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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章学诚的学问观(1)-历史学
来源:  作者:裴元凤  点击:次  时间:2001-08-09 00:00于哲学网发表

   三、博与约
  
  “博”与“约”是章学诚论学贯穿的核心,《文史通义》内篇有《博约》上中下三篇专门论述此问题。“专家”和“约”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相同的涵义。章学诚之子章贻选在《邵与桐别传》中云:“先师(指邵与桐)深契家君专家宗旨之议,故于宋史主于约驭博也。”余英时在《章学诚文史校雠考论》指出:“实斋的‘专家’又通于‘约’之义,而以‘别识’为主观的枢纽。”章学诚注重“约”,但也强调“博”的重要性,“博”与“约”是辩证的关系。“学贵博而能约,未有不博而能约者也。以言陋儒荒俚,学一先生之言以自封域,不得谓专家也。然亦未有不约而能博者也。”(《博约中》)只有广泛涉猎,博览群书才能成“博”,但“博”并不是杂,不是漫无边际,更不是成为百科全书式的学问。“盖学问无穷,而人之聪明有尽,以有尽逐无穷,尧、舜之智不遍物也。”(《与孙渊如观察论学十规》)学问之广博不可能穷尽,所以必须有所取舍,而取舍所据的标准就是以“性情”之说而对为学方向有所选择。前面所论述的从“性情”而入,并依照个人的“所短”、“所长”来选择为学方向就是此意。“约”的最终境界是要打通各种学问,达到对存在于各种学问之间的“道”的领悟。因此他对学者将学问分为义理、制数、文辞颇有微辞,他谓:“后儒途径所由寄,则或于义理,或于制数,或于文辞,三者其大较矣。三者致其一,不能不缓其二,理势然也。知其所致为道之一端,而不以所缓之二为可忽,则于斯道不远矣……是以学必求其心得,业必贵于专精,类必要于扩充,道必抵于全量,性情喻于忧喜愤乐,理势达于穷变通久,博而不杂,约而不漏,庶几学术醇固,而于守先待后之道,如或将见之矣。”(《博约下》)章学诚对学科分类并不反感,而认为是有必要的,“道欲通方,而业须专一,其说并行而不悖也”(《博约下》)。他反对的是执其一端不及其余的“物而不化者”,“君子观之,此皆道中之一事耳。未窥道之全量,而各趋一节以相主奴,是大道不可见”(《答沈枫墀论学》)。博约相互结合是为了达到对“道”的认识,章学诚的“道”具有独特性,与传统的“道”具有不同之处。
  
  四、“知其所以然者”为道
  
  “闻道”是中国古代学者论学的最终目的,“道”通常具有浓厚的道德训诫意味,最终大都指向了“正心诚意,修身养性”。自宋明以来,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虽在“道问学”和“尊德性”方面各有侧重,但他们对“尊德性”的重视是首位的,“尊德性”也是治学的最终目的。因此中国古代哲人的学问观常常等同于修养论。而章学诚所论述的“道”却突破了传统的观念,赋予“道”以新的涵义。他在《与朱沧楣中翰论学书》中云:“盖学问之事,非以为名,经经史纬,出入百家,途辙不同,同期于明道也。道非必袭天人性命成正治平,如宋人之别以道学为名,始谓之道。文章学问,勿论偏全平奇,为所当然而又知其所以然者,皆道也。”。可见他认为并非只有传统的性命之学可以见“道”,任何一种学问都可以达到对“道”的认识。他所论述的“道”是指“为所当然而又知其所以然者”的理性认识,指向于知识层面的对客观学问的探究。在同一篇文章中他又说:“学术无有大小,皆期于道。若区学术于道外,而别以道学为名,始谓之道,则是有道而无器矣。学术当然,皆下学之器也;中有所以然者,皆上达之道也。”从事具体知识活动是“器”,是一种途径,正如他所谓的“六经皆器也”(《原道中》),六经也只是一种工具和途径,并非“道”本身;以此种“器”达到对“所以然者”的“道”的认识;所谓“道学”不能无根底而存在,否则“道学”就是虚妄的,对宋代的“道学”之名提出了大胆的质疑和反驳。倪德卫对这段话的阐释为:“这种观点是明代哲学所倡导的许多主张的一种变形,即道可以在自己的内在本性中找到,但不是新儒家所主张的那种万人共通的道德价值和道德冲动。道在本质上是独特的和个别的东西。”章学诚所认识的道已经与宋代传统的道有很大的区别。不少学者认为中国具有近代性质的知识论产生在清代中后期,以戴震和章学诚为代表,如余英时《论戴震与章学诚——清代中期学术思想史研究》、丘为君《戴震学的形成——知识论述在近代中国的诞生》、山口久和《章学诚的知识论——以考证学批判为中心》等。余英时认为章学诚的学术反映了清代“智识主义”的兴起,具有很大的启发性,在学界引发了较大的反响。笔者认为章学诚在立根于传统思想资源之上翻新出奇,有着较为强烈的主体意识,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传统经典的束缚,具有近代学术的独立性、主体性。认清章学诚的学问观是理解此一命题的重要一部分,本文只是管窥蠡测,若要进一步论证,还待日后的考察和深入的研究。
  总的说来,章学诚的学问观是以“学问”和“功力”之辨为基础,以“性情”而入,“博”与“约”的相互结合,达到对“道”的全知,以“贵开风气”、“去弊而救其偏”的经世致用为最终目的。钱穆将其总结为:“夫必既贵专门,又尚通识,先本性情,归极大道,而后风气循环,乃有以默持其运于不弊。”章学诚在乾嘉学界沉浸于名物经学训诂之时,重新思考学问的本质与意义问题,其深邃的见解和勇于创新的精神实为可贵。现代学者张舜徽赞其“当举世沉酣于穷经考礼,审音说字之际,章氏独究心乙部,出其弘识孤怀以救末流之弊,而卓然以自立,不可谓非豪杰之士也”。章学诚的学术贡献无愧此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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