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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放达宁馨儿,颓墙覆没虚华梦——王衍清谈误国的背后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7-10-19 00:00于哲学网发表

 

 



      晋穆帝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一代枭雄桓温从江陵出兵北伐羌族首领姚襄。迢迢洛水,夏日炎炎,他正值豪情万丈,志在恢复中原故土,登上大船的高楼,面对着满目创痍的河洛大地,不禁发出一番感慨:“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幕僚,记室陈郡人袁宏辩护说:“运有兴废,岂必诸人之过!”王夷甫就是西晋时的太尉,大名士王衍。桓温对王衍的批评是十分尖锐和刻薄的,日后,后世皆以王衍清谈误国。袁宏为王衍辩护,桓温脸色为之一变,恐怕胡子都直了,生气地说:“颇闻刘景升有千斤大牛,啖刍豆十倍于常牛,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荆州,以享军士。”用来比喻袁宏,座下宾客,大为失色。桓温枭雄本色,尽显无遗。    
     
      也由一个侧面可以看出桓温喜欢把过错推委到别人身上,既然大将军志在恢复中华,就应该奋起一搏,消灭胡虏,而不应该在此聊发感慨,以今非古。后人是否也可以这么认为:“无处望神州,桓元子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桓温在海西公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再次出兵北伐中原,攻打慕容鲜卑建立的燕国。桓温在枋头遭遇人生中最残败的教训。桓温对这次惨败深感耻辱,于是把罪责都推到袁真头上,上奏免去袁真的官职,贬为平民,同时罢免冠军将军邓遐。袁真遭遇桓温的诬陷,上表朝廷又不答复,于是占据淮泗重镇寿春叛乱,投降燕国,请求鲜卑骑兵的支援。东晋真是赔了夫人有折兵,以后百年光景,基本上对北方采取守势。    
     
      桓公有两句名言,千古流传。其一“为尔寂寂,将为文景所笑。”他想干出晋文王司马懿,晋景王司马师之类的霸业,但从他上面的一些言行做法看来,和晋朝的两位开国远祖差太远了。桓温的从事,东晋史学家习凿齿认为:“晋景王司马师为人所称道的一点,就是把失败的责任都揽为自己所有,作为自己的过错。即便是军队失败了,但也收买了人心。”    

      桓大将军毕竟语不惊人誓不休,接下来又来了句豪言:“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复遗臭万载邪!”简直就是帅呆了,我向来钦佩桓将军的直率。王衍同志生前乃西晋鼎鼎大名的清谈专家,在当时已经极富盛名,经过桓温的宣传,又背上了清谈误国的万古骂名,真可谓,既流芳,又遗臭了。王衍先生能够达到桓温先生的两个标准,真是死而无憾了。   
     
      人性本就是异常复杂的,特别是王衍生在魏晋变乱的大环境。倘若他生在太平盛世,那么他将以立言者的身份流传于世。乱世,往往折射出的是人性的真善丑恶。他的不幸,可以说是时代造成的,但更多,是自身的原因。究竟在困顿,灾难面前,我们应该选取什么样的做法。是保全自己,像见风驶舵的钱谦益那样效忠新朝,苟全性命。还是为了道义牺牲自己,像少年英雄夏完淳那样慷慨就义,引吭高歌。至今中国社会都无法在两者当中找到平衡点。王衍就是一个可悲,可叹,可笑的矛盾例子。 晋朝,是个门阀社会,王衍的家庭出身是鼎鼎大名的琅琊王氏。王衍在辈分上虽然和日后东晋王朝的顶梁柱—王导,王敦是同族同辈人,但属于较远的宗亲。正因为门第高的缘故,王衍凭借着祖上的恩萌,是不愁出路的,日后更凭借自己天生丽质,后天修为,得以名躁一时,风魔海内外各族同胞,成为新一代名士偶像。   
     
      俗话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魏晋时代,国人好识鉴,往往可以从一个人孩提时代的动向,就可以预示其未来的走向。广东话云:“三岁定八十。”估计就是从那个时候继承发展而来的。

      也许是事后诸葛,后人牵强附会吧,一些识鉴预测,精确到让人可怕的地步。    
     
      总角之年,现代的孩童还在幼儿园流鼻涕,打麻雀的时候。西晋的王衍小朋友就已经独自前往山涛伯伯家作客了。只见那孩童神情明秀,风姿详雅,好一个伶俐小子。俊俏得让阅人无数的山涛都呆住了,居然惆怅许久,目送这个孩子离去。叹息道:“何物老妪,生宁馨兒!(谁家的老太太,生下如此英俊美好的儿子呀!)”    

      少年王衍生活在西晋歌舞升平,崇尚清谈的和平岁月,世人多夸耀他的风采卓越,风度翩翩,有个成语就出自于世人对他的赞美--白玉麈尾。王衍夸夸其谈的时候,动情处,拨弄着散发贵族气息的麈尾扇子,柄尾用白玉装饰。时人惊叹他白皙的手儿,竟然如同玉柄一般洁白无暇,难以分辨。美若处女的纯洁美,真可套用在距今约两千年前的青年吗?        
     
