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建立之初,东突厥以曾向隋末各路义军提供过武力支持而居功自傲。尤其是当年帮助了唐朝开国皇帝李渊,更加有恃无恐。经常南下劫掠中原。
公元624年(唐武德七年),高祖清除地方势力,中原平定。即部署反击突厥。是年七月,突厥颉利、突利二可汗率全部兵力大举犯唐,来势凶猛。朝臣谏迁都以避其锋芒。皇子李建成、李元吉和裴寂表示赞成。李世民则强烈反对,他说:“北方部族侵扰中原由来已久,大唐精兵百万,怎么能因为突厥扰边就迁都避敌,这样做岂不让后人耻笑?若由我率兵,不久定能将“颉利可汗”擒往长安,若否,迁都不迟。” (《旧唐书·太宗本纪》) 高祖采纳世民建议,令世民、元吉挂帅出征。世民设计离间突利、颉利二人。说服突利,与其结为兄弟,盟誓后突利率部北返。此时颉利孤掌难鸣,只好撤兵。
公元625年(唐武德八年),唐国力渐强,欲灭突厥。八月,“颉利可汗”率十万大军劫掠朔州,被唐军击败,颉利退兵请和。
公元626年(武德九年),颉利又连犯原州、灵州、泾州(今甘肃泾川县北)、秦州(今甘肃天水市)、陇州(今陕西陇县)、渭州(今甘肃陇西县西南)。四月,唐军与颉利灵州激战,东突厥败退。七月,唐军在秦州大破东突厥,迫使求和。八月,颉利、突利合兵10万再犯泾州,直逼长安。不料泾阳一战,突厥兵败。颉利率兵在渭水北岸列阵,世民隔渭水叱责颉利背信弃义,历数结盟情谊。突厥兵闻听非常惊讶,纷纷下马跪拜。颉利惧唐军势大,即与世民在渭水便桥言和,东突厥撤兵。
公元627年(贞观元年),唐太宗李世民继位,厉兵秣马,决心扫平突厥。这时颉利可汗在其国内挥霍无度,政令繁苛,横征暴敛,致各部不满,大多叛离。由于连年征战,部众饥荒,冬季又遭雪灾,牲畜多被冻死,国弱民穷。东突厥势力锐减。
公元628年(贞观二年),突利之部下奚、霫、契丹等部族纷纷降唐。薛延陀、回纥竟起兵反叛,突利镇压失利,被颉利软禁。二可汗结怨,东突厥进一步衰弱。
公元629年(贞观三年),唐军大举进攻东突厥。颉利兵败逃至小可汗苏尼失的领地,苏尼失率众降唐,将颉利献与唐军。突利见大势已去,也率部降唐。其它各部落有的依附薛延陀,有的投奔西突厥。东突厥名存实亡。唐将东突厥降民安置于幽州至灵州一带。将原突利属地划分为顺州、祐州、化州、长千州,置都督府。封突利为顺州都督,统其旧部。又将颉利原属地划分为6个州,置定襄、云中二都督府。封阿史那思摩为北开州都督,统辖颉利旧部。封阿史那苏尼失为北宁州都督。
颉利被俘后,其余部推举小可汗斛勃为主。在金山(阿尔泰山)之北赶走薛延陀,建立临时政府,自称“乙注车鼻可汗”。收突厥散兵约3万,休养生息。
公元649年(贞观二十三年),太宗遣高侃率回纥、仆骨兵攻打车鼻可汗,东突厥各部纷纷投降。唐在其地设置新黎等12州,分属云中、定襄二都督府管辖。
公元650年至659年,唐朝对突厥进行了一系列军事行动,终于彻底消灭东西突厥汗国。此后突厥作为唐的藩属,为唐朝的昌盛做出过很大贡献。如阿史那献将军、阿史那昕将军及著名的阿史那社尔将军为保护中亚商道和边疆各族而驰骋疆场。阿史那社尔将军和唐太宗李世民有着超乎寻常的君臣情谊,太宗驾崩,将军遂自殉于“卫陵寝”。
公元665年,西突厥“弩失毕”和“啜陆”两部起兵反叛唐任命的可汗,宣布独立。东突厥也在原王室后裔“骨啜禄(意为快乐)可汗”的领导下东山再起,对唐发起战争。
公元691年,“骨啜禄”去世。其弟“默啜”继位。从694年起,不断进攻中原北部。696年,击溃东部契丹。699年用武力使西突厥“弩失毕”、“啜陆”两部屈服,东西突厥重新合并。706年,在敦煌鸣沙山打败唐将杀陀忠义,进而围攻灵州。 “突厥汗国”进入另一段新的鼎盛时期。
公元716年,“默啜”在攻打克鲁伦河上游的“拔野古”部落时去世。“默啜”的侄子“阙特勤”(鸣沙山战役的指挥者)发动政变,立其兄“默棘连”为可汗。734年“默棘连”被他的一位大臣毒死。741年“默棘连”的后继者“登立可汗”被部下杀死,突厥汗国再次分崩离析,由盛而衰。
在突厥汗国与中原王朝长时间的冲突过程中,这个当时刚刚兴起的游牧民族政权显然不是历史悠久的中原王朝的对手。对于战争上的失败,突厥采取了这样的策略:投降——反叛。每次战败之后,当时的突厥首领都采取“请降”的方式保全了自己的领地,从而另谋发展。这种“投降——反叛”的策略也是突厥叛逆意识的成因。
