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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与胡适的文化观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7-04-12 00:00于哲学网发表

 

 




      读汪荣祖《史家陈寅恪传》,对所谓「中体西用」的内涵与延伸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许多人对当初张之洞此说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如严复就说这是「马体牛用」。某些学者的看法,认为文化是不啻是一种「整体性」的深刻层次,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所谓的「中国文化」,一直以来,就是汉民族与周边民族的融合与交流,唐德刚所说的「文化倒灌」其实就是一种优势与劣势间的交流,只是主流派的是汉民族而不是其它种族而已,这种现象,套句庄子的话,就是「彼出于是,是亦因彼」,文化与文化、民族与民族、他们与我们,之间与之间,是谁也无法独立于谁之外的。  

      就以现今台湾来说,事实上文化绝对属于多元,试问在这种多元的文化观之下,要如何以「整体的」文化概念去分析?又要如何看出其中涵盖的中国文化、西方文化、乃至于日本、韩国(哈韩风)等所谓「单一民族单一文化」的「整体性」?如果说把台湾现今文化看成是「整体性」,那整体性里头的多元部份,不就正是由局部的融合与交流而来?——何尝有全部而又绝对的全盘变动与转移呢?  

      说文化的整体性概念,其实只是一种抽象而又空洞的说法。  

      其实「中体西用」的提出已经约略提到了这方面,但后继论者过份拘泥在「体」「用」的形式,而持此说者在面对全盘西化者的诘难时,又不免含有太多的卫道情绪与「天朝信仰」,以至于自顾自盼、自说自话。历史学者陈寅恪的看法近于中体西用,却又不全然于中体西用,因为他不像张之洞过分将「体」局限于纲常名教,陈寅恪着重的是文化主体的「特殊性」与「独立性」(这就是他所谓的「体」),所以他反对全盘西化、所以他说「思想囿于咸丰,同治之世」,从「整体性」的思维来看,要一个文化去「全盘」「牵就」另个文化,事实上除了灭族灭国之外再无其它可能,要走全盘西化的路是不是就该这么做?全盘西化论者当然不可能如此认为,但也不能提出妥善的响应与解决,如此看来,陈寅恪的说法其实深刻了解到当时文化论战两派间的不足。  

      要谈当年的中西文化,就不能不提到胡适,很多人认为胡适早年提倡全盘西化,晚年则是部份西化,事实上,我认为胡适对所谓全盘的说法与定义一直是相到模糊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无法提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一方面他并不否定中国的传统文化,但另一方面,他又肯定西方文化是进步文化、是现今的主流文化,其实这并不互相排斥,以他对科学的提倡来说,他认为目前西方的科学(不论是态度还是方法)都比中国好,在这种认知之下,他反对「中国文化是精神文明,西方文化是物质文明」的说法,晚年遭到围剿的「科学发展所需要的社会改革」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实胡适的意思并不是说西方样样比中国好、所以中国样样要学西方,他只是希望「战后的中国」,不管是国民党的台湾、还是共产党的中国(其间牵涉到当时的政治现象与意识形态,非本篇主题,暂且不论),在对「科学文化」的认知与态度上,能提升到他心目中所谓「进步文化」的标准。(当然,科学发展至今引起不少的争端,人生于世,需要的不止是科学带来的理性,文学与艺术带来心灵上的感性也是充实生命的方法,许多人已经开始思想人文与科学间的交会问题,不过这是后话了)  

      胡适的「文化主义」,其实并不含有「全盘」或是「体用」的问题,他是包含两者却又超乎其上的,一如前述,胡适有个前提,就是他认为西方文化是进步文化、是现今的主流文化,在此前提之下他主张「充份世界化」(全盘西化只是他的语病与语意不清而已),主张我们的传统文化主动去接触现今的进步文化、主流文化,在冲击与消磨之间,去芜存菁,能保留下来的就是适合我们的文化,在此情形之下「本国本位」指的就是我们的肤色、语言、文字,所以压根也不会产生该用筷子还是刀叉、该说英文还是中文的疑问。因此胡适的文化观也不涉及体用之分、文化的概念也没有整体或是局部的问题,而是世界性的、进步与否的。  

      以上浅论二人的文化观,重点在诠释我对胡陈二人的面对中西文化所采取的因应与看法,其间当然不涉及二人思维间的缺陷与实际实施的可能(毕竟这篇文章只是读书心得罢了)。  

      另外的感想则是——陈寅恪当年早就想到的事,五四之后的三四十年、六十年代的台湾又发生了一场「中西文化论战」,两派人马论了半天、战了又战,甚至引此发生学术界的丑闻(请见殷海光「我被迫离开台湾大学的经过」),如今我们冷然回眸,亦不禁冷眼旁观,沉思默察而又了然于心而形诸笔——这些论战又有谁跳出了当年五四的范围了?  

      问题的答案也许在,不是因为当年五四提出的问题至今尚未解决,而是以五四那种独有环境所产生的「思想启蒙」历程来看,全盘与体用根本是只适合在那个时代该有的命题。近代以前的中国并不是没有遭遇过文化的挑战,但大都只是部份的改变与变化而已,可是当文化的核心与价值遇到强烈且全盘的打击时,真正警觉到事事不如人、强敌伺环,却已经是被列强用武力打开家门的时候了,于是乎,开始有反省与否定的呼吁、救亡图存。只是,现今谈中体西用还是全盘西化,都是不切实际的问题了,毕竟要全盘西化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民族本位与民族主义的问题,全盘西化者当然不能否定这些问题的存在,但却也拿不出解决的理论或是实行的可能。——而我所谓的不切实际,自然是全盘与体用无法解决当时的问题,同时也无法因应现代的潮流,回首沧桑,古事今情,固然感觉怅然,却也让人有了经验,不再迷路也不再彷徨,不管是西化还是体用,中国本位的文化建设宣言也好、中西文化论战也罢——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其实需要的是一种「创造的转化」或是「转化的诠释」,也许这才是应该发展的关系。    
      近代中国,在夕阳的黄昏里、在风霜的烟云下,我们行文公论,对他们、对这些主张,也只能「送行者皆自崖而返,而君自此远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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