      风流倜傥的外表,潇洒自如的气度,再加上早年和竹林七贤的交遇,王氏宗亲的“兄弟怡怡,宗族欣欣”的融洽,客观上也捧红了王衍。有人去拜见王衍,看见王戎、王敦、王导在座,往另外的屋子一看,又看见了王诩和王澄,回去之后,他对人说:“今天到王衍家里去,满目都是琳琅珠玉。”可见王氏一门,名士风流,真有家风遗传。    

      日后在东晋政坛呼风唤雨的大将军王敦,从小和王衍就混得很熟,与当时的名士谢鲲,庾凯,阮咸,并称为王衍的四友,对这位族兄自然推崇有加,时常赞叹王衍哥哥在众人之中,就如同那瓦砾中的珠玉,无论去到哪里,都那么出众。   
     
      王导品叹他族兄王衍:" 岩岩清峙,壁立千仞。( 高耸挺拔,巍然屹立。)"由此可见,王衍不仅容貌阴柔,更有七尺男儿的伟岸。 
      
      但毕竟当时王导和王衍毕竟都是小字辈,辈分上属于渡江名士。真正让他名声鹊起的,是鼎鼎大名的王戎,为竹林七贤中年纪最小的名士,也是王衍的堂兄。王衍少年时期,毕竟招人喜爱,何况是王戎的小堂弟。王戎曾经对晋武帝叹息道:“要找到能和王衍相比的,只有到古人中找了。”王戎只差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后不见来者,经此宣传。王衍的名声就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远,远播四海。 
      
      但是,无论再美好,艳丽的荣誉,都不如山涛送别王衍时的下半句:“然而误尽天下老百姓的,未必就不是这个人啊!”日后,王衍的卑劣表现,不幸言中。 魏晋是个崇尚老玄清谈的时代,是追求名士风流的时代,是强调个性解放的时代。而这一切,集中见载于南朝宋刘义庆的《世说新语》。史学大师钱穆不太赞同将此书列为小说家言,而因为它能集中反映魏晋的历史特性,而应该是一部有重要价值的史书,因为其记言记事,均非为虚构。而钱大师讲解这段历史的时候,也往往将只根据《世说新语》。以一些言语片段,全方位,立体地展示人物,进而烘托出时代的背景,今人余世存所编的相同体裁的《非常道》,我个人认为是相当不错的,只可惜一些言论被删节了。要了解魏晋人物,了解那时代的风骨,是无法绕开《世说新语》的,吾一友常曰此书是魏晋行为艺术的平面图,甚是有趣。 
      
      王衍,可谓《世说新语》的大红人了。《世说新语》实在是给足了王衍面子,里面许多佳言美行都出自王衍,虽言辞是秀容的,但后人的批判是无情的,下场是唏嘘的。    
     
      王衍十四岁那年,曾经拜访过他的堂舅羊祜,一个仁厚诚信,德高望重的大君子。当时他父亲出派外地任军职,时常派人回来禀报军情。王衍当时认为使者报告不清,便亲自拜访时任尚书仆射的羊祜。言辞从容不迫,侃侃而谈,身边人的惊叹王衍十分清雅,善辩。丝毫不屈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之下,羊祜不大赞同此位少年的话,王衍居然把衣袖一抖就走了,还是个性情中人哩。羊祜回头对兵客说:“王衍将以盛名居高位,然而伤风败俗的,一定是这个孩子。”《资治通鉴.晋纪一》是这样记载的。美少年王衍,以其聪明智慧,华丽佳言,在清谈界横空出世,真可谓士而优则谈。    
      关于这段逸事,《世说.识鉴第七》和正史的记载不太一样,当时的宾客,依旧是开头那位山涛伯伯,又一次夸耀这个美少年,说:“生下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和王衍一样吗?”羊祜语味深长地说:“扰乱天下的,一定是这个孩子。” 
      
      洛阳自古就是个薈萃才子佳人的名所。西晋毕竟也有过几十年的承平时代,当时的名士喜欢到风光旖旎的洛水边游玩,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风雅之士王衍的身影。回来后乐广问王衍:“今天玩得高兴吗?” 王夷甫回答:“裴頠善于谈论玄学义理,滔滔不绝,意趣高雅;张茂先谈论《史记》、《汉书》,娓娓动听;我和王戎评论延陵、子房,也是高深玄远,深刻透彻。”   
     
      从这里可以看出,王衍的清谈重玄。魏晋正始年间,何晏喜好老庄学说,与夏侯玄,荀粲,山阳人王弼一道,竟相讨论玄理,崇尚虚无学说,认为儒家《六经》是圣人的糟粕,且当时何宴依附曹爽等人,权高一时,天下士大夫争着效仿他们,惟恐落后时尚潮流,并因此建立了一套新的理论,名士把轻浮放纵当作是美好的事情。    

