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民间传说《白蛇传》已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籍贯苏州的作家沈鸿鑫在香港《文汇报》撰文称:《白蛇传》与中国重要的传统节日端午节,与中国的戏曲艺术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沈鸿鑫认为,农历五月初五,相传古代爱国诗人屈原这天投身汨罗江,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形成了是日吃粽子、赛龙舟的习俗。作者幼年是在苏州度过的,看过山塘河里的热闹异常的龙舟竞渡,那时家家户户都要裹粽子,吃粽子,门口挂上菖蒲、艾蓬,藉以“避邪解毒”,小孩子胸前挂香袋,脚穿虎头鞋,用中药雄黄在眉心画一个“王”字,中午一家要喝雄黄酒。除掉这些之外,还有一个习俗就是看节令戏《白蛇传》的演出,我记得有一个端午节到石路“小荒场”一个戏馆去看《白蛇传》,演到白娘子喝了雄黄酒,现出原形时,突然从床帐里游出一条巨大的白蛇,其实是用灯彩扎成的,幼小的我却感到非常恐惧。端午节演《白蛇传》的习俗延续了很长时间。 《白蛇传》是中国四大神话故事之一,流传广泛,具有深远的影响。 文章指出,白蛇的故事最初起源于民间发现巨蟒的传说。文学作品中,在唐人传奇就有描写有关白蛇的故事,后收入明人陆楫编集的《古今说海》,题为《白蛇记》。传奇讲述唐宪宗元和二年,陇西盐铁使李逊的侄子李黄在长安市东遇到一位身穿白色孝服的少妇,见其十分美貌而动心。他频献殷勤,借钱给她购买新衣,并随她到其宅中,进而向少妇求婚,经老妇青姨撮合而成功。遂入少妇内室,“一住三日,饮乐无所不至”。第四日李黄回家,便觉身重头旋,病倒床衾,在被褥里的身体竟逐渐消蚀,最后只剩一摊血水和一颗头颅。后来,他家里人去寻那白衣美女的家,只见一座荒芜的园子,一棵孤零零的皂荚树。住在附近的人说,树中常有一条巨大的白蛇蟠绕,才知美妇即为蛇妖变幻。 宋人话本中则出现了《西湖三塔记》,见于明洪楩刊印的《清平山堂话本》。故事叙述杭州出现了三个女妖精:白蛇、乌鸡和獭。由白蛇变幻的白衣娘子在西湖上迷惑男子,害死了许多人命。乌鸡和獭也是这样。后来被奚真人擒获,镇压在三座石塔下面。南宋后期洪迈的《夷坚志》中也有类似的故事,说丹阳孙姓男子娶一妻子,容貌姣好,她喜穿素衫,用红线相系,但每次洗澡都要用重帷遮蔽,不让婢女伺候。有一次孙某微醉,从帷隙中窥视,只见一条巨蛇盘在浴盆内,不由大惊失色,由此孙某“怏怏成疾,未逾岁而亡”。 《白蛇记》、《西湖三塔记》可说是白蛇传传说的雏形。 作者认为,经明末通俗文学家冯梦龙整理并辑入《警世通言》的宋元话本《白娘子峰塔永镇雷》,使白蛇传的传说基本成型了。这篇话本小说,基本摆脱了此前白蛇故事“蛇妖化作美女害人”的窠臼,原来可怖的蛇妖已变成富于人情味的女子,情节也大大丰富,构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爱情故事。男主人公第一次用了许宣的名字,职业也改为生药铺的主管。游湖、借伞、成亲、赠银以及发现银子为库银而导致许宣吃官司等情节都有了。 至明、清,经弹词、戏曲的改编传唱、搬演,白蛇传的故事又得到了丰富,逐步趋于完整。 明代,在杭州一带出现了陶真演唱的《雷峰塔》和浙江弹词《雷峰塔》。明万历年间,陈六龙编成戏曲传奇《雷峰塔》。清乾隆年间,白蛇传的故事在戏曲舞台上更为活跃。刊刻于乾隆三年的黄图珌的看山阁刊本《雷峰塔》,以冯梦龙整理的话本为蓝本,着力描写了白娘子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和温柔多情的性格,在刻画许宣性格时写了他的动摇。但他仍然把白娘子和许宣的姻亲看成是一段孽缘。一时间,黄本《雷峰塔》盛演于吴越的舞台上。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两淮盐商为祝贺皇太后80寿辰上演《雷峰塔》,方成培对剧本作了较大幅度的改动,其改本称水竹居刊本。方成培对在民间演出的黄本《雷峰塔》,从关目、人物到曲辞都作了加工或重新创作,剧中新增的“端阳”、“ 求草”、“ 水斗”、“ 断桥”、“ 祭塔”、“合钵”等场,为黄本中所无。剧本较为彻底地剔除了妖孽害人的内容,更突出了白娘子的善良和抗争,突出了剧本的悲剧冲突。方成培的改编本是诸种《雷峰塔》中比较完整、优秀的一个本子,如今昆曲常演的“盗草”、“水斗”、“断桥”等折子与方本基本相同,此剧后来为多种剧种改编搬演,成为我国流传最广的传统剧目之一。 沈鸿鑫说,清乾隆以后,苏州弹词崛起,白蛇传的故事也被苏州弹词演唱,吸收了浙江弹词、宋元话本和戏曲本的营养,情节更加细致曲折。清嘉庆十四年(1809年)出现了《绣像义妖传》的刊本,署陈遇干原稿。陈遇干是清嘉庆、道光年间苏州弹词艺人,被列为“评弹前四家”之首。《绣像义妖传》28卷,53回,这是一部卷帙浩繁、情节丰富的唱本,人物刻画细腻、生动,书中的白娘子善良多情,疾恶如仇,表现了市民阶层反封建的思想意识。《义妖传》后又名《白蛇传》,深受听众欢迎,在书坛上久演不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