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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道——传统书院与二十世纪中国高等教育(2)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7-09-13 00:00于哲学网发表

 

 



       二十多年后,已经退出政界一心讲学的梁启超,希望在新式学堂中实行自由讲座制。理由是,近世学校教育有两大缺点:第一,“此种‘水平线式’的教育,实国家主义之产物”;第二,“其学业之相授受,若以市道交也”。至于自由讲座制的具体实施,则有如下规划:

        此种组织,参采前代讲学之遗意而变通之。使学校教师学生三者之间,皆为人的关系,而非物的关系。……如此则教育不至为“机械化”,不至为“凡庸化”。社会上真面目之人才,或可以养成也。[1]

      大概是为了实践自己的诺言,梁启超慨然出任清华研究院国学门的导师,希望“在这新的机关之中,参合着旧的精神”。具体说来,便是“一面求智识的推求,一面求道术的修养,两者打成一片”。可两年多后,梁氏不得不承认理想落空:上课下课,“多变成整套的机械作用”;师生之间,“除了堂上听讲外,绝少接谈的机会”[2]。

        紧跟时代步伐的梁启超,其谈论“自由讲座制”,并非一时冲动,很可能是基于早年就读万木草堂以及执教时务学堂的经验。如果说康梁师徒是从明清书院传统里冲杀出来,其谈论教育,自然而然地带有书院的印记;蔡元培、胡适则是在建立现代大学的过程中,意识到某种沟通整合东西方教育精神的机遇,方才回过头来,重新评价已经失落了的书院。

      蔡元培之留学德国与胡适的就读美国,都给其教育生涯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归国办教育,蔡、胡均以欧美大学为样板。而对于传统中国的教育体制及精神,跟绝大部分新文化人一样,蔡、胡二位其实并不十分看好[3]。只是由于某种特殊因缘,比如“道尔顿制”的引进,或创办研究院的需要,书院的身影及魅力,方才被认真关注。

      为了落实“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的办学宗旨,蔡元培出长北大后,极力推进研究院的创设。1918年拟设的各门研究所,终因经费缺乏而搁浅。1921年11月28日,蔡元培向北京大学评议会提出《北大研究所组织大纲提案》,获得了通过;第二年一月,研究所国学门正式成立。“研究所仿德、美两国大学之Seminar办法,为专攻一种专门知识之所。”[4]这一表述,与三、四年后胡适为清华学校设计研究院的思路,似乎不太一致。可要是考虑到蔡校长1922年郑重其事地向学界推荐《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就不难明白其中的联系。《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第一章“宗旨及定名”称:

        本大学鉴于现在教育制度之缺失,采取古代书院与现代学校二者之长,取自动的方法,研究各种学术,以期发明真理,造就人才,使文化普及于平民,学术周流于社会。[5]

      蔡先生之所以对此“宗旨”大有好感,皆因感慨于“近二十年来,取法欧美,建设学校;偏重分班授课、限年毕业之制。书院旧制,荡然无存”,故寄希望于“合吾国书院与西洋研究所之长而活用之”[6]。

        1925年3月6日,清华校务会议通过《研究院章程》,称“近岁北京大学亦设研究所”,故决定“延名师,拓精舍,招海内成学之士”。其“研究方法”九例,第一曰:“本院略仿旧日书院及英国大学制度:研究之法,注重个人自修,教授专任指导,其分组不以学科,而以教授个人为主,期使学员与教授关系异常密切,而学员在此短时期中,于国学根柢及研究方法,均能确有收获。”[7]此研究院的基本设计,很可能出自北大教授胡适。

        据1928年毕业于清华研究院国学门的蓝文徵称,清华校长曹云祥请胡适帮助设计研究院的组织结构与发展方向,于是:

        胡氏略仿昔日书院及英国大学制,为研究院绘一蓝图,其特点为置导师数人(不称教授),常川住院,主讲国学重要科目,指定研究生专题研究,并共同治校;置特别讲师,讲授专门学科。后来研究院的规章,大致即本此蓝图。[8]