      当时,司马家族正忙着篡曹氏的江山,平灭吴蜀的大业。但毕竟这是欺负孤儿寡母的结果,对曹氏绝对是逆臣贼子,无法言忠,只好以孝道治天下,以虚伪的孝顺之道堵塞百姓之口,标榜名教。

      在中华浩浩历史长河里,礼崩乐坏的时代,往往就是战乱不堪,政治斗争激烈的时代,所以魏晋,乃至整个六朝,儒学的地位遭遇了空前的挑战。江山易主的政治是异常污浊和黑暗的,嵇康作为曹氏的姻亲,却没有实权,但却依然站在司马氏的对立面,采取不合作的态度,最后被被杀,悲歌一曲广陵散,壮烈谢幕。阮籍,行为也十分荒诞,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居然饮酒作乐,可是他内心是悲苦的,最后,吐了几升鲜血,当时险些因为不孝而被治罪。这是对司马氏孝治天下虚伪面目多么无情的嘲弄啊!个人认为,竹林七贤,惟有此两人才是真正放达逍遥的,本质上,他们才是真正有风骨的士大夫,只是他们用了一种消极的方式来对抗这个浊世,给动乱不堪的魏晋时代,送来了缕缕清风!而非他们自甘堕落。其余五人,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后代史书站在正统的角度,往往对此两人扣上了败坏名教的恶名。可真正无耻的,破坏礼教,摇摆不定,却是王戎,王衍的清高之徒。    
      王衍当时非常推崇何宴的理论,王衍已经位列名士领袖,因而崇无尚虚已经为当时舆论的主流。裴頠针对当时的主流思想,发表了《崇有论》,内容虽然不长,但是就不一一转载了。他指出了当时天下将要大乱的根本,即为“无”。具体来讲即官员居其位,不为其事,好虚名,放弃了廉洁的操行,不讲道德。特别西晋王朝贪污腐败,崇尚侈华的风尚,尤其值得我们后人深思和借鉴。山涛,堂堂晋尚书当时利用职权之便,大肆侵占官府稻田,贪污的事情,天下皆知,有过却不惩罚,连所谓超然的大名士都如此,当时的道德风气之堕落可想而知。因崇尚奢靡而闻名的大富豪石崇,他的发家,居然是在外地当官的时候,派遣官军明目张胆地抢劫商人,获取财物,自古官匪一家,真是可以在其中找到朔源了。   
     
      王衍虽无首倡崇无风气的罪恶,但绝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裴頠虽没有明确指出王衍败坏社会风气,但很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贵无”派和“崇有”派在当时有一场讨论,只是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崇有”论无法改变当时的社会风气。王衍毕竟能说会道,精通善长玄理,能言善辩,往往不以道理为优先,而是以辩论为能事。所以清谈,后人常常讥讽为空谈。然而裴先生无法改变当时已经形成的风气。   
     
      王衍由于少年时期,羊祜的预言,怀恨在心,再加上堂哥王戎险些被羊祜军法处置,两兄弟对羊将军极尽诋毁之能事,言谈之中多次诋毁羊祜。晋人皆曰:“二王当国,羊公失德。”名士当时的舆论力量真是恐怖。只是世上,正义,公道,也许被一些丑陋的意识形态所压制,扭曲,但总会有一天会被平反的,羊祜必定会流传千古,王衍,王戎,他的两个叔伯外甥,于言,美好无比,于德,恐怕只为竖子罢了。杜甫曾经叹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而羊祜,百姓心中为他立了道德的墓碑。    
     
      王衍言谈虽然飘渺玄虚,精彩绝伦,但不过是信口雌黄之辈。古代的造纸术并不发达,用的是黄纸,如果写错了,就用雌黄涂改。王衍好发言论,但往往随口而出,老庄之学,本来就是崇虚的,王衍前后矛盾,错误的地方相当多,别人指出来了,他随手就改正,继续辩论下去,可见他的清谈,根本就不以讲理,而是纯属以辩术压制他人,展现自我的手段罢了。
       
      崇尚黄老学说的西汉汲黯,假如遇上了披着“无”字外衣的师弟王衍,是否会气得说不出话来。汲黯当官,正是因为小事不管,只把握大的方向,遂使东海大治。汲黯素以憨直著名,常常和张汤这样善于玩弄法律的酷史,以及公孙弘这些义理精通的儒者辩论,但常常败下阵来。他气得瞪眼睛吹胡子,说:“你们只以辩论巧诈来获胜,但道理始终是道理,不是辩出来的。”汲黯虽也崇“无”,却无为而无所不为,虽不善辩论,但始终不改变自己对正义真理追求的执着。在古代,德才兼备,那么就是圣人,德大于才,就是君子,才大于德就是小人。古人非常清楚一点,作为一个官僚,首先应有为国为民的胸怀,才能行善,这是非常浅显的道理。 一代清谈宗师王衍,作为清谈界的领导核心,在当时经常组织一些座谈会,弘扬清谈文化,老玄哲学。从王衍的一些表现和言论,大概可以推测出王衍在当时名士界的行事和方针。 
      
