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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些方面并非偶然。这也是对当下生活的一种回应和对将来方向的一种探索。因为对于当下,总是在抱着一份感激和回馈的心情之外,还要有一种批判的态度,这是从西方启蒙运动以来一直贯穿下来的精神。对于现状的审视,对于不合理现象的批判,对于信条和权威的质疑,在当下是不可少的,尤其是在西方不断对现代化和理性进行批判和反省的时侯。福柯认为,这才是真正启蒙运动的要义。 方向感的缺失,据说曾促使《学人》等期刊的创立,学术史又重新发达起来,考察过去,实际上就是为着将来。所以学术史的意义就在于辨清自我的方向。这里面的成果自然包括晚清、民国五四、清初等时段的对学术的研究,也包括白寿彝《中国通史》、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等非专门学术史、但对学术史有补充意义的研究。从中自然也可见中国知识分子所担当的责任感、甚至有担负道统的潜在意义。因为按照学术史的开风气者黄宗羲著述《明儒学案》和未完成的《宋元学案》的初衷来看,黄宗羲要囊括百家的学说,为其记录,因为其中不乏精义,有见道之言所在。黄宗羲在《明儒学案》序言中用长江支脉喻明代诸先生之说,而集于一书之中,其承担道统的意味不言自明。当然,他也为修德先于讲学而有感而发,所以其所重在学术,而非在历史,这和当代的学术史研究的初衷是不太一样的,因为后者更强调历史,而非学术。但不管怎样,中国知识分子学术史研究的潜台词仍然可以看得出。但最后究竟是否辨清了方向,因为后来没再关切,竟然也未可知。但以前一本薄薄的似以定论性质而出的《古今中西之争》,绝对是不够的。 所以,对现代的审视与批判,只有在历史的对比中才能进行。虽然王国维曾说:学问不分古今中西新旧,但我以为古学与今学就已经离了很远,很不一样了。而古学与今学,二者均有特定的含义,并非是指古代之学和现代之学。其定义是从《论语》“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上来的。古学是成己之学,是为了完善自我;而今学是为了向人提供服务和产品而谋生、谋职,是为了炫耀他人。古学与今学的分野从战国时就开始了。纵横家便都是为人之学。 所以这是古学和今学的一个很大的区别。这是表现在目的上。还有一个区别就是表现在内容上的。古学是浑然之学,为通学。今学为细节之学,表现在科目越来越分化,内容越来越狭窄,但也越来越精细。但这只是一个区别,还有一个重要的区别是,古学重人文,重社会,而不重视自然科学。儒学在先秦时为主流,就极少讲自然科学。这和古希腊苏格拉底大可一比。苏格拉底从自然科学的探究中脱离开,而把目光转向到人,其中就有一定的哲学蕴味。这其中就有从自然视野脱开,转向社会视野时的内心的变化。所以古学以人为本,而今学可以只重自然。 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古学,而多的是今学。原因就在于市场经济决定了今学更受欢迎、更受关注,古学与他人无关,不能为他人带来经济效益,又不能加以定量,不如升学指标和考试分数那样来得瞩目。所以,古学就不得不荒芜,也带来许多社会问题。人们常常以法制的健全来弥补与防范许多的不足,但法禁于已然之后,礼禁于未然之前。而礼正是顾亭林一代特别强调的。 古学正可以生出礼义来。从古学的角度看,我以为导其学术史的源头,重审黄宗羲著述《明儒学案》的初衷,读其修德讲学先后之辨,深加发挥,才能识其良苦用心所在。否则,斤斤于务外知识,则去道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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