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与后妃之间,有否真挚的爱情,这问题较复杂。所谓“宠幸”也者,往往并不意味“爱情”。因为帝王拥有权势,还有“制度”保障,三十六宫七十二妃是“规制”,所以女人于帝王,不过是性的工具,被奴役者。“没有平等,何论爱情!”——然而这是现代人的观点。古人可不这样想。所以唐明皇与杨贵妃,在白居易、陈鸿眼里,是有真爱情的。《长恨歌》《长恨歌传》写得明明白白,毋需多说。还有李后主与小周后,沈雄、叶申芗也都以为有真爱情,“来便谐衷素”、“教君恣意怜”就是李后主在未纳小周后时“偷情”的写照(分别见《古今词话》《本事词》)。之后,还有顺治帝与董鄂妃,野史里记载得更多,对帝妃之间的情爱多所渲染,甚至说福临因董妃之亡而欲出家。陈乐民先生不信这些描写,认为《大唐贵妃》《长生殿》所演,“不是什么‘爱情’,而是皇帝玩弄女性的一段故事”;而且还提到了正德帝与李凤姐,认为李、杨的戏和《游龙戏凤》“同一类”,“不同的是涂上了一层‘雅’的颜色”。(《唐明皇与杨贵妃》,载 据郁达夫回忆,鲁迅有过想写一部长篇历史小说《杨贵妃》的计划,而且构思已较成熟,并将这一“腹案”告诉过郁。1926年3月,郁在其《历史小说论》中提到了这件事,云:“说到了杨贵妃,我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了。朋友的L先生,从前老和我谈及,说他想把唐玄宗和杨贵妃的事情来做一篇小说。他的意思是:以唐玄宗之明,哪里看不破安禄山和她的关系?所以 看来鲁迅并不否认李、杨之间有爱情,但不是“生死不渝”,而是“始乱终杀”,可又后悔。人本来是复杂的,李隆基在“始乱”之际,未尝不爱杨玉环,那时恐怕是真挚的。马嵬之后,他的思念,也不能说是虚假,所以感动了白朴,写下了《梧桐雨》。然而也许正如渡边淳一所说,两性之间“没有永恒的爱。……男女之间的恋情也许五年十年不会变化,但不能保证二十年三十年还会保持不变”。(《文汇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