      裴遐娶了王衍的女儿,婚后第三天,女婿们都来拜见岳父大人,当时的名流和王裴两家的子弟们都来了。郭象也在座,带头和裴遐清谈。郭象才华横溢,开始几度交锋,也没能畅快。随即郭象铺陈夸张,洋洋洒洒,裴遐慢条斯理,陈说自己的见解,精微深刻,四座的人无不赞叹称快,王衍也十分惊奇,对大家说:“ 诸位不要谈了,否则就会受到我女婿的围困了。”
        
      可见王衍,选取女婿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是毕竟人和人的相处,也无法做到和每个人都和睦相处。王衍从不和庾敳交往,庾敳在和他讲话的时候总是称他为“卿” ,相当不礼貌。王衍说:“你以后不要这样说。” 庾敳说:“你可以以' 君' 称呼我,我也可以以' 卿' 称呼卿。我用我自己的叫法,卿用卿自己的叫法。”两个大老男人,在“卿卿我我”,不知诸君看了之后有什么感受呢?    

      虽然王衍有个裴家的女婿,但因为一些政见和观点,和裴家的人物关系不大融洽。 
      
      王衍和裴邈的兴趣不同,很不爽王衍对自己的任用,但也没办法。于是他就故意到王衍那里破口大骂,要求王衍答应自己的要求,想以此也让王衍受到指责。王夷甫不动声色,慢腾腾地说:“白眼儿终于发火了。”真是够雅量的。王衍比裴頠大四岁,作为传统的儒家人士的裴頠写过《崇有论》批评过爱好清谈的风气,因而两人并无私下来往。一次名士聚会,有人对王衍说:“裴令公的名望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吧?” 王衍就称呼裴为“ 卿”,裴頠说:“这就可以成全你的高雅志趣了。”反刺得高!    

      王衍能言善辩,而且喜欢赞誉人,在当时也捧红了许多名士,而那些名士也往往投李报效,从而聚集了一班同志,相辅相承。集中反映在《世说新语.赏誉第八》里面。

      王戎再一次夸耀他小弟,说:“王衍仪态高雅清醇,就像玉树琼林,天生就是超脱世俗的人物”。
      
      有人问王衍:“山涛的义理怎么样?可以和谁媲美?”王衍回答:“山伯伯从不以善清谈自居,虽他不读老庄,却时常听到他的吟诵,倒是符合老庄的旨趣。”毕竟山涛夸耀过自己的容貌,礼尚往来呀。
       
      王衍说:“看到裴令公聪明豁达,超凡脱俗,见识卓绝。如果死可复生,一定和他为伍。” 也有人说这是王戎说的。我也相当赞同是王戎所说的,毕竟二人是政见不合,再观王衍对羊祜的诽谤,可能性不大。
       
      王衍又曾感叹道:“我和老友乐广清谈,没有一次不觉得我的语言烦琐。”知道自己罗嗦了吗?
        
      弟弟王澄叹道:“阿兄外表像道人,只是锋芒太露。”王衍回答说:“我的确不如你平和宁静。”王衍就是个性情张扬,锋芒毕露的语言专家。    
      王衍对乐广说:“名士没有多少人,自然应该让王澄评价一下。”放眼宇内,恐怕能被王衍称为名士的,恐怕只是他身边的小圈子吧?

      王衍说:“郭象说起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滔滔不绝,乐令先生更清楚是谁。   
     
      王衍眉飞色舞地评价:“闾丘冲比满奋、郝隆更出色。这三个人都是优秀人才,闾丘冲最先显贵。”
      
      王衍把王承比作乐广,所以王坦之在为他撰写的碑文中说:“当时人们把他和乐广相提并论。”怎敢不遵守清谈界宗师最高指示?   
     
      王衍以上言论,都归类进比较正面的文学,方正,雅量,赏誉类别。

      当时为他自己博取了巨大的名声。也因此渐至高位,引起朝野人士的倾慕,而他崇尚的清谈玄学风气就更加兴盛了。 王衍父亲是王乂,晋朝平北将军,爷爷王雄,东汉幽州刺史。好一个高干子弟,中国古代的婚姻,盘根复杂,讲究门当户对,再加上王衍的美姿容,自然得到许多出身高贵的女性青睐,也因为自己的家世,得与许多达官贵人攀上亲戚。 
      
      王衍的妻子是个相当有个性的妇女,也留下许多经典的段子。

      王衍的妻子郭氏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又矮又黑又丑的贾南风皇后的表妹,凭借着这层关系,郭氏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却无所顾忌。估计是母系的家族遗传吧,郭女士和她表姐一样性情暴烈,贪得无厌,爱管别人的闲事。王衍性格毕竟比较软弱,管不了。当时他的同乡,幽州刺史李阳是京城的侠客,就像汉朝的楼护,郭氏欺软怕硬,有点怕他。王衍屡次规劝郭氏,并且说:“不只是我说你不好,李阳也说你不好。” 郭氏才有所收敛。王衍名士风流,口若悬河,竟然受制于家里一中年悍妇,叹。    

