分离,“将科学的有限原则转换为无所不包的教条,从而使之超越了具体的知识领域”,成为全知全能的上帝。这是以牛顿力学为代表的机械力学占统治地位的时代精神的反映。然而,当代社会发展的客观历史进程中各种全球问题的出现,对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交融提出了客观要求;加上重大科学技术、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等问题所具有的高度综合的性质,决定了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相结合的趋势,形成了当代科学发展和时代精神之中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交融的新特点。可以说,在当前的现代化发展中,文化的核心问题就是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关系问题,无论西方和中国,现代化过程中都面临着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由断裂到交融的趋势。
  同时应当看到,中国必须慎重对待科学应用与近代科学精神彰显所产生的负面影响的批判,尤其是西方部分学者对科学霸权和工具理性导致的科学意识形态功能的鞭伐。与弘扬现代科学精神相应的是,我们应在全社会和日常生活中确立现代科学的中心地位,甚至建立政治与现代科学的某种联盟:政治为科学确立话语权,科学维护政治的稳定,而且要自觉充分地利用科技新成就推动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科学技术不仅为人类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然王国创造必要的物质基础和良好的社会环境,而且为这种过渡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尤其在中国当前的现实情况下,现代化是最紧迫的任务,对于当代科技,不能无批判地全盘接受西方思想家的理论,一切要立足于中国的现实。西方国家步入现代化,依靠的是科学技术;今天发达的西方国家从现代工业社会逐渐步入后现代工业社会,仍是建立在其强大的科技基础之上的。反科学并不能把中国引向现代化之路,中国的现代化必须依托科学多重功能的发挥。
  尽管科学精神与现代政治文化确有密切的关联,科学精神对现代政治文化的形成有推动和促进作用;但二者毕竟不属同一范畴,这种促进作用是有限的,五四运动中的自由派学人都曾在“民主所需要的科学”意义上提倡大力弘扬科学精神,但后来态度都有所转变或缓和,培育科学精神对现代政治文化的形成既非一定会产生强大的促进作用,也不可能产生决定性影响。这一点是论者在强调科学、科学精神对民主、现代民主文化形成的积极作用时所不应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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