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圆读通鉴随笔三十九】——养士
(前321)孟尝君招致诸侯游士及有罪亡人,皆舍业厚遇之…… 臣光曰:“孟尝君……是奸人之雄也。” ——《资治通鉴》中华书局版 第78页
战国时代,诸侯公子养士,是中国历史上一道独特的景观。尤其是四大公子,孟尝、平原、信陵、春申均在家里豢养上千名“游士及有罪亡人”。这种现象的出现,必须有一个条件,就是君权的旁落、国家法纪的松弛。四公子的养士,好象并没有给国君带来什么麻烦,因为他们当时都面临着严峻的国际形势,“联合抗日”成了民族最高利益,至于自己家里各种政治势力该不该拥有自己的武装,已经不是讨论的问题了。在宋代的司马光出于“资鉴”的目的,自然不会说养士的好话,对于大一统时代的君王,君权至上,四海归一,除了国家武装(同时等于皇帝私人武装),是不允许他人再掌握军队或准军事组织的,在中国历史上,军事将领经常把国家武装力量变成自己的政变力量,所以国君对军权的把握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在中学,我们都读过《冯谖客孟尝君》,这位老兄嫌食无鱼、出无车,天天抱怨,弹铗长歌。后来,东家让他收账,他把账单都烧了,替主人在那里储蓄了些“仁义”。再后来,孟尝君遭难,逃到了储蓄仁义的地方。这件事大旨是劝人行善,收买人心,狡兔必须得有三窟,中国自古以来没有规距,世事难料,再有权势的人都有忽喇喇大厦将倾的可能,留条后路,这是对所有处在权势高峰的得意者的忠告,《红楼梦》之所以成为名著,不过就是道出了在中国社会人事无常的法则。孟尝君大把花钱,养了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但后来这些投资似乎都有回报,在无常的社会,所有投资的风险都比较高,养儿尚且难以防老,何况其它,孟尝君得益于食客之事恐怕也是后来文人的杜撰。 司马迁的《史记》里《游侠列传》及孟尝君等四公子的列传,记叙了这些受滴水之恩,后来涌泉相报的故事,司马迁因言罹祸,得到一点帮助,或可免去残酷的“腐刑”,奈何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他的内心缺陷只能在他的“历史”中弥补,他用美好的情感去形容那些生死以之的侠客和勇士,而后无数无助的人们,也愿意与他共享这些侠义精神。 一方面劝人施恩,一方面鼓励人图报,这些故事最后只说明了一个事实:中国是一个无助的社会,对小老百姓如此,对富贵无常的贵族们、高干们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