      他老婆如此贪婪,但王衍却是个典型的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士。王衍常常憎恨他妻子的贪婪,他的口中从未说过钱字。他妻子想试试他,就让婢女把钱缠在床边,让他不能通过。夷甫早晨起来,看到床上的妨碍他通行,就呼唤婢女道:“把这个(阿堵物)东西拿开!”经过王衍的嘴里加工过的“阿堵物”,也变成了一个成语。当时西晋社会腐败奢靡,贪污贿赂都是公开地进行,南阳人鲁褒曾作《钱神论》讽刺这种社会风气,王衍果真是崇无,钱财毕竟身外物哦。
       
      家有悍妻,王衍却不能制。他弟弟王澄十四五岁的时候,看到嫂子贪婪,并且让婢女在路上挑大便,有辱门风。于是王澄进行劝阻,并对她说不能这样。郭氏大怒,对王澄说:”以前你老母快挂的时候,把你这小子托付给了我,你老母却没把我托付给你。“说完,天生蛮力的母老虎居然抓住平子的衣襟,要用棍子打他。王澄一看情势不对,心想:“好男不与女斗。我,我打不赢你,我还跑不赢你吗”王衍好不容易才脱离魔爪,脱离虎口,跳窗逃跑了。    

      王衍虽然娶了这个悍妇,但却对他日后的政治生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史书上说他曾经拒绝国舅爷杨骏的婚姻,后来转而娶了贾南风舅家的女儿,原因是他鄙夷杨骏的为人。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王衍还是有相当政治智慧的,他预见到杨骏没有高望,而且又排挤了司马宗亲参与政治,将来必定无法协调自己和各势力的利益冲突,所以装疯,避开了这桩亲事。反而获得了不攀高贵的美名,为晋武帝所知,不能不说是王衍一个聪黠之处。    

      后来,杨骏被族灭,而王衍却在政坛上平步青云,娶了郭氏,此裙带关系,功不可没。王衍后来把一个大女儿,比较漂亮,所以嫁给贾后的伪弟贾谧,把另外一个小女儿王惠风嫁给愍怀太子司马遹,既和皇后家巩固了关系,和皇室也攀上了亲,王衍是当时最大的获益者。但是却埋下了一丝隐患。太子娶了王衍的小女儿,心中有些怨恨,而同时贾谧仗着南风的淫威,居然对堂堂太子有些不恭敬,日后太子被废,此事可谓导火索。 
      
      但王惠风,却全无父亲王衍面对逆胡的造作卑微的猥亵,而是以烈妇重情女的形象出现在历史的舞台。王惠风历代皆称许其贞婉有志节。太子被废之后,被幽静在洛阳西北的金墉城,王衍请求让自己女儿和太子离婚,以避免祸害。愍怀太子挺岐嶷之姿,天性聪颖,王惠风也爱上了这位容貌俊秀的王子,有了很深的感情。惠风大哭而归,呼天抢地,行人都为之落泪。废太子到了许地,遗书一封给惠风,自称无罪被诬的心迹,情真意切,却无法改变局势对有情人的拆散。匈奴刘曜后来攻破洛阳,俘虏了王惠风,将她赐给部将乔属,这个五大三粗的胡将将要娶她。惠风拔起剑来,抗拒满脸胡渣的乔属,大声斥责:“我是太尉公的女儿,堂堂皇太子妃,绝对不会给你这造反的胡贼所侮辱。”年纪轻轻的可人儿,却成了历史悲剧的注脚。   
     
      八王之乱,一个亲王接一个亲王的脑袋亲吻了地面,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即便是竖子也可以成名,也给了王衍政坛生涯新的转机,甚至把他推上了人生的最高顶点。

      王衍,幸运地降生在六朝第一门第琅琊王氏的得意子弟,南齐王僧虔曾经在一封信谈及王家子弟的出路:“王家门中,优者或龙凤,劣者或虎豹”也就是说王家的子弟,靠着祖上的庇萌,差的也可以获得一官半职。 
      
      因此王衍要步入政坛,不见得是什么难事。王衍少年时代,颇有抱负,想要效仿战国张仪,苏秦,凭借外交才干闯出一番天地,因而好谈纵横之术。晋代,中国边境,夷戎问题十分尖锐,正值多事之秋,有人推荐他担任辽东太守,以舒展王衍的拳脚。王衍可是个贵族哥儿,说是很在行,可是要他面对着东北地区苦寒的气候,强悍的异族骑兵,雄才大略全都忘光了。坚持不就,不再谈论边境战事,平戎大策,从此吟诗作对,故弄玄虚,不再过问世事,全无班超投笔从戎的果敢坚毅。而为世人所讥讽。   
     
