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炳是《水浒传》“浔阳楼宋江吟反诗”里的一个重要角色。之所以说其重要,是因为如果没有他,宋江以后的故事就无法展开了。有了他就不由宋江不上梁山了,是他硬将宋江“逼上梁山”的。黄文炳何许人也?黄文炳乃一闲通判。他为何丢官而闲居家中,《水浒传》里没有交代,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像有些丢官人一样,或隐居山林,或消沉不振,而是闲通判不闲,照样关心国家大事。江州浔阳楼墙壁上那么多题诗,他偏偏看中了宋江的那一首,而且马上就嗅出了宋江诗词中的“反意”来,不能不说其政治嗅觉的灵敏。写反诗罪该绳法,黄文炳深知这一点,为了慎重起见,他又再读再品,一句一评得出题诗的是个自负不浅、不依本分的配军,最后才得出“这厮无礼!他却要赛过黄巢,不谋反待怎地!”的结论。事后,他又找来店小二打听写诗人的情况,借笔砚抄下藏在身边,吩咐保护现场,可见其颇有见识。反诗关系到国家安危,虽然家近在咫尺,却不回家,在船上过夜,可见责任心之强。第二日拜见蔡九知府是先打听“京师近日有何新闻”?当蔡九知府告知东京小心歌谣,他马上分析出谣言所隐藏的祸端,这才抖出浔阳楼的反诗,建议知府立即捕人,以防意外,可见其颇有心计,办事干净利落。宋江被捕后深知死罪难逃,在戴宗授意下,他“尿屎秽污全不顾,口里胡言乱语,全无正性,浑身臭粪不可当”,装疯装的逼真,瞒过了众人,就是瞒不过黄文炳,可见有眼力。为救宋江,吴用是绞尽脑汁,先用计把圣手书生萧让及玉臂匠金大坚“骗”上山,然后请萧让模仿蔡京的笔迹写了家信,又请金大坚刻了“翰林蔡京”的图章盖在家书上,吴用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被黄文炳一眼识破。从家书上过时的图章这个极不为人注目的地方,识出破绽,这也是的确不简单的。这一切都说明,黄文炳缜密精细、敏锐善断,有着非凡的才干,同时还有着关心国事的忠心。黄文炳说得上是一个非等闲之辈。从这个角度讲,黄文炳揭发宋江的反诗,是尽忠尽责,并不是“害人”。 宋末社会有三个明显的特征:一是外族的侵扰,二是权奸专横误国,三是宋徽宗骄奢淫逸,不理国事。在当权集团举世皆浊的昏聩中,要不就像方腊等农民起义领袖一样,举旗造反,推翻这腐朽的王朝,要不像一些开明之士一样去实现改革,去挽救这王朝。而黄文炳,要他去造反不可能,因为这如宋江所言,是“上逆天理,下违父教”的勾当;要他去搞变革,他没有这个机会和权力。故此他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尽显忠心。身处去官闲居之境,处在外扰内乱之秋,黄文炳能如此,还是难能可贵的。 像黄文炳这样忠心的谋士干才,居然为官场不容,使之丢官,闲居在家,也反映出赵宋王朝的腐朽。从黄文炳处理宋江案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看,他并非“心地匾窄,”“嫉能妒贤”,“阿谀谄佞之徒”。如果他真如作者所言的话,那他也不会是个闲通判。至于宋江攻打无为军,杀掉黄文炳,完全是出与个人狭隘的复仇思想作祟。题反诗时的宋江是没有一点反意的。之所以题反诗,是“名又不成,利也不就,倒被文了两颊”的牢骚,他自己也承认是“狂言”。既是“狂言”,被人揭发,黄文炳又何罪之有呢?笔者认为:黄文炳有罪就罪在他断送了宋江的“功名”,迫使宋江不得不做出“上逆天理,下违父教”的事情来——即上梁山为盗。只有杀掉黄文炳,宋江才能解心头之恨。从另外一个方面讲,黄文炳这么一个闲通判。他又不甘寂寞,时刻伺机表现自己,无事找事,多事生非,惹出事端,最后引火烧身,这也是他必然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