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渡梁凤莲 著广州出版社 2008年5月

我用老子的名言“微妙玄通”（又曰“微眇玄达”）作评论梁凤莲的专著《乱云飞渡》的题目，是读完这部佳作的真实感受。怎么会产生这种感受呢？

一是因为这部理论著作中，既有严密的逻辑思维，又有形象思维和想象空间。书名《乱云飞渡》就有茫茫时空中的意象。

二是因为凤莲以文化与文学的结合诠释了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的思想脉络、心路历程和创作实践。

三是因为凤莲已完成对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三位诗人“自身处境超越的最高精神呈现”。

从更深层次上研读，我认为梁凤莲把历史、文化、文学结合起来多元交叉地剥析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三位诗人的成败得失，是一种创新。

作者是真诚的。她在肯定三位诗人的历史地位和业绩的基础上，十分惋惜地道出其中的局限。

传统文化的旧船在西方文化强行入侵的大潮中发生强烈的震动，却不沉没；强悍的水手未能成为坚强有力的掌舵人。黄遵宪想借用大潮冲洗传统文化的污迹，却因积厚难除，只能望潮兴叹；康有为率先质疑正统式传统文化，到头来又怕沉船，只得死抱绳缆；梁启超在西方文化大潮中冲浪，泅渡，最后不断呛水力量不足，只得回归传统旧船。

梁凤莲用三位诗人的不同遭遇道出了东西文化碰撞的复杂性、激变性和残酷性。这是对中国近代史上变革与守旧势态的具体描述。

“诗界革命”的局限，不能不谈。黄遵宪与谭嗣同、夏曾佑等人所倡导的“诗界革命”，主张“今之世界异于古”，“我手写吾口，古岂能拘牵”等口号。“诗界革命”叫得响，实践起来却难得很。就文化而言，他基本上是坚守传统文化阵地。三人中，除黄遵宪在诗界起的作用大些外，康、梁的口号很响，好诗却不多。理论、信念与诗的创作实践脱节，讲诗的新意境、新语句——但为何“新”，没有作品说话，这是不足之处。另外，企图从“诗界革命”入手达到改良的政治主张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