      父亲后来去世了,很奇怪的是,王衍似乎对钱财天生就不敏感。当时有许多人送旧,王衍把钱都送给了亲朋戚友,不多久,家资全无,自己搬到洛阳西边的田园闲居。毕竟是贵族公子,哪里担心无事可做,不久就担任太子舍人,尚书郎。后来出任元城令,每天以清谈为第一要务,有空就出去巡逻巡逻,倒也乐得清闲,后来累迁至中庶子,黄门侍郎的小朝官。    

      贾后发动宫廷政变,驱逐杨骏,进而杀死楚王司马玮,大权独揽,同时重用自己的亲戚贾模,贾谧等人,但也起用一些德高望重的旧臣,局势还算稍微安定。王衍也因为和郭家,贾家的姻亲,担任尚书令的高位,老友南阳乐广也担任河南尹,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接踵而至,这个时候就更加将心思用在现实事物以外的抽象道理之外,在当时声名显赫,朝野人士,引其为风尚,“有无”之争就发生在这个时期。   
     
      但是这样舒适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赵王伦废杀贾南风,和他的手下孙秀掌握了朝廷大权,而王衍在太子被废的时候扮演过不光彩的角色。太子曾经写过一封信给太子妃,希望岳父大人王衍可以协助审理,还其清白,王衍屈于贾后的权势,却隐匿不报,不久太子被害。王衍自以能够免祸,可是却犯了众怒,王衍无情,让女儿的婚姻成了政治斗争的殉葬品。在赵王司马伦上台之后,被人所弹劾,秋后算帐,原因就在于他志在苟免,而无忠蹇的节操。因而被禁锢终身,不能再当官了。乱世辩善恶,八王之乱的跌宕起伏,所折射出王衍的品德行径,逐渐和他风流名士的雅名有所相悖。    
      司马伦这时,居然胆大包天,把白痴皇帝晋惠帝尊为太上皇,篡位登基,引发更大的王族内乱。王衍毕竟有识鉴的能力,知道这赵王司马伦是个愚昧无能的草包,所能依仗的只是孙秀之类的小人,迟早会失败,又在家装傻,砍伤了一个无辜的婢女,又一次得以免祸。司马伦不久被废黜。新的洗牌又开始了。赋闲在家的王衍也复出了,再战江湖。 
      
      随即拜河南尹,转尚书,又为中书令。当时齐王乂自以为有匡复之功,因此专权自恣,公卿们都跑着去巴结齐王,王衍却只是长揖而已,因病而被罢免。齐王后来被张方活活用火烧死,连张方的士兵也难过得落泪。王衍此时韬光养晦,因为八王之乱远未结束,因为择良木而栖,等待时机,等待明主。八王之乱远未结束,王衍还是被授予了一些显赫的官职,从光禄大夫当到尚书右仆射。

      在当时的职务已经相当于宰辅。
       
      八王之乱,宗族势力遭到了极大的摧残,长达16年的灾难,中原地区荆棘满布,尸横遍野,五胡趁中原空虚,长驱直入,加深了百姓的困难。司马越最终结束了八王之乱,却接下了烂摊子,时常忧虑,此时,他想到的是王衍一类,在当时享誉全国的名士,希望能够振兴晋室江山。终于,王衍登上了人生的颠峰时刻,盛极而衰,距离他身败名裂的最后结局,当然也不远了。

      王衍已经看出中原的时局已经病入膏肓了,向司马越提议说:“中原已经乱了,应该选取文武坚修的人才镇守军事要地。”于是以王衍的弟弟王澄为荆州刺史,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王衍告诉他的弟弟们:“荆州处于长江上游,青州有依靠大海的险要,你们二位出镇地方,我留在朝廷,里外结合,可以称得上狡兔三窟了。”这话当时广为流传,王衍自私自利的本质,开始为天下有识之士所鄙夷,后来又被载入史册,背负万古骂名。但他也曾说过:“现在皇室衰弱,如果让弟弟们镇守齐楚之地,外可以建立霸业,内可以匡复皇室,所以要看两个弟弟的表现了。”   
     
      日后,王衍的安排对东晋偏安政权还是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王澄,行迹比他哥哥还要放骇的任诞名士,出镇荆州之前,询问策略,虽然语言华丽锋芒,但却没有什么安定一方的策略,大伙都相当失望。王衍等人送他赴任,毕竟王衍的面子大,送的人很多,在路上见到有一只不知好歹的鸟在叫,王澄于是脱掉上衣,直捣雀巢,旁若无人,神情泰然。国家动乱如此,还有心思搞鸟。无怪乎刘琨叹息:“卿外表看起来好象很爽朗,而实际上内心霸道刚强,用这样的方式在乱世中生存,很难避死。”王澄居然无语了。    
     
      王敦则表现出其豪爽,但不失缜密的一面。王衍问他有无什么大策,他沉稳地回答:“应当随机应变,不可以提前预告。”日后,开创江东一方大业的人,正是王敦!    
     