三、突厥之间的争斗
突厥政权具有鲜明的游牧民族生产组织与军事组织合一的特性,各部落首领的独立性都相当强。且其内部许多被武力征服的异姓部落或政权大多保留了本族固有的政治、经济、文化传统,与之缺乏必要的联系,具有强烈的离心力。这就造成了突厥政权内部斗争不断的情形。
北齐后主天统三年(567),伊利可汗(即土门)弟阿史那室点密灭亡囐哒,击败波斯,自立为西部领地的可汗。室点密征西域时,其下“有十大首领”、“有兵十万众”,平定西域诸国自称可汗后,号称(第)“十姓部落”。达头可汗(室点密子)时,因“兵强而位下”,遂与东面沙钵略可汗(即乙息记可汗之子阿史那摄图)争战(《周书,卷五十》)。公元581年(隋开皇元年),突厥境内分化成五个割据势力。除了前面的达头可汗和沙钵略可汗,还有贪汗可汗、阿波可汗和处罗可汗。
这五支势力明争暗斗,各不相让,终于在隋的“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策略下使原本强大的突厥汗国在公元583年分裂为东西二部。相互征战不已,实力大大削弱。
公元597年,“沙钵略可汗”的儿子“突利可汗”娶隋安义公主为妻,招致“沙钵略可汗”的另一个儿子“都蓝可汗”不满。“都蓝可汗”与西突厥“达头可汗”结盟,于公元599年出兵攻打其弟“突利可汗”。双方在长城脚下展开激战,“突利可汗”大败。带领数百人突出重围,无家可归。此时“突利可汗”犹豫不决,降隋怕不被重视,又想投降“达头可汗”。而隋朝觉得此时的“突利可汗”势小力弱,利用起来更加方便,于是派长孙晟要挟“突利可汗”一行抵长安侯旨,东突厥暂成死灰。隋朝得以集中兵力攻打西突厥,终于迫使西突厥突利可汗降隋受封。
西突厥兵败后,“都蓝可汗”被部下杀死,达头改号为“步迦可汗”。屡屡侵犯中原,均以失败告终,元气大伤。被西突厥压迫已久的铁勒、仆骨等十余部乘机反叛,归附“启民可汗”。“步迦可汗”在内乱中流亡土谷浑(今青海省),不知所终。
“阿波可汗”后来被可能是西突厥的另一支“莫何可汗”生擒,立“泥利可汗”为主,泥利死,其子“处罗可汗”立。“处罗可汗”部多在乌孙故地游牧。
隋炀帝时,裴矩经管西域,设计分裂西突厥。当时,达头可汗的孙子“射匮可汗”在“处罗可汗”居地的西面,“射匮可汗”向隋求婚,隋炀帝令其灭“处罗可汗”后才许配公主。公元611年,“射匮可汗”起兵攻“处罗可汗”,处罗兵败,向东逃亡,被迫降隋。处罗部被一分为三,分居中原各地,西突厥自此肢解。
1369年,当奥斯曼帝国在欧洲战场上节节胜利的时候,中亚的突厥帖木儿帝国强盛起来,开始向小亚细亚扩张。1402年,在安卡拉附近的一次战役中,帖木儿军大败奥斯曼军,奥斯曼苏丹巴耶塞特(1389—1402年)被俘。这场战役以后,削弱了奥斯曼帝国的势力,巴耶塞特苏丹的四个儿子为争夺王位各拉山头,互相残杀;被征服地区的人民也趁机掀起反抗。奥斯曼帝国陷入危机。直到苏丹穆拉德二世(1421—1451年)期间,奥斯曼帝国内战才被平息。恢复对欧洲的侵略。
由此可见,突厥势力总是分分合合,朝秦暮楚,勾心斗角,时而众叛亲离,时而拉帮结伙,其部族成员的叛逆性格根深蒂固,叛逆意识昭然若揭。
四、叛逆意识的代表人物
既然突厥是个具有叛逆意识的群体,那么必然就会有典型的代表人物。除了其祖先阿史那土门之外,中外历史上竟有为数不少的知名人物是突厥人。
纳斯尔丁·阿凡提是大家熟知的民间故事中的人物,然而经过史学家们数百年来的研究与考证,证实他很可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他所生活的年代应该是十二到十三世纪。他的生活所在地至今仍不十分明确,维吾尔族人说他十二世纪出生在中国新疆的喀什,乌兹别克人说他出生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布哈拉,阿拉伯人说他出生在伊拉克的巴格达,土耳其人则说他出生在土耳其西南部的阿克谢海尔城,在那里瞻仰了他的陵墓。他的墓碑上写着:“纳斯尔丁·霍加,土耳其人,生于一二零八年,卒于一二八四年。是伊斯兰教学者,当过教师,做过清真寺主持公众礼拜的领拜人。他是一个十分善于雄辩、善于讲故事、善于讲笑话的人。”
