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6000种语言中,95%仅为世界4%人口使用; 到21世纪末,约90%的语言可能被强势语言取代;在全球化的今天,语言消失的速度为:平均两月消失一种;中国有134种语言,其中8种已经失去交际功能,24种已经濒危; …… 中国有多少种语言?它们的使用情况到底怎样,一部由几代语言学家共同完成的国情调查报告《中国的语言》(商务印书馆出版),以2638页篇幅、约360万字的容量,首次揭示了中国语言的面貌,书中显示:中国56个民族,共有129种语言,一些民族同时使用两种或多种语言,有的地区还使用混合语。所使用的语言中,有相当一批语言已经濒危或者正在走向濒危,个别语言已经完全失去交际功能,成为少数老人记忆里的语言。语言的消逝成为事实,速度之快也令人触目惊心,它们将带走什么?它们的留存又意味着什么。不经意间,这部以学术面貌出现的《中国的语言》出版,触动了全球一体化的今天,每个文化中一根最敏感脆弱的神经。 语言的消逝,文明的消逝? 天寒地冻中,《中国的语言》在北京举行发布会,语言学界的专家学者云集,诉说的却不是大功告成的喜悦。有人评价这项出版工程,用了“空前绝后”一词,绝后的意味听来格外悲壮。会议期间,电话采访语言学 语言的流逝究竟会带走什么,我请《中国的语言》的主编 长期接触少数民族语言, 语言的发现,考古的发现 在 一边是一些少数民族语言活力难继,一边又是一种新语言在研究中被发现,语言的研究是否就如此此消彼长? “同样,丝绸之路上许多尚未破译的古文献资料,都得靠语言学的研究发现去揭示。” 语言的留存,N种解决方式 人们往往寄希望于以情感的力量改变一种语言的处境,一部西方电影《字典情人》甚至构置了这样的故事:一位英国的年轻男士去殖民地所属部落当官,按当地风俗,他有了一个侍寝美女,可以用双语沟通。在他爱上这个字典情人之后,他选择了与她一起在这个落后之地,从而放弃了文明社会的生活。这样的故事听来浪漫,但不足以成为弱势语言族群的安慰,因为情感的力量远没有现实的催逼来得强势,即使加上若干美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96年发布的《世界处在消亡危险中的语言地图集》,虽然将这种危机揭示出来,但却无法道尽这背后更为复杂的经济文化行为。也就难怪,当许多国际传媒围绕着语言的消亡做节目时,不经意间,就拐到了“英语如何成为一种世界语言”的主题上。就此,语言学家大卫·克里斯特尔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瀕危语言国际专家会议上发言,特别寄希望于艺术家、作家对公众意识的唤醒。但作家、艺术家又是否能力挽狂澜?在我采访一位坚持用母语创作的蒙古族诗人时,特别能感受他对这种观点的保留态度。 宝音贺希格从小在牧区长大,大学学的是蒙语,现在也在做蒙语出版工作。虽然留学日本八年,对外面的语言与情势多有了解,但他长年还是坚持用蒙语写作。甚至当他在新浪博客上试着用汉语写诗时,一些文学同行仍然认为:那种表达的独特,来源于他长年的蒙语思维。“有限的词汇呈现新质,很特别也很有力。”但宝音贺希格却说:“我只是想集中使用自己有限的词语,表现一些用蒙古语‘思考’的问题,让更多的人了解以蒙古语作为母语的人的某些东西。”“我从来不觉得蒙古语是一个落后的语言,我觉得它无可替代,它是蒙古民族生活、生产、奋斗的真实记忆,它代表着游牧文明的开放性和包容性以及蒙古自由奔放的性格,它应该继续留在他们所生存的时间和空间之内。这是无法按照发展主义来解释的问题。”尽管信念坚定,面对现实,他仍觉得不容乐观:“学蒙古语的学生越来越少,我感觉蒙古语言文字,渐渐成为就像节日里穿的蒙古袍或者旅游点的蒙古包一样的象征物。当然,这也不能责怪那些人。学蒙古语的大学生,找到工作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也是原因之一。”还有民文出版,也存在问题。“首先,是民文图书的发行、作者劳动的报酬等问题,目前得不到很好的解决。民文图书仅仅依靠自费出版或者政府采购,解决不了长远的问题,这种出版行业,应该是在公益事业范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