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圆读通鉴随笔五十二】——再说养士
(前299年)秦王闻孟尝君之贤,使泾阳君为质于齐以请。孟尝君来入,秦王以为丞相。或谓秦王曰:“孟尝君相秦,必先齐而后秦;秦其危哉!”秦王乃以楼缓为相,囚孟尝君,欲杀之。…… ——《资治通鉴》中华书局版 第113页
秦王是“外甥哭妗子,想起来一阵子”。想起来请孟尝君就请来做丞相,别人说句话,他又反悔,反悔也就罢了,还要杀之。其戏诸侯于掌股间,足见其骄逸跋扈。孟尝君此时,得力于自己豢养的“鸡鸣狗盗”之徒。以“狗盗”盗狐白裘贿秦王幸姬得脱,以“鸡鸣”开关而返。 关于养士,自此后多有议论,褒贬不一。王安石《读孟尝君传》:“世皆称孟尝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一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王安石此番议论,有道理,但应该是他那个时代的道理。王安石做丞相,而且是权相,以丞相身份言之,“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此乃宰相口吻,也是当时天下一统的人才观,皇帝只要得到一个有才能的宰相,天下则大定也,这里难免有自诩的成份在。当是时的孟尝君,他不是国君,怎么能在他之下,千百人之上置一个什么高士,“得一士焉”如何如何只能对帝王而言之,其果真“得一士焉”,他将怎么自处。对他而言,纠集的人越多越好,对内可以巩固地位,对外可以扩大影响,所以那个时代,以养士多为贵。多,则有了多样性,人人皆可经天纬地,也太过苛了。 苏轼在《游士失职之祸》中认为,春秋战国时的游士,他们中间包括了智、勇、辨、力等各种才能的人,也即所谓“谋夫说客、谈天雕龙、坚白同异之流,击剑扛鼎、鸡鸣狗盗之徒”,这些人是人民中的秀杰,也就是我们今天常说的精英。这些秀杰、精英是天生要和君王分享天下的富贵的,所以,自古以来,君王都要善待他们,他们必须以合适的方式存在于社会,否则天下就要乱。大概而言,“三代以上出于学,战国至秦出于客,汉以后出于郡县吏,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以来出于科举”。精英秀杰在各个时代都有他们的存在方式。苏轼是文士,官做的不大,有民间知识分子情怀,所以他的议论着眼于精英人才必须有相应的安置,鸡鸣狗盗不以客养之,那么,秀杰散于田亩,则必有揭竿而起的社会危机。至于孟尝君养的那些人够不够档次,苏轼不关心。 其实,后世议论,多是攻其一而不及其余,以历史为据,各取所需而已。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