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新京报》上看到学者钱理群的一个访谈《我无法做到比鲁迅更强大》,“介入现实要以学理为基础”这段说,“我非常迷恋从容、安详的学者状态,从内心来说更愿意做一个书斋里的学者。”但因为受到鲁迅的影响,“这使我有了比较强烈的现实关怀和底层情怀,以及民间立场。这决定了我不能把自己关在书斋里面,就要破门而出,关注社会问题。” 冲出书斋的学者又该如何对大众发言呢?钱理群以自己为例说到:“我对中国的现实问题有很多发言,都是从鲁迅出发的,也就是说,我对中国社会问题的介入,是以我的学术研究——特别是鲁迅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为专业基础的,只有有了学理的基础,发言才有自己的特点。作为‘精神界战士’的发言是以学者的研究为基础的,研究越深,他的发言就越有力量。” 学者,当以治学为第一天职,若躲在象牙塔内一心做自己的学术亦无可厚非。若是能冲出书斋,敢于对现实发言,洒上自己的人间情怀,便更为可敬。 如今,冲出书斋的学者为数不少,发言也不少,不仅不少,简直是充斥耳目,可惜的是,一些学者的发言不仅没有力,更谈不上可敬。 公众视野中,最夺人眼目的学者可谓荣登“百家讲坛”的某些学术超男和超女。自清史专家阎崇年讲授清史备受欢迎后,解密宫廷隐私、挖掘私人八卦、颠覆历史真相似乎成了时髦,于是乎,不管是不是史学专家,不管是学传媒还是学文学或是美学的,只要沾上边,上了讲坛张嘴就说,解密完历史继续点评天下,俨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若说,百家讲坛的知识奶爸奶妈们发言还能起点解惑或是解闷的作用,有一些所谓学者的发言不仅不能解惑,更让人疑惑了。前有某著名学者、散文大师,一会儿是学术报告的学者,一会儿成了歌唱大赛、选美大赛的专业评委,一会儿又是电视节目主持人,在对各个领域的问题发表评论的紧张之余,还能不断推出新著,顺便还有空去打打官司和笔墨仗,真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近日又有上海社科院某心理学家,因高调讨伐一个伪造的“流氓外教”一炮走红后,亦成了多面手,以“知名心理学者”身份开设专栏,对电影发言:““章子怡的伟大被低估了100倍”;“中国电影真是世界水平吗?”“内地男演员们要学做‘世界梦’”。最近,又发布其一项研究成果,西方女人眼里的中国男星。他按相貌排序,得出结论:在西方女人眼里,男星中李亚鹏最丑。其人间情怀为何物,不言而喻。 当然,还有不少值得尊敬的学者,以知识分子的身份发言,针对各种社会现象慷慨激昂、义正词严。不过,他们的发言似乎更让人困惑不已,且不说那满嘴深奥的术语、理论、主义,以及佶屈聱牙、文字迷宫似的句子,让人如听天书,不知所云,便是他们所谈论的话题、所关注的现实也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指。让人不由想起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的一个玩笑:“我听到过一个关于知识分子的非常有趣的定义:一个人用比必要的词语更多的词语,来说出比他知道的东西更多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些知识分子口头宣称热爱人类,崇尚民主自由,以精神领袖自居,实则满嘴谎言,爱慕虚荣,沽名钓誉,甚至为此不惜扣帽子、打棍子,上纲上线,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怖。 对于此类知识分子,英国学者保罗·约翰逊早已在上个世纪他的《知识分子》一书中提出警告:“在我们这个悲剧的世纪,千百万无辜的生命牺牲于那些改善全部人性的计划,其中最主要的教训之一是要提防知识分子,不但要把他们同权利杠杆隔离开来,而且当他们试图提供劝告时,他们应当成为特别怀疑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