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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刘文典》:世间已无真狂人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8-06-13 00:00于哲学网发表

 

 



    刘文典之所以暴得大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沾了“狂”的光,很著名的“狂”。据《狂人刘文典》记载:安徽大学学生到女中闹事,一直闹到蒋介石插手,时任安大校长的刘文典面对国府主席,爱理不理,痛斥其为“新军阀”。此外,刘氏还有颇多名言。名言一:天下懂《庄子》的也就两个半,庄子本人一个,咱刘文典一个,剩余半个,大伙儿去抢吧;名言二:鲁迅是一个斗士,但斗士并不一定了不起;名言三:沈从文那教授只能值一分钱。如此臧否人物,委实狂得可以。

     

    中国政治历来有高压舆论的传统,反弹之下,另一面情形却是,民众敬慕那些特立独行之士,不管是真心假意,其言其行往往被渲染,被神化。刘文典的“谵狂”,正符合或部分符合了民众的心理期待,即使以正常人而言,刘文典有性格缺陷之嫌,却不妨碍民众仍追着狂人看风景。

     

    刘文典的狂,是有真底子的。这底子是国学。刘氏20余岁进北大任教,颇得胡适欣赏,与之亦师亦友的良谊保持终身。在北大整理国故的运动中,刘文典首先选择校勘古籍《淮南子》,他“遍取《书钞》、《治要》、《御览》及《文选注》诸书,凡引及《淮南子》原文或许(许慎)、高(高诱)旧注者,一字一句,皆采辑无遗”(胡适语),做成《淮南鸿烈集解》一部大书,精严有法,后又陆续做成《庄子》、《说苑》、《大唐西域记》等的校勘与整理工作,尤其《庄子补正》,煌煌十卷,极具灼见,奠定了其在国学界的地位。作为五四时期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之一,如此“狂”为肌,“学”为理,真学问,大性情,就不免令后人有绝版之叹了。

     

    但“狂”与“敬”,冰与火的两极,尖锐的矛和盾,却能完整统一在这位破长衫油迹斑斑,扣子有的扣、有的不扣的刘文典身上:他对陈寅恪绝对的虔诚、恭敬、服从,颇含“愚”气。每当听到有人说陈寅恪的不是,刘文典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忍不住破口大骂:“没长眼睛的狗东西!陈先生是当之无愧的大学者,是‘教授中的教授’,闭着眼睛都能把你们撂倒,哪轮得到你们来教训他!”

     

    表面上看,刘文典邋遢、白眼、放浪形骸,仿佛魏晋风骨的遗存。魏晋文人喜欢扪虱而谈,咔嚓,咔嚓,一只只虱子吞进肚腹,想起来实在恶心。再看看西南联大时的刘文典, “宁可被炸死也不缺课”,“战斗热情”不减,依然保持着高工作量,一人独开各类课程近十门,对于“跑警报”的生活也很是豁达。他在给胡适的信中风趣地“汇报”:“所堪告慰于老友者唯有一点,即贱躯顽健远过于从前,因为敌人飞机时常来昆明扰乱,有时早七点多就来扫射,弟因此不得不黎明即起,一听警报声,飞跑到郊外山上,直到下午警报解除才回寓。因为早起,多见日光空气,天天相当运动,都是最有益于卫生,所以身体很好。”

     

    刘文典活在完全自我的境界里,快乐潇洒似神仙。而支撑这种境界的全部力量便是“学问”或曰“学术”。一方面,那个时代尚能保证学术争论和精神的基本自由,少门户之见,用人与否概以学术标准为衡,故时虽衰糜,却为刘文典们的“狂”提供了生长的土壤和空气;另一方面,因为刘氏心中以学问第一、学术至上,这种清教徒式的信仰不免和周遭构成对立,形成自然分野,有我无你,加上自视甚高,付诸于言行便是对圈子之外者毫无遮拦地大放“厥词”,诟病乃至辱骂,对引为同道者的陈寅恪等却是十二万分敬佩。

     

    《狂人刘文典》给我们提供了一方沉浸、聆听乃至嗅探大师的天地。这是一本不乏历史感的人物传记,刘文典在书中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一群有灵魂、有苦恼、有悲欢离合的人,一群被时代烽烟挟裹,又在时代烽烟中突围的人。及至今天,世间少有真狂人。现时代的“狂人学者”们,与之相较,怕也是逊色了几分。

     

     

     

    (《狂人刘文典》,章玉政 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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