      至于王衍和江左管夷吾--王导的事迹,史书上的记载虽然不多,但也蛮有趣。

      王衍曾托一个族人办事,过了一段时间还没办。一次两人在宴会相遇,王衍借机对他说:“最近我让你办的事,怎么还没办?”没想到那族人听罢大怒,随即举起盒子朝他脸上扔去。王衍一句话也没说,洗了洗后,整理一下自己的美姿容,居然就牵着王导的手一起乘车走了。在车里,王衍照着镜子,面带桃花,从容地对王丞相说:“你看我的眼光,竟看到了牛背上。”
     
      王导家本琅琊,而为东海国后参东海王越军事。琅邪王司马睿,与王导素相亲善。王导也知道天下已乱,遂倾心推奉,王导有复兴国家的志向,王衍何尝就没有?    

      王衍把自己的一些宗亲派到地方去镇守,而在朝廷内大规模使用当时的名士。太平盛世,也许他们能够以风度称著,成为和平时代的锦上之花。但战乱四起,时代需要的是纵横乱世的枭雄,勇冠三军的良将,运筹帷幄的统帅。    
     
      至于王衍任命官员的标准,有一则非常著名的小故事。阮瞻拜访王戎,王戎问他:“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此乃玄之有玄的哲学问题。阮瞻脱口而出:“将无同。”道出了儒道殊途同归的道理,王戎感叹许久,居然就因为这三个字而征辟他当官,人称“三语掾”。王衍在许多思想上都推崇他堂哥的见解,因此亦雅重之。
        
      自此,朝廷充斥着放达荒诞的奇人异士,倒不如开成个专门研究老庄哲学的研究院算了.内忧外患,似乎浑然不知。局势对晋朝越发不利了。匈奴刘渊横行河东,羯族石勒骚扰中原,汉人王弥四处流寇,中外交通即将隔绝。和异族武装相持了几年之后,晋室虽偶有胜绩,但声势却更加衰弱了。东海王司马越面临着众叛亲离,哀愁气愤而死。

      晋怀帝永嘉五年(公元311年),一支凄凉绝望的队伍向东方艰难地前进。王衍被推为主帅,却无挥斥方遒的风发,而是一脸愁容。    
     
      王衍想把位置推让给襄阳王司马范,但是司马范也不接受,无奈之下,只好独力承担西晋王朝存亡的大业,率领司马越的军队和灵柩东归。王衍一生都违拗于政治斗争的旋涡,见风使舵,却从来不敢独当一面,好谈务虚,没有男子汉为国建功立业的责任感,实际上也注定了他在乱世中,沦为卑微的苟且之徒。也上演了遗臭万年的历史闹剧。    

      石勒,虽然是羯胡首领,但却是五胡十六国中少有豪爽,有见地,仁厚的君主。他虽从未读过书,但是却喜欢听人讲书。他在少年时代,和王衍有过一面之缘。石勒十四那年,随同乡人行贩洛阳,长啸登上东门,王衍见到认为此人非常奇特,看着左右,说:“看看这个小胡儿,我看他的声音和外表,他将会有奇志,恐怕会成为天下的祸害。”王衍马上奔赴官府带兵抓拿石勒,但石勒已经远去了。   
     
      几十年过去了,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石勒和王衍在命运中又将重逢。    
     
      石勒派遣轻装骑兵追赶晋朝的东归大军,在苦县宁平城截获了他们,大败晋军。晋朝军队虽然有十几万,但这几年被异族军队打怕了,因此都已成为惊弓之鸟,石勒指挥骑兵包围这支庞大的队伍,晋朝军队来不及反击,就自相践踏起来了,王衍身为主帅,没有任何军事才能,使担负着西晋王朝最后的希望的生力军,全军覆没,尸体堆积地如山,血流成河,无一人幸存。太尉王衍被生擒,遭遇被俘命运的还有大量的皇室宗亲和公家卿士。    
      石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贫困的胡儿,而是披坚执锐,勇猛过人的胡军统帅。而王衍却沦为他座下囚徒。石勒命令俘虏们坐在帐幕下,询问晋朝失天下的原因。王衍身陷敌手,不改清谈家本事,巍巍道来,详尽地诉说晋朝衰败的来由,并说制定国家政策的人不是自己。况且自己少年时代没有当官的意愿,不关心世间实务,后来侥幸当官,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并夸耀石勒文成武德,应该自行称帝。王衍已经五十六岁了,风采依旧。石勒欣赏王衍鹤立鸡群的风流典雅,但此时却十分鄙夷他的为人,之前有些飘飘然的石勒也听不下去了,喝道:“你名望天下著称,位极人臣,作为朝廷中的少壮派,一直当到了头发花白,怎么能说没有当官的志向,祸害天下的人,正是你的罪责!“命令左右侍卫把王衍押解出去,听候发落。    
      当时何止王衍一个人为自己开脱,那些衣裳华丽,风度翩翩的贵族士大夫,此时,哪个不是弯下自己高贵的躯体,取悦以往自己所鄙夷,视为奴婢的胡人。反而襄阳王司马范神情庄重,威武不能屈,回头叱呵他们:“今天的事,何必多说?”一身凛然正气,威武不能屈,不愧是司马宗室中以勇猛著称的楚王司马玮的儿子,为八王之乱中名声扫地的司马家族挽回了不少面子。   
     