      我以为,此说大致可信。适之先生自1917年进入北大任教,随即积极参与研究所的筹备与创设,与蔡校长多有交流。更重要的是,1923年底,胡适应邀在南京东南大学做题为《书院制史略》的演讲,其中借书院改造现代大学的思路,与传说中第二年为清华研究院所做的规划不无共通之处:

      我为何讲这个题目?因为古时的书院与现今教育界所倡的“道尔顿制”精神大概相同。一千年以来,书院实在占教育上一个重要位置,国内的最高学府和思想的渊源,惟书院是赖。盖书院为我国古时最高的教育机关。所可惜的,就是光绪变政,把一千年来书院制完全推翻,而以形式一律的学堂代替教育。要知我国书院的程度,足可以比外国的大学研究院。譬如南菁书院,它所出版的书籍,等于外国博士所做的论文。书院之废,实在是吾中国一大不幸事。一千年来学者自动的研究精神,将不复现于今日。

      在胡适看来,所谓的“书院的精神”,大致有三:代表时代精神;讲学与议政;自修与研究。而最后一点尤为重要,因其“与今日教育界所倡道尔顿制的精神相同”[9]。

      据蓝文徵称,胡适不只为清华研究院绘制蓝图,还推荐梁启超、王国维、章太炎为师。梁、王二君日后果然执教清华研究院国学门,并在短短几年内培育了文史研究界的一代英才;章太炎却不然,始终却聘。与民国初年的拒绝进入北京大学一样,章氏之桀骜不驯,所表达的,不是对具体人事、而是对整个制度的抗争。

      胡适因传统书院与道尔顿制“精神相同”而加以推崇,这一发现并表彰书院的思路,绝非章太炎所能赞同。从1906年发表《与王鹤鸣书》,章太炎对政府之推行新学堂,始终抱怀疑态度。章氏立论鲜明且一以贯之,即强调教育必须考虑本国文化特性,不能全盘照搬欧美;朝廷之废书院改学堂,侵占了私学的生存空间,很容易导致民间学术的萎缩,进而剥夺在野之士“著书腾说,互标新义”的权利;学校教育之“专重耳学,遗弃眼学”,过求速悟,不讲虚心切己体察穷究,于学生日后之治学危害极大;学生才性不一,教师只管大班讲授,而非因材施教,实在是糟蹋人才[10]。正是有感于此,章氏始终拒绝进入现代大学体制,而是模仿古代大儒之设帐讲学。

      太炎先生前两次的讲学(东京和北京),与政治生涯纠结在一起,近乎“业余爱好”。进入三十年代,章氏完全退出政坛,主要精力集中在讲学与著述。而创办苏州章氏国学讲习会(1935—1936),更是直接将其教育理想付诸实践。

      与此相类似,马一浮也拒绝了北大等名校的盛情聘请,选择独立讲学的姿态。可是,在二十世纪中国,思想革命与知识生产的重心,在大学而不是古老的书院。大儒的个人魅力,化解不了制度之强大压力。马一浮之创办复性书院(1939—1947),所面临的种种困难,与章氏国学讲习会大致相同。

      问题非常明晰,不必曲里拐弯:第一办学经费,第二学生出路。办书院需要资金,章太炎的创立国学讲习会、马一浮的筹办复性书院,都是蒋介石以私人名义给的钱。没有政府的支持,如何使书院长期运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拿了政府的钱(无论是以什么形式),所谓“完全独立”,只能是说说而已。因为,政府一旦感觉到书院之标榜“独立自主”危及其对意识形态的有效控制,只要取消“馈赠”,很快就能“天下太平”。至于学生出路,更是个大问题。不接受教育部的领导,不与现行学制“接轨”,学生便没有证明其知识与能力的“文凭”。马先生说的没错,“几曾见程朱陆王之门有发给文凭之事”?[11]可在讲求学历的现代社会,没有文凭,即便有名师的推荐,也不见得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工具理性占主导地位的今日,一切讲究“符合程序”,那些学有专长且特立独行之士,还能获得大家的普遍尊重吗?还能凭借自身能力得到固定的饭碗吗?倘若章、马希望他们的书院能够长期办下去,便不能不考虑这些形而下的问题——好在这两个书院存在时间不长,而且招生人数也不多。

