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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鲁迅先生送给姚文元父亲的那首小诗谈起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7-11-02 00:00于哲学网发表

 

 



      最近发现一篇所谓的历史钩沉文章,文章的观点太具有爆炸性了,根据一首开玩笑的小诗,便言之凿凿的把鲁迅先生塑造成了谶语大师。这要是在网上,老穆肯定要写两句评论:“‘子不语怪力乱神’此志怪小说乎?”

      从行文上看作者不像是位新手,估计写此类文章也是生计所迫吧。为了顾及一下“斯文尊严”,我们也就不点名道姓了,仅就一些基本史实和看法进行一下商榷好了。文章援引鲁迅先生的一首小诗《赠蓬子》:“蓦地飞仙降碧空,云中双辆挈灵童。可怜蓬子非天子,逃来逃去吸北风”立题,然后便对诗作进行了逐句解评。按照这位仁兄的“研究”,诗的大意如下:首句是庆祝姚文元出生好比天外飞仙,是上天对姚蓬子的恩赐。然后便预言姚蓬子这辈子想做天子[大人物]恐怕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姚文元长大成人后,逃来逃去[四处摸索]直到毅然北上去发动一场“飓风”上面了。

      这首小诗要是真如此解的话,鲁迅先生可就真成谶语大师了,不仅能博古至今,而且还能预测未来。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咱们不妨分析分析再下结论。

      首先我们必须肯定,这首《赠蓬子》的小诗确实是鲁迅先生送给姚文元之父姚蓬子的,时间大概在 1932年3月31日。那么鲁迅为何会为姚蓬子题诗呢?鲁迅与姚蓬子的关系如何?姚文元又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说来话长,在上个世纪20年代中后期,姚蓬子在文坛上也算是出版过象征派诗集、翻译国外过小说的作家了。1927年,一个关键的人物出现了,他改变了姚蓬子的人生,伤感惆怅的小作家一跃成为了最时尚的革命左派,虽然他很快又沉沦了。这个神秘人物便是潘汉年,通过他的引导和介绍,姚蓬子秘密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果然,姚蓬子的“革命仕途”从此一路高升了,一度成为左联[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于1930年]的执行委员兼总务部长,又协助丁玲创办编辑了左联重要刊物《北斗》。这样一来,姚蓬子与鲁迅自然也就相识了。

      相识并不代表相知,更不能说明关系如何。就目前的资料来看,鲁迅与姚蓬子的关系,仅能算是同在文坛彼此相识,被仰慕与仰慕而已。披上革命外衣后,姚蓬子似乎并不满足,时不时还要再露一番峥嵘,显示一下自己“高超”的文学才华。1932年3月18日,姚蓬子又出版了一部中篇小说《浮世画》,为了提高自己在文学界的声誉,他再次想到了鲁迅先生。想到做到,3月31日下午,姚蓬子带上两件得意之作,刚满一岁的爱子姚文元和中篇小说《浮世画》,前往鲁迅先生住所去求要评论。

      事实上,鲁迅先生对姚蓬子的要求并没有悉数满足。很显然先生对于《浮世画》不是很感兴趣,搜索遍《鲁迅全集》非但没有发现任何评论文字,反而在之后的1934年的多封书信中出现对姚蓬子叛变的分析和讽刺[姚蓬子于1933年12月在天津被捕,随即叛变,并与1934年5月在《中央日报》上发表了臭名昭著的《姚蓬子脱离共产党宣言》]。有人会问了,《鲁迅全集》没有收录并不代表鲁迅没有评论呀?此话不假,但您想过没有,若是鲁迅评论了,依照姚蓬子的性格和此行的目的,他岂能不大做文章,哄抬身价?姚蓬子的第一个希望虽然落空了,但尚不记事的姚文元总算见到了鲁迅先生。面对鲁迅先生的不冷不热,姚蓬子厚着脸皮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求墨宝。大抵是磨不开面子了,不管怎么说姚蓬子当时仍然是左联的干部,鲁迅先生索性以开玩笑的口气为其题了首诗,于是乎那首《赠蓬子》[蓦地飞仙降碧空,云中双辆挈灵童。可怜蓬子非天子,逃来逃去吸北风。]便应运而生了。

      下面该回答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了,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字面上看,这首小诗写得很诙谐、随意,既非褒义,亦非贬义,也许这正说明当时鲁迅先生对姚蓬子的态度吧?当然这只是也许,真正的答案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但无论如何,这首小诗肯定不会是给姚文元庆生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此时的姚文元已经一岁了,也不是周岁生日,何来庆生之说?第二,姚蓬子此行也并非为儿子而来;第三,从字面上也说不通。

      根据著名鲁迅诗歌研究专家周振甫先生在这首诗下面写的注释,我们可以知晓诗作的真正意义应该是讲前不久爆发的“一·二八”上海战胜时,左联作家穆木天的妻子携带孩子坐着两辆人力车来姚蓬子家找丈夫,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的一段故事。由此可见,诗的最后两句应该是说姚蓬子并不是穆木天,害得穆的妻子只能去喝西北风了。除此外,当时楼适夷先生也曾亲眼看到过这篇诗作,并向姚蓬子询问了缘由,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可见,这首诙谐的小诗绝不是谶语。

      最后老穆还想唠叨几句:目前的“历史风”似乎很热了,然而很多时候,我们却发现那些被追捧的研究成果,其实只不过是些漏洞百出的选秀节目,或者二流的志怪小说而已。面对浮夸、炒作乃至肆意的扭曲历史去迎合当下的所谓时尚,我们该何去何从?伟大并不是预知未来,而是指明未来的方向。这个时代绝不缺少娱乐,恰恰相反,我们缺的是一份踏实与诚实。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反过来想想,难道不也正是这份熙熙攘攘才造就了太史公发奋著书,不隐恶,不虚美的千古精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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