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圆读通鉴随笔二十六】——注重实情的齐威王

　　齐威王召即墨大夫，语之曰：“自子居即墨也，毁言日至。然吾使人视即墨，田野辟，人民给，官无事，东方以宁，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助也。”封之万家。召阿大夫，语之曰：“自子守阿，誉言日至，吾使人视阿，田野不辟，人民贫馁。昔日赵攻鄄，子不救；卫攻取薛陵，子不知；是子厚币吾左右以求誉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尝誉者。于是群臣耸惧，莫敢饰诈，务尽其情，齐国大治，强于天下。

　　 ——《资治通鉴》中华书局版 第39页

　　在古代，封疆大吏与中枢内臣形成了君主的两个利益机制略有不同的官僚集团（可能还有第三、第四种势力，如宦官、外戚等等）。权始于朝庭，利源于四方，内外大臣互相勾结、互相攻讦、互相利用、互相包庇都是围绕着权和利的。

　　君主折冲其中，所以需要“明”，“明君”是皇帝称职的光荣称号。君主兼听则明，但要做到兼听，却不那么容易。

　　齐威王左右有些人，就是利用自己接近君主，有“誉之”、“毁之”的权力，以求利的。不要小看领导身边那些官衔不大的人物，他们舌下，波澜壮阔，不在君主身边的大臣们的仕途往往就决定在这些人舌尖。这归根结底还是官员的业绩考察缺少健康的机制，没有正常的渠道。人总是相信眼睛胜过相信耳朵，领导信任身边的人胜过放职在在外的官员，所以对外臣疑心难去。越是这样，左右兴风作浪的机会就越多。

　　君主固然害怕内外勾结，但也担心内外攻讦，内外勾结则易受蒙蔽；内外攻讦则上下无所措，贻误政事。所以，从历代政治的情形来看，有作为的君主只能在内外之间寻求一种适度，所谓中庸是也。

　　齐威王一定是在许多事情上感觉到左右的势力甚于外臣，所以他一面姑且听左右毁誉，一面又派人（这是什么人？和“左右”是什么关系，未考。毛泽东60年代曾派警卫战士回家乡搞调查研究，也不过是想另辟一条渠道而已。）实地考察，他找来了两个典型，矫枉必须过正，于是他狠狠整了一下左右近臣，“烹阿大夫及左右尝誉者”。

　　史书记载放在那里，一般人，特别是官瘾大、贪心大的人，是听不见被烹之人的哭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