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央视著名主持人朱军在艺术人生中将“令尊”说成了“家父”,一时引来指责如云,不少专家纷纷慨叹“国学教育基础薄弱”。回想起不久前对于丹、易中天“国学根底浅薄”的指责,不由令人感叹,“国学”如今简直成了随处可贴的膏药。不合时宜地滥用概念,恐怕不是国学之福。 让我们先来看看“国学”的定义。有一点必须确认的是,“国学”二字并非古已有之的名词,它产生于清末民初,是“西学东渐”文化转型时期的“新名词”。著名学者章太炎在其《国学概论》中称:国学之本体是经史非神话、经典诸子非宗教、历史非小说传奇;治国学之方法为辨书记的真伪、通小学、明地理、知古今人情的变迁及辨文学应用。简单地说,按经、史、子、集的四库分类,研究经、史的学问当是国学的主体,而子、集则是国学的外延。 以此定义来看,国学的定义恐怕并非如许多人想象的那么广泛。学识过人、卓有成就者,并非就担得起“国学大师”的帽子;而主持人用错了最基本的尊称,只能说他缺乏基本文化常识,远远未到能和“国学”沾得上边的高度。 应当看到,在当今国人的心目中,对传统文化的倾慕并未消逝,而是依然根深蒂固。凡是牵扯到“国学”的话题,必然会很快成为众人关注的热点;网络票选“国学大师”的活动,很快收到了上千万的选票。商家开口闭口称国学,是为了吸引公众的眼球以牟利;而动不动就拿出这顶大帽子往别人头上扣,甚至把谈国学当成是“时尚”,则只能说是在社会转型期产生的伪文化心态。看看时下一些学费不菲的“国学班”,学员多是大大小小的老板们。花上几万块钱,买个儒商的名头,多便宜!只是,“国学”却空自成了镀金的工具。 96高龄的季羡林先生,去年向公众郑重请辞“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和“国宝”三项桂冠,一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余波直到今日尚未平息。尽管来自社会上的观点多种多样,记者倒是认为,季老此举乃实事求是之举。作为大学时期主修印度学、精通梵文、巴利文、吐火罗语等冷门语种,并在印度学研究和译著工作上成就巨大的学者,尽管季老的学识和人品都令人高山仰止,但确实与传统意义上的“国学”关系不大。洗去虚名,“还我自由自在身”(季老语),确是智者所为,值得我们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