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圆读通鉴随笔六十四】——抗税之后

　　（前271年）赵田部吏赵奢收租税，平原君家不肯出。赵奢以法治之，杀平原君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杀之。赵奢曰：“君于赵为贵公子，今纵君家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是无赵也。君安得有此富乎！……”平原君以为贤，言之于王。

　　 ——《资治通鉴》中华书局版 第155页

　　黄仁宇在许多历史著作中，对中国历代没有数字统计和数字管理表示遗憾。他指出，中国历代王朝之灭亡，多由于财政枯竭。此说可以作为观照历史兴衰的一种标尺。政治腐败，是财政崩溃的原因，不过，中国的传统文化不大重视理财人才培养，确是不容置疑。战国六国之亡，我们多分析他们政治上军事上外交上的失败，而六国所以亡，秦国所以霸，秦国的财政状况一直优于六国，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原因。秦自商鞅变法以来鼓励耕战，多打粮食、勇敢作战都能由奴隶变自由民，由平民变贵族。因而军粮充足，兵员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所以战无不胜。

　　中国史书对经济资料记载较少，使我们缺乏研判的证据。但这一则平原君抗税的记载，可以使我们有一些推理的依据。平原君是豢养食客的大主，门下的所谓士过千人，如果都多为食有鱼，出有车的档次，那得多少人才能养得起？《韩非子·五蠹》曰：“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此所以乱也。夫离法则罪，而诸先生以文学取；犯禁者诛，而君侠以私剑养。”韩非指出私养门客从政治上干扰法制，从经济上说，大家都托庇于私门，不事生产，而又不缴税赋，直接危害耕战的政策，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