        章太炎、马一浮都是明白人,并非对西洋学术一无所知,而是希望砥柱中流,为往圣继绝学。如此拒绝进入现行体制,注定其办学不可能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只是放长远点,这种抵抗流俗的姿态,未必没有意义——这还不包括其各自代表的学术思潮。

      对传统书院大有好感,可又能顺从潮流,不像章、马那么固执己见,非要与现代大学制度对立的,可以举出唐文治和钱穆。前者1920年创建无锡国学专修馆,励精图治十年,于1928年通过考核调查,被批准立案;1930年得教育部令改名无锡国学专修学校。1950年因经费支绌被合并,取消建制。三十年间,无锡国专校友约一千七、八百,其中不乏文史研究的杰出人才,如早期学生王蘧常、唐兰、吴其昌、蒋天枢、钱仲联,后期学生马茂元、周振甫、冯其庸等。

      无锡国专的教学很有特色,除了规定课程并按时上课,不取传统书院的讲学制,还有点现代学堂的样子外,其课程设置及讲课方式,均与一般大学中文系不同。比如,选读原著,不做通论;重在自学,课程不多;练习诵读,重视文言文的写作;师生关系极为密切等[12]。既被纳入新教育体制,而又能保持自己的特色,无锡国专的这一独特命运,与国民政府尊孔读经的文化政策有关。1931年11月国际联合会教育科派唐克尔·培根来华考察教育,参观过无锡国专后大发感慨:“我们来中国看过很多学校,读的是洋装书,用的是洋笔,充满洋气。这里才看到纯粹中国文化的学校,才看到线装书和毛笔杆。”[13]这段常被唐校长引述的妙语,自然可以有多种读法。但无论如何,与无锡国专“研究本国历代文化,明体达用,发扬光大,期于世界文化有所贡献”的办学宗旨,还是大致吻合的。在这个意义上,无锡国学专门学校与现代教育体制的“磨合”,基本上是成功的。

      钱穆之创办新亚书院,与唐文治之经营无锡国专,有异曲同工之妙。保存于《新亚遗铎》的早期新亚书院的《招生简章》,至今读来,仍值得再三回味:

      旨在上溯宋明书院讲学精神,旁采西欧大学导师制度,以人文主义之教育宗旨,沟通世界中西文化,为人类和平社会幸福谋前途。

      作为教育家的钱穆,特别强调通识,且要求学问人生合一。这一点,可以1953年颁布的《新亚学规》作为例证:

       一、求学与做人,贵能齐头并进,更贵能融通合一。

      二、做人的最高基础在求学,求学之最高旨趣在做人。

      ……

       九、于博通的智识上,再就自己材性所近作专业之进修;你须先求为一通人,再求成为一专家。[14]

      新亚书院的教学特征及奋斗历史,在钱穆的《师友杂忆》中,有精彩的描述,不待笔者赘言。我只想提醒读者关注一点,即当香港政府有意选择新亚、崇基、联合三校组建香港中文大学时钱穆的态度。新亚同人多持异见,而钱穆则力排众议,同意合并,最主要的理由是:“新亚毕业生,非得港政府承认新亚之大学地位,离校谋事,极难得较佳位置。”[15]

        又要接受政府的领导与监督,又希望保存传统书院独立办学的特色,其间回旋的余地,其实不是很大。于艰难中崛起的新亚,为学生及教师的世俗利益着眼,只能接受香港政府收编,进入现行体制,成为香港中文大学的一部分。要生存与发展,还是要个性与特色,倘若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当事人的痛苦与困惑不难体会。