另外,土耳其著名作家和诗人拉米依(lamii)(出生年月不祥,卒于1531~1532年间),早在十六世纪就把纳斯尔丁·阿凡提的笑话记录下来,编辑成《趣闻》一书出版。从这一点上看,纳斯尔丁·阿凡提是土耳其人的可能性较大。
纳斯尔丁·阿凡提不是他的本名,出于对他的敬重,土耳其人称他为“纳斯尔丁·霍加”(也有称“霍加·纳斯尔丁”的)。高加索、伊朗一带称他为“毛拉。纳斯尔丁”。中国新疆,乌兹别克斯坦等地称他为“纳斯尔丁·阿凡提”。“毛拉”(Mawla)一词是阿拉伯的音译,原意为“保护者”,“主人”,是穆斯林对伊斯兰教学者的尊称。“霍加”(Hoja)和“阿凡提”(Apandi)都来源于突厥语,前者意为“老师”,“导师”,是对有知识,学识渊博人的尊称。后者意为“先生”“老师”,一般也指有学识的人,是对男人的一般称呼。在我国一般习惯称他为“阿凡提”。
从上面的资料上来看,不管是“阿凡提”的名字还是他的出生地点,都能充分证明他是突厥人。而大家熟知的阿凡提的事迹中,有很多都是与皇帝、官府或财主(巴依)作对的。正是他这种善良幽默的叛逆意识,使他得到了世界人民的爱戴。
土耳其之父凯末尔,生于1881年3月12日,原名穆斯塔法。年轻时在萨洛尼卡(其出生地,今希腊境内)陆军预备学校读书,稍后又进君士坦丁堡军事学校深造。中学时代,由于他数学成绩优异,和他同名的数学老师为他更名为“凯末尔”(意思是完美)。他从军事学校毕业后,在君士坦丁堡参谋本部任职,开始从事反封建斗争,建立了与王朝为敌的秘密政治组织,一度被捕。后被派往当时属于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叙利亚大马士革骑兵队服役。不久,他参加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即青年土耳其党),因与其他领导意见分歧而退出。1907年出任驻萨洛尼卡的第三军团参谋长。1909年4月封建反动势力发动暴乱时,第三军团青年土耳其党要求参加平叛,凯末尔任“行动军”参谋长。1911年参加土耳其--意大利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任加列波利第十九师师长。1919年凯末尔创建共和人民党,发动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革命。1920年4月在安卡拉建立资产阶级政权--大国民议会,当选为主席兼国民军总司令。1922年击败希腊侵略军,保卫了土耳其独立。1923年10月29日土耳其共和国成立,他当选首任总统,直到1938年11月20日逝世。凯末尔的一生是叛逆的一生,也是为正义而斗争的一生。
史思明,唐安史之乱的祸首之一。营州宁夷州突厥族中的杂胡。本名干。与安禄山同乡相善。初为互市牙郎,亦以骁勇为幽州节度使张守所知,任为捉生将。天宝年间累立战功,官至平卢兵马使。曾到长安奏事,为玄宗赏识,赐名思明。十四载(755)随安禄山叛乱,经略河北。后任范阳(今北京)节度使。至德二年(757)安庆绪杀其父安禄山,并谋除思明。思明遂以所领河北13郡归唐,受封为归义王、范阳节度使。半年后复叛,并与安庆绪遥相呼应。乾元二年(759)三月,与安庆绪大败唐九节度使之军于邺郡(今河南安阳),随后史思明竟将安庆绪杀死。自称大燕皇帝。上元二年(761)三月,为其长子史朝义及部将所杀。
史思明这种突厥人固有的叛逆意识,无疑会使苍生涂炭。他称帝之后,不久就被他那同样有着叛逆意识的儿子所杀。
“叛逆”是个中性词,既非贬义又非褒义。然而从整个突厥的发展史来看,还是贬大于褒。纵观史实,突厥势力以叛逆而诞生,又因叛逆而几度兴衰,其内和则兴,内乱则衰。无论如何,历经沧桑,时至今日已形成了较为稳定的势力集团且已融入现代社会大家庭中,其根深蒂固的叛逆意识正逐渐为现代文明所取代。因此任何以所谓“复兴突厥”为由的颠覆和分裂活动必将以失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