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年朋友》 钱理群演讲、书信集 中国长安出版社 本书所收录的演讲与书信,大都是近年来钱理群先生和大学生进行心灵对话与交流的产物和记录。钱先生最感欣慰的是,“每次演说、通信,都达到了我所期待的生命的互动。我们彼此都有很多收获。” ●隐跃如 关联阅读 我们是世人眼中不负责任的“80后”,是将“空虚”作为口头禅挂在嘴边的群体,是被打上玩世不恭、精神匮乏标签的失根的一代。我们是在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从小就以“考大学,特别是名牌大学”作为自己人生的全部目的,习惯了将自己锁在个人的精神世界中,“咀嚼着身边的小小悲欢,而且就看这小悲欢为全世界”(鲁迅语)。就像我们有时候自嘲中所说的,沉湎于“小资情调”之中,自怜而自恋。而一旦如愿以偿进入大学,在最初的兴奋过去以后,就突然失去了目标与方向。我们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于是精神世界一下子变得委顿而虚无,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 为何我们会被社会如此唾弃?难道我们真的甘愿就此被世人抛弃?不,我们要自救,要寻一个精神的导师,让我们重新以“人”的姿态,立于这大千世界。 幸而,我们遇见了钱理群先生,他就如一位亲切的长者,并不全盘否认我们这一代人。他在其新作《致青年朋友》中,便积极肯定了在各条战线上献身的青年志愿者,热情赞扬了“80后”的“特殊的魅力”。当然,他也看到了我们这一代人的问题,于是,他用他的人生经历和感悟,在与我们的亲切交流中,指引我们该从何处入手解决问题,该如何建立自己的精神之根,引领我们开启了一个更为广阔的精神空间。 没有信仰,没有目标,什么都不在意,都无所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生活中没有了依赖,人就失去了主心骨,脊梁也就挺不起来了。如何才能寻回失去的精神之根,如何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在钱先生看来,我们这一代人的人生道路上所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如何建立信仰,确立生活目标与方向”的问题,也就是自我生命的内动力问题。这内动力从何而来呢?从梦想而来,从读书而来。 读什么书?怎样读书?钱先生是明白并理解我们的,他从正面明确解答,为我们释疑,将读书的范围和方式一一圈定,却又有别于传统教育中师长的教材划定,他只是给了我们一种方法,余下的便是我们自由发挥和摸索。在读书之余,他还告诫我们,要“走出书斋,走出小我”,去读“生活”那本大书,到普通老百姓那里去吸取更加广阔、丰厚的精神资源,到社会底层去,了解中国的国情,认识脚下的土地。这就是他常说的,既“仰望天空”又“脚踏大地”,如此,“人”就“立”起来了。 在我们迷茫徘徊的时候,有幸与它相逢,有幸与他交谈。它给出了一种青春存在的方式,一种充实而光辉的人生体验;他则指引展示了另一个更为广阔的精神空间,让我们见识到现有狭隘视界之外的丰满与美妙之物。它是《致青年朋友》,他是钱理群。 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内心力量强大,从此便不再是一个失根的人,便可以使自己活得诗意而有尊严。 钱理群先生印象记 ●田欣 周日无事收拾什物,在抽屉里发现了几封钱理群先生的信件,信封很陈旧,信纸也已经泛黄了,都是十年前的东西了。很珍重地重新放好,心想十年过去了,钱先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有些恍恍惚惚的,怔怔地不想再收拾什么东西了。 我和钱先生结识缘于《周作人传》。那时我很喜欢周作人的作品。钱先生的《周作人传》出版了,一本厚厚的书捧在手里,心里特别满足,几天读下去,对钱先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于是便给钱先生写了一封信,谈了一些自己对周作人作品的喜爱和读《周作人传》后的感受。当时感觉有可能收到回信,果然大概两周后一封署着“北京大学中文系钱缄”的信到了。先生在信中把我引为同调,令我半信半疑,却是特别高兴。于是赶紧回信大谈自己所谓“心得”,先生竟不计较我的幼稚无知,还是一样回信。适值那年送小妹去北京上学,便打电话提出见面的要求,先生也答应了。 到了燕北园先生的寓所,开门的正是先生。急匆匆地在前面引领着,好像有点不管客人跟不跟得上。我和小妹被领进先生的会客室,在沙发上坐定后我开始紧张了。钱先生讲的是普通话,我却不会讲,硬说出来自己听着别扭,用家乡话应答又觉得不妥,虽然事先准备了许多话,可现在都不知道怎样说了。先生觉察到我的扭捏,便和小妹聊了起来。那天是阴雨天,屋里有些晦暗。先生背对着窗户,光线透过窗帘围拢过来,沙发靠背上面先生的头颅显得硕大,又因为头发稀少,形成了一个光圈。说起周氏兄弟,先生较多取向鲁迅似乎很显然,说起鲁迅形体动作便多起来,让人想象先生在北大讲鲁迅的风采。该告辞的时候,先生让我们稍等,急匆匆地到书房去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两本书笑着走过来了,是先生的散文集《世纪末的沉思》,已经签上了名字,我和小妹一人一本。 在返乡的火车上读《世纪末的沉思》,想着和先生这次见面,糊涂的心慢慢才反应过来。先生居家似乎特别随意,穿着与普通人无异,这次好像裤子的纽扣也没有系好,形象与大学者迥异。只是读其书听其谈话时才意识到是在和钱理群打交道。读《世纪末的沉思》对先生多了几分了解,和先生的理论文章比起来,我更喜欢先生的散文,决不咬文嚼句,大概是其中的内容容不下静下心来雕琢。 那几年先生身体不好几次住院,心里是焦急的,感到时间紧迫,却愿意浪费时间和一位普通的读者来往,说实话,我所能感受深切的还是这件事情。钱先生对青年人的热情和宽容和周氏兄弟很相似,无论如何愿意抽出时间帮助,对青年的上进表示好感,始终保持长者的风度,让我感怀不已。那次见面后我又给先生写信,抱怨自己拘谨,没能多请教。先生很快回信,劝慰说还有再见的机会。后来虽然中断了通信,可想起和先生的因缘,都会让我对自己产生某种信心,感到自己尚有可取之处,可以坦荡地生活。这大概也是先生和青年人交往时所愿意看到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