      所谓借鉴书院之独立办学,不只是具体的教学方法,更包括文化理想与政治姿态。从二十年代初起,挑战现行大学体制者,大都不将目光局限在教育学的范畴。青年毛泽东之强调传统书院师生感情甚笃、精神自由往来,以及课程少而研讨周,故“比学校实在优胜得多”,似乎只是关注“研究的形式”[16]。可众所周知,湖南自修大学的“自由研究”,主要体现为政治上的结社。这么一所“前所未有的新型学校”,在教育史家眼中,“基本任务是提高党团干部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水平”,故应该与日后的工农红军大学、中共中央党校相提并论[17]。

      体制外的独立讲学,容易形成学派,也可能发展成为政治上的反对党,理解这一点,并不需要特别深邃的目光。五十年代以后大陆之取消私学,对于思想一统,起了很大作用。就在新政权建立不久,熊十力曾上书希望恢复三个私立讲学机关:欧阳竟无创设的支那内学院、马一浮主持的智林图书馆,以及梁漱溟执掌的勉仁书院,目的是“存旧学一线之延”[18]。如此低调的申辩,也都没能获得谅解。唯一能唤起对于《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的遥远记忆的,是执政党主席毛泽东多次批评学校的教学法:

      反对注入式的教学方法,连资产阶级教育家在五四时期就早已提出来,我们为什么不反对?[19]

      “要自学,靠自己学”、将材料发给学生,“叫学生看,研究”、“现在课程多,害死人,使中小学生、大学生天天处于紧张状态”[20],诸如此类的教导,在1967年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名义发行的《毛主席论教育革命》中,可以找到不少。可此类只讲方法不问主义的“最高指示”,即便有其合理性,比起“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这样“高屋建瓴”的论述,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无法成为今日“教育革命”的指针。

        同样在二十年代初起步,质疑其时已成主流的大学教育,梁漱溟的探索更值得关注。1924年夏,梁氏辞去北大教职,到山东曹州中学办学去了;第二年春天,带着失望与忧郁,梁氏重新回到北京。在《致〈北京大学日刊〉函》中,有这么一段话,表明其与现代教育制度的巨大分歧:

       旅曹半年,略知办学甘苦,归结所得,弥以非决然舍去学校形式无从揭出自家宗旨。学校制度以传习知识为本,无论招学生聘教员所以示人者如此。而人之投考也应征也所以应之者何莫非如此。而溟宗旨所存则以在人生路上相提携为师友结合之本。[21]

      此后,梁氏先后创办过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和勉仁书院,始终在现行教育体制之外积极探索。晚年之出任中国文化书院的院务委员会主席,更是为其毕业事业画上一圆满的句号。

        创办于1985年1月的中国文化书院,邀请八十八岁高龄的梁漱溟“出山”。此举很大程度是一种象征,即继承三、四十年代书院讲学的传统。在八十年代的文化热中,中国文化书院曾发挥巨大作用;进入九十年代,其“培养研究文化的博士后”的愿望无法实现,“为民间争取更为广阔的学术空间”也受到诸多阻难[22],实在令人扼腕。

       三、书院在21世纪

      欧美大学制度在二十世纪中国畅通无阻,并非毫无道理。百年中国,主潮是学习西方,奋起直追。教育作为立人立国的根基,当然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教育“西化”之得失,乃中国现代化事业成败之关键。

      谈论传统书院在二十世纪中国之被压抑,起码可以举出如下理由:

      第一,西学的魅力,确实无法抗拒。尤其是声光电化、民主法制,乃本世纪中国人所梦寐以求。而所有这些的建立与传播,均有赖于不同于传统书院的新的教育体制。

        第二,在本世纪的中国教育界,讲求“实学”,乃大势所趋。连对工程矿务一窍不通的梁任公先生,也都加入了劝学西艺的大合唱[23],不难理解百年中国之重“科学”而轻“人文”。而传统书院的教育宗旨及教学方式,并不以“实学”为重,难怪不为二十世纪的中国人所推崇。