      王衍在这次战斗中,要担负起最主要的责任。石勒对幕僚孔苌说:“我在天下奔走,走过许多地方,但还没有见过这种人,是不是可以保全他们的性命。”孔苌劝阻道:“这些都是晋朝的王公,终究不会为我们效力。”石勒长叹一声:“话虽如此,到底还是不能用刀釜使他们身首异处。    
      萧萧的夜晚,寂静得只有夏虫的哀鸣。王衍孤独一人,知道自己命运将绝,万念俱灰,此时,四面的大墙崩塌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之将亡,其言也善 。吟出了自己最后,最沉重的忏悔:    
     
      “呜呼!吾曹虽不及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   
     
      五十六岁的艳丽人生,结束在沉重的排墙之下。 终王衍一生,虽然爱慕虚华艳丽的言谈,在学术上没有经国的才能,更无救国济世的军事才华,依赖自己的相貌和口才取盛名。这是王衍的个人能力问题,是小节问题,我们不能要求每个大臣都有杰出的文武才能吧,终观王衍的一些政治安排,对后来东晋王朝的偏安局面还是有相当贡献的。石勒取得宁平大胜之后,又剖开司马越的棺材,焚烧司马越的尸体,义愤填膺地说:“扰乱天下的正是这个人,我替天下人报仇,焚烧他的尸骨来祭告天地。”石勒虽不读书,但对历史,却有着惊人的见解,一语中的!我看《资治通鉴》,从白痴皇帝开始,一直到司马睿建立东晋小朝廷,看到的大多是司马家族内部血腥残忍的自我摧残,各个地方势力互相倾轧斗争,军阀自行其是,而王衍,在里面的记载并不多,多数是王衍官职的升迁。只是作为其中的一个投机分子参与其中,并非首恶,将误国的罪名加在他一人身上,未免太极端了吧。清谈风气,形成已经很久,王衍推进这项风气的,是难辞其疚的,而且王衍性格自私自利,蝇营狗苟,软弱怕事,但这和王衍的能力一样,也是小节问题。   
     
      王衍真正应该被千夫所骂的是,他最后拙劣的政治表演闹剧。文天祥是这样评价王衍的:“王衍劝石勒,冯道朝德光。”文天祥,作为宋末激励过民族气节的英雄,在当时严重的民族危机,宋朝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读史有得,给予王衍汉奸的定位,把王衍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之上。因为于大节,他有所亏。
        
      古语云:“君子杀身以成仁,不求生以害仁。”这是儒家大义。王衍尊崇老庄哲学,想超脱于祸害之外,却还想享受盛名的虚荣,是以自保其身第一,匡复宗稷为第二的政治原则行事的。在八王之乱,五胡乱中华的时代,高大俊朗的王衍居然演变成区区小人,谄媚外族首领,以求获得赦免,想当汉奸却不得,让自己生命随着崩墙而陨落,面对曾经想杀害自己的鉴赏专家王衍的无耻,石勒对他算是仁至义尽的了。前有王衍,后有冯道,遥相呼应,交错辉映。 
      
      魏晋的历史距离我们好几千年,我们研究来有什么意义。但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今天我们打开电视,新闻宣传的都是我国经济现状的可人,在史学界,更有盛世修清史的壮举,荧幕回放施琅大将军的攻陷台湾的盛况,诚然,我们国家是处于上升期,民族在这个世界是非常有希望腾飞的。只是,每个社会都有每个社会的隐患。今天我国的吏治情况,有领导人也痛心地指出十羊九牧,但这么多官员,都多少个是真正干事的有多少?今天我们的官员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宣传着那套空虚,只存在于预言中的悬幻理论,又何尝不是清谈?今天我们痛斥社会风气的败坏,贪污腐败的盛行,又何尝不是西晋王朝的翻版呢?王衍可是著名的清谈家,说起理论也是一套套的,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贪污,对钱财视入粪土,也可算是个大清官了。 
      
      误西晋国的是,整个国家疯狂性地陷入对一些虚无理论的盲目崇拜和追求,话语权为一些集团所操纵,既得利益集团贪污腐败盛行,浮夸成风,同时太子党在中央和地方的争权夺利,可怜,可悲,可笑,可怜的王衍却一个人承担了非议。   
     
      近来一些民族问题定位较为敏感,这是历来中国历史界的忌讳,但我认为还是要做出一些适当的改变,将来我们会否批判石勒破坏民族团结,不与汉族士大夫领袖王衍的合作,破坏了反抗西晋封建统治的统一战线?我们的教育又如何说服自己,要我们做国家的忠臣,民族的孝子呢?王衍是个清高之人,生活在尚且拥有血性男儿刘琨,祖逖的尚气时代,依然做了汉奸,我恐怕将来国家有危难的时候,汉奸会更多,而且会比王衍更卑劣。    
      殷鉴不远,在夏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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