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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武侠受陈寅恪影响——评《笔花六照》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8-03-10 00:00于哲学网发表

 

 



     

     

     

      相对于梁羽生的武侠小说,散文集《笔花六照》是另一种好看、耐读,这得益于梁羽生的文笔、见识和阅历。大凡写武侠小说上乘者,多是文史方面的杂家,有着历史学家的功底。梁羽生在岭南大学时读的是经济系,却拜简又文和金应熙学历史。金应熙是陈寅恪的弟子,但两人因思想分歧,衍生出师门恩怨,以致决裂。梁羽生在《金应熙的博学与迷惘》述及自己的精神履历和成长经历,在“师门恩怨”这一节,将陈寅恪与金应熙的决裂,与俞曲园和章太炎、康有为和梁启超分道扬镳类比。尽管陈寅恪与金应熙道不同,但从师承来说,不妨套用在清华研究院时陈寅恪对梁启超的研究生所说:你们是康南海的再传弟子,梁羽生是陈寅恪的再传弟子。梁羽生说,他对于义宁(陈寅恪)之学,“恐怕只能说是略窥藩篱”,但他深受陈寅恪研究佛教的影响,将之转化到自己的武侠小说中。

     

      梁羽生从岭南大学毕业后,入香港《大公报》,和金庸一起任副刊编辑。有志于史学的梁羽生为何写起了武侠小说?说起这其中的因缘,梁羽生认为“远因”是老师金应熙,年轻时在“亦师亦友亦兄”的金应熙影响下迷恋读武侠小说。而近因是1954年香港两位拳师从报上骂战到澳门擂台比武,不到5分钟,以吴公仪一拳打伤陈克夫的鼻子而告终。这件事情在香港街谈巷议,引起轰动。此时,内地已经禁止武侠小说出版,《新晚报》总编辑罗孚忽发奇想,建议梁羽生写武侠小说在报纸上连载。于是,梁羽生被迫创作《龙虎斗京华》,不料一纸风行。吴陈比武的这一拳,打出了从上世纪50年代开风气,直到80年代依然流风余韵不绝的海外新派武侠小说的天下。晚年梁羽生回望自己的创作生涯,感慨万千,当时认为写武侠小说即使成功,也不是“正途”出身,想不到30年后,他成了武侠小说的辩护人,并因此在海峡两岸成为新闻人物,命运真是会开玩笑!

     

      《笔花六照》文分六辑,武侠因缘,师友忆往,诗话书话,读史小识,旅游记趣,棋人棋事,是谓“笔花六照”。鸿爪雪泥,吉光片羽,俱收笔端;名士交游,诗酒唱和,历历在目;名联观止,棋中乾坤,雅趣怡人。这一切可见梁羽生其武侠世界之外的性情与志趣。

     

      我读此书,最看好的是写陈寅恪、聂绀弩、黄苗子等文人的风骨。文中有一篇写聂绀弩,有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细节,之于后人,可能成为笔记小说中的资料。文中说,聂绀弩被打成“右派”后,1959年下放到北大荒一农场劳动,一日忽然接到上面的通知,要每人作诗,上级的指示,全国一样,无论什么人都要作诗。聂绀弩交了一首七言古体长诗。发动全国人民都写诗,本是“趣事”,但更“妙”的是,“领导”宣布聂绀弩作了32首诗,原来这长诗128句,领导只认4句一首,计作32首。这等“妙事”却使聂绀弩在旧体诗领域一发不可收,启功悼聂绀弩挽联下句为“吟诗成绝调,每从弦外发奇音”,胡乔木认为聂绀弩的旧体诗是“作者以热血和微笑留下的一朵奇花”。

     

      梁羽生是香港《大公报》的副刊编辑,他的怀人文章有不少是写报人的,胡政之、金庸、徐铸成、杜运燮、陈凡等报人的风雅,令人怀念。面对前人,我等混迹于报纸以副刊糊口的“小编”有一蟹不如一蟹之感,这并非说今人不如古人,而是那一代文人和报人的风骨和风雅,不能说是绝响,但是不是已经失去生存的土壤?

     

      品赏《笔花六照》,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印象,梁羽生是开创新派武侠小说的鼻祖,他更是一位诗人,亦狂亦侠,能哭能歌,“大侠”本色是书生,是诗人。曾敏之说陈凡“平生慧业具诗文”,用来形容梁羽生,自然恰当。在20世纪的俗文学中,前半叶是以张恨水、秦瘦欧等为代表的鸳鸯蝴蝶派,后半叶是梁羽生、金庸为代表的新派武侠小说。同为白话文写作,同样是旧瓶装新酒,同样是流行的通俗小说,底子是雅致的。且不说章回体题目,梁羽生小说中的诗词,脱胎于唐诗宋词,自成一格。梁羽生作诗,是他所处的环境、接受的熏染使然,不论是诗词,还是武侠小说,都可看作中国传统文化的延续。梁羽生的武侠小说超越了政治,为内地中断了30年的俗文学接上了断层。

     

      读梁羽生的晚年文字,的确有白发宫女说玄宗之感。梁羽生在《笔花六照》后记中题曰:旧梦依稀记不真,烟云吹散尚留痕。这本囊括了他的人生经历、创作成就以及20世纪风云际会的书,是他的前尘旧梦,也是他的雪泥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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