      第三,倘就普及教育的有效性而言,西式学堂确实优于传统书院。课堂教学整齐划一,便于人才的批量生产。因材施教固然困难重重,师生的情感交流更非易事。如此高成本低回报,毫没效率可言,既不符合资本主义精神,也有违“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原则。

      谈论本世纪书院精神之不绝如缕,并非完全否定现代大学制度。面向二十一世纪,毫无疑问,现代大学仍是主流。问题在于,传统的书院教育,是否能为我们提供某种思想资源?我的答案是肯定的。粗略言之,大概可以包括如下三种思路:

        从教育体制考虑:私立大学、研究院及民间学会对于中国学术思想多元化的贡献;

        从教育理念考虑:全人格教育、通识教育以及打破教育的实用主义传统;

        从教学方法考虑:强调独立思考、自学为主、注重师生之间的理解与沟通。

      至于某些具体学科及研究领域——如中国传统文化研究,借鉴书院教学,效果十分明显,自不待言;我想强调的是整个学术思路的转移,即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大学,不应该只是“欧洲大学的凯旋”。

                                                                     1998年12月13日于京北西三旗


    [1] 梁启超:《自由讲座之教育》,《改造》第3卷7号,1921年3月。

    [2] 参见丁文江等《梁启超年谱长编》第1138—113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

    [3] 1925年4月,北大校长蔡元培在德国作了题为“中国现代大学观念及教育趋向”的演讲,称对于古代中国的高等教育,“其质与量不能估价过高”,晚清以降,“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要仿效欧洲的形式,建立自己的大学”(《蔡元培全集》第五卷7页)。实际上,自从书院制及科举制被正式废除,中国人对于自家传统教育方式,信心始终不足,不存在“估价过高”的问题。

    [4] 《公布北大〈研究所简章〉布告》,《蔡元培全集》第三卷439页,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

    [5] 《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新教育》第5卷1期,1922年8月。

    [6] 《湖南自修大学介绍与说明》,《蔡元培全集》第四卷247页。

    [7] 《研究院章程》,《清华周刊》第360期,1925年。

    [8] 蓝文徵:《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始末》,《清华校友通讯》新卅二期,1970年4月;此文收入《谈陈寅恪》,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78年。

    [9] 胡适:《书院制史略》,《东方杂志》第21卷3期,1924年2月。

    [10] 参阅拙著《中国现代学术之建立——以章太炎、胡适之为中心》第二章,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

    [11] 参见马镜泉等《马一浮评传》第95页、83页,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3年。

    [12] 参见钱仲联《无锡国专的教学特点》、黄汉文《缅怀唐文治先生》、吴雨窗《唐调》等,均见《文教资料》1985年2期。

    [13] 参见《文教资料》1982年7—8期上“唐文治与无锡国专资料”所收各文。

    [14] 《招生简章》及《新亚学规》均见钱穆《新亚遗铎》,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9年。

    [15] 钱穆:《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第274页,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

    [16] 毛泽东:《湖南自修大学创立宣言》,《新时代》创刊号,1923年4月。

    [17] 参见熊明安《中国高等教育史》第430—433页,重庆出版社,1983年。

    [18] 参见熊十力《论六经》之结语,上海:大众书局,1951年。

    [19] 《毛主席论教育革命》第2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

    [20] 《毛主席论教育革命》第22页、18页。

    [21] 《致〈北京大学日刊〉函》,《梁漱溟全集》第四卷800页,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0年。

    [22] 参阅汤一介《中国文化书院十年》及王守常《中国文化书院与八十年代文化热》,均载《文化的回顾与展望》,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

    [23] 在《新大陆游记》第四十一节中,梁启超论及游学之事,称“宜学实业,若工程矿务农商机器之类。勿专鹜哲学文学政治”(《饮冰室合集·专